第37章 收工

　　沒想到莫奈居然頗為贊許，點頭道：“看不出你這人土里土氣的，倒是挺有創(chuàng)意的。”

　　既然女主角首肯，那就不可能再有更好的辦法了。

　　幾個人手腳并用撤去綠幕，露出背后灰色的水泥墻，這就是莫奈這顆白菜的背景。

　　然后攝影師開始對焦，指揮著莫奈挪到固定的位置，先穿著裙子轉(zhuǎn)一個身，接著脫掉裙子再轉(zhuǎn)一個身。

　　不得不說，德國進口的燈光器材就是給力。我看到莫奈脫衣服時明明黃如橘皮的皮膚，一站到燈光下，就變得和漢白玉一般。

　　這下穩(wěn)了，到時候光這照片，肯定也能讓莫奈挑不出刺來。

　　然而很快，我們又遇到了一個大麻煩。

　　就是如何在莫奈轉(zhuǎn)身的過程中，讓她的裙子能夠自然完美地滑落，就像電影里那樣絲般柔順。

　　但是很顯然，莫奈的裙子不是絲質(zhì)的，她的皮膚也比較粗糙。

　　-

　　我們首先想到的笨方法是，在莫奈的裙角兩邊各系一根線，然后同時往外拉，把裙子拽下來。

　　這個辦法在實施的時候，莫奈的裙子不但沒有滑下來，反而被拽了上去，露出了肉色的三角褲。

　　在一旁拉繩子的我和道哥，頓時變成了兩個掀老女人裙子的變態(tài)。

　　莫奈擺出瑪麗蓮·夢露的動作，壓下裙子，嬌羞地喊道：“哎呀！這樣不行啦！”

　　那姿態(tài)雖然讓人反胃，但是可以看出莫奈并沒有生氣，也就是說我們的笨方法還能繼續(xù)。

　　可是我和道哥實在是有點笨，連笨方法也想不出來了。

　　哎，要是夏總在就好了，這種讓女人衣服滑落的事情，他一定有辦法。

　　夏總不在，另一個姓夏的夏雨秋在。我和道哥一起盯著她看，希望這個聰明的小丫頭趕緊能想出點辦法來。

　　夏雨秋顯然也不擅長這種事，被我們看得小臉通紅，半晌，終于憋出個看起來也不太聰明的辦法。

　　“莫總，您看咱們能不能把您的裙子從后面剪開，這樣鏡頭拍不到開口，但是裙子肯定會滑下來?！?p>　　我一聽，這要破壞人家個人財產(chǎn)啊，連忙解釋道：“您的裙子貴不貴呀，到時候我們算到成本里。”

　　莫奈白了我一眼，說道：“裙子我多得是，這條既然今天穿過，以后就不會穿了?！?p>　　那還等什么，道哥不知道從哪里摸出把剪刀，站到了莫奈后面。

　　莫奈一扭腰躲過，說道：“但是我這裙子是緊身的啊，不知道剪開還成不成型?！?p>　　道哥一步跟上，說道：“不知道的事，那就試試看，反正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辦法?！?p>　　說完，手起刀落，從后頸到腰部，剪開了一條整齊的開口。

　　道哥正彎腰準(zhǔn)備繼續(xù)往下剪，那裙子發(fā)出滋滋聲，自己從開口往下裂，裂成了一塊布，然后輕飄飄地滑落了下來，掉在地上，縮成了一團。

　　原來有錢人穿的裙子，彈性會這么好。

　　但是這么一坨布，顯然沒辦法穿了，我們陷入了集體的沉默。

　　-

　　我溜到一邊，打了個電話給老馬：“你在哪兒啊？這邊出事了！”

　　電話那頭傳來轟隆的引擎聲，老馬的聲音藏在其中：“和胖子在隔壁看《速度與激情》呢，啥事兒?。俊?p>　　我道：“快別看了，這邊沒法拍了！”

　　老馬道：“怎么拍不了了？光頭罷工了？”

　　我說：“那倒沒有，是莫奈的衣服沒有了?！?p>　　老馬道：“臥槽，你們拍的什么玩意??？犯法的吧?。　?p>　　我趕緊將現(xiàn)場的情況匯報給老馬，老馬聽完，又淡定了不少：“那沒衣服就拍沒衣服的唄，到時候打個馬賽克不就完了?！?p>　　我道：“這可能不太和諧，大家一看到馬賽克很容易想歪的，這個片子就沒法做案例了。”

　　老馬道：“那也是，別著急，我想想?！?p>　　說完就掛了電話。

　　這時候，夏雨秋也溜了出來，焦急地說道：“怎么辦呀，莫奈在里面發(fā)脾氣呢。”

　　我說：“那沒辦法了，就光著拍吧?！?p>　　這時候，老馬突然邁著大步從樓梯下沖上來，邊上邊說道：“我想到了，就光著拍！”

　　-

　　老馬帶著我們回到攝影棚，對莫奈說到：“莫總，我們剛才經(jīng)過詳細地考慮，覺得您的身材和皮膚都非常好，完全可以這樣直接拍?！?p>　　“如果還要加一個衣服滑落的動作，只會讓觀眾看得心急。”

　　莫奈停止了發(fā)脾氣，然后意味深長地看著老馬，點了點頭說道：“那沒有綠色的裙子，是不是和蔬菜就沒什么關(guān)系了呀！”

　　老馬拍了拍胸脯說道：“怎么會沒有關(guān)系呢！古話說的好啊，這個好白菜要被豬拱?！?p>　　“這里的豬就是指我們這些庸俗的男人們?！?p>　　“而莫總您，就是那顆獨一無二的白菜，是所有男人的春夢，是他們可求而不可得的天之白菜！”

　　“只要您美妙的軀體在鏡頭上輕輕轉(zhuǎn)一個圈，他們就會瘋狂迷戀上你?！?p>　　“迷戀就會了解，了解了您，也就等于了解了您的公司，這個品牌的名氣一下子就打出去了！”

　　莫奈被夸上了天，變得有些扭捏，嬌羞道：“我也沒那么高冷，還是可以給他們一些機會的?！?p>　　老馬正吹的起勁，直接忽視了她的話，繼續(xù)道：“我甚至敢斷言，視頻上線以后，市面上肯定會出莫總您的周邊。”

　　“有些沒有自信，又渴望靠近您的男人，他們大概要把您的寫真做出一比一的抱枕，每天晚上抱著入睡?！?p>　　莫奈聽得心花怒放：“這個抱枕我就不收肖像費了，到時候我還會專門拍一部寫真，貼到官網(wǎng)上，給他們免費下載?！?p>　　老馬大手一揮：“莫總大氣！兄弟們，開工了！”

　　說完，走出了影棚，在門后面濃濃啐了一口。

　　-

　　莫奈的一個鏡頭，拍了八個多小時，一直到晚上十二點。

　　這個只穿著內(nèi)衣的老女人，像是忘記了寒冷，忘記了饑餓。在鏡頭前搔首弄姿，凹了一個又一個辣眼睛的造型。

　　她的熱情，讓現(xiàn)場所有人也都忘記了饑餓。就算記得也沒有用，畢竟反胃的時候，是什么東西都吃不下的。

　　直到最后，備用電池全部告急，內(nèi)存卡爆滿，進口機器最先倒下了，莫奈才盡興而去。

　　-

　　次日，我?guī)е麄儍扇饲巴N植基地，拍了幾組航拍，又拍了幾種蔬菜的特寫，整個拍攝就結(jié)束了。

　　拍攝結(jié)束也意味著我們公司的任務(wù)完成了，接下來就坐等出片了。

　　三人在基地就地解散，匆忙而又自然。就好像世間的許多故事，無論開始多宏偉，過程多激烈，到了結(jié)尾，大多也都是草率收場。

　　即便是王國覆滅，也終歸無聞。

　　兩人驅(qū)車直奔上海，我步行了幾公里，找到一個公交車站，坐上了回公司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