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羅漢憑借著自己都是精兵強將以一敵百的能力,就圍堵著那寺廟的大門,保證一只蒼蠅都不會飛出去。誰都想搶頭功,好大展拳腳,無奈笑獅羅漢是如來最器重的羅漢,況且還是十八羅漢之首,所以,只能將頭一陣交給他。
笑獅羅漢便放開自己的獅子,拍拍它的頭頂,在獅子耳旁低語幾句,就像一個慈父對兒子耳提面命的諄諄教誨。獅子左右搖搖頭,大哄一聲,渾身的絨毛根根豎起,就如同一個王者,大搖大擺地去巡視自己的領(lǐng)地。豈料,威風(fēng)凜凜的獅子還沒有走進寺廟門口,不知道從哪里來了個愣頭青,舉著一根粗大的打狗棒,朝著獅子的頭頂就是一陣如雨點般亂捶胡打。那獅子猝不及防,被打得頭破血流,躺在血泊里渾身不住的抽搐起來。而目瞪口呆的笑獅羅漢,更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的寵物居然被活活打死,待他反應(yīng)過來,他那引以為傲的獅子已經(jīng)奄奄一息。
這是什么情況,變故來的這么突然。那打獅者還在使出全力渾然不覺朝獅子的頭頂繼續(xù)擊打著,毫無停止罷手的跡象,一下,兩下,三下……
“我的兒呀,你個挨千刀的,你怎么這么狠心活活打死我的兒子。嗚嗚嗚……”
笑獅羅漢猛地推開那打獅者,撲在獅子身上嗚嗚咽咽的痛哭起來,還用狠毒兇惡的眼神看那打獅者,恨不得能打死這蠻憨粗野的狂徒。
那打獅者擦一擦臉上的血,啐了一口,悠悠道:
“原來這獅子是主的種,我當(dāng)是一頭野獸逃出在外,恐它獸性大發(fā),傷人性命。我這才出手把它打死。既然它是你的寵物,你怎么也不用一條繩子牽著它?讓它這樣肆無忌憚的在街上橫行?若不是我恰巧路過適逢其會,還不知道要嚇壞多少人呢!把你的寵物的尸體趕緊拎一邊去,別在這里招搖,惹的人圍觀!”
“你打死了它,你要償命!它可是我的兒子!”
笑獅羅漢此時此刻哭得的兩眼紅腫,語無倫次,傷心欲絕。打獅者一聽就愣了,一臉不可置信問道:
“這世道果真是奇了,不知道我是不是孤陋寡聞少見多怪。這頭獅子居然是您的兒子?敢問貴夫人是什么品種?難道如今的佛門居然要靠野獸繁衍后代?”
“你少胡說八道,我要你以命抵命以血償血!誰叫人多管閑事無故打死我兒子的?”
“我也不過是實話實說,心有疑惑不得不問。我是人,它是畜生。我的命怎么能和畜生一般等價?你別說認它做兒,就是認它做父,它也沒有人命值錢呀!你這不是在胡攪蠻纏侮辱人格嗎?”
“我呸,你個泥腿子窮屌絲的命值多少錢?它是什么品種你知道嗎?你哪里有我的兒子值錢?”
“你這禿驢出言不遜,簡直不可理喻!別說一頭獅子,就是一條龍一只鳳,我打死了也不要緊!我這是在為民除害!但凡威脅到人的生命安全,我都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將危險消除在萌芽中!人命大于天你沒聽過?我在這三界是可以‘兩拳打翻凌霄閣,一腳踹倒閻羅殿’的。哼,想讓我償畜生的命,你摸摸你頭頂夠不夠格!”
“你!我打死你這個口出狂言的爛命賤命的東西!”
笑獅羅漢就要撲上去跟打獅者動手,手腳卻被其他幾個羅漢七手八腳拉扯起來,紛紛七嘴八舌勸道:
“您老息怒息怒,你犯不著與這些鄉(xiāng)野村夫一般見識。咱們是來干什么的?正事要緊,別因小失大,要顧全大局!讓如來知道咱們又在這里打架斗毆尋釁滋事,回去可是要受處分的。你忘記了你上次被如來記一大過了?再犯錯可是要開除你的十八羅漢佛籍的!”
“對對對,正事要緊。大不了再領(lǐng)養(yǎng)一頭獅子當(dāng)寵物,犯不著為了一頭獅子耽誤了大事,免得大家受罰!”
“消消氣,誰都說你笑獅羅漢是最笑容常開的,怎么今天這么大火氣?”
“我跟你說說情,把那九頭獅子介紹給你領(lǐng)養(yǎng)如何?那九頭獅子還不比你這一頭獅子強些?”
……
選擇息事寧的羅漢占多數(shù),誰也不想為了笑獅羅漢的寵物在這里落一個以多欺少的臭名聲。
看著那笑獅羅漢還不依不饒,口里罵罵咧咧的樣子,打獅者也來了脾氣。
“打死你兒子,活該,我就是成心打死它了!誰叫你不好好看著,拿繩子系著?你這么心疼它,咋不去陪葬呢?”
“噗—”的一聲,笑獅羅漢一口鮮血噴口而出,身子顫顫巍巍倒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躺在地上,口里還喃喃著,眼睛翻起白眼,一動不動。
“快搶救—”
降龍羅漢大聲呼喊道。
“別著急,沒事,干嗎這么心急火燎的搶救笑獅羅漢?他又不是你親骨肉兄弟,他死了倒好。這十八羅漢的首席位置不就給你騰出來了嗎?反正又不是咱們動的手,冷眼旁觀的好!”
伏虎羅漢小聲低語道。
“這種心胸狹隘之人,氣死了活該!省得總在咱們面前耀武揚威逞英雄,仗著是羅漢老大天天尋我們晦氣。不是雞蛋里挑骨頭,就是裝模作樣擺臭譜。平時不積陰德不修因果,到現(xiàn)在誰去搭救他!這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托塔羅漢也小聲附和道。再看其他羅漢,開心羅漢無可無不可,只是咧著嘴傻笑;沉思羅漢一言不發(fā),保持一貫沉默是金的行事作風(fēng);挖耳羅漢好像事不關(guān)己,一句話也不曾入耳,依舊挖那些取之不盡的耳屎;布袋羅漢還在收拾整理那陳年破布袋,一語不發(fā);長眉羅漢還在細細自顧自梳理著自己的長眉,生怕有打卷的或者發(fā)白的隱匿的其中,影響長眉整體的美感;歡喜羅漢一直嬉皮笑臉的歡喜相,無論是要真心搶救笑獅羅漢,還是置之不理,他都是這副面不改色樣子。另幾個羅漢是見風(fēng)使隨舵隨聲附和的主,誰說怎么樣就怎么樣。
就這樣,打獅者大搖大擺在眾羅漢眼前揚長而去,無人去阻攔,無人去控訴。笑獅羅漢被其他羅漢抬到一邊,如同一條死狗一樣無人無津。因為他們還有自己的使命,要捉拿寺廟里的妖僧。
這次十八羅漢剩下十七羅漢,也沒有人再提議誰先誰后進攻寺廟。這次是以摧枯拉巧之勢群而攻之,一舉攻占了寺廟,把里面那些大大小小的妖僧打得人仰馬翻,正堂上的四大魔王鍍金泥塑,也被打翻在地,摔得七零八落。捆綁了一些位置高的妖僧,押回靈山,細細盤問是誰指使授意他們在佛門靈山腳下寺廟供奉妖王的。因為如來要親自審問,他一定要親手揪出佛門的那個內(nèi)鬼!
看著那些鼻青臉腫的妖僧,如來恨不得一巴掌摑死他們??墒撬植坏貌粡娙讨瓪?,細細審問他們。
“說吧,一五一十的都說出來,別在我面前裝什么‘打死也不說’的樣子,我沒那么多時間和耐心。我問一句你們就搶答一句,搶答的慢的,直接拉出去,按叛徒處置!說,誰讓你們供奉魔王而不供奉我的?”
“是燃燈古佛!”
一個紅袍妖僧脫口而出,其他幾個妖僧也不甘落后,便紛紛爭先恐后說起來。
“燃燈古佛他暗地里常跟妖王頻頻來往,交情非比尋常,只是礙于佛門境地,不敢明目張膽的相約相見。他又時常思念這四大妖王,于是便授意我們把你的金身挪走他處,日日夜夜供奉妖王,讓妖王世世代代享受我們的跪拜,以解他思念款款之心和崇敬拳拳之意!”
“我們也不認識什么妖王,只是奉命行事。我們不敢違抗上頭的命令,上頭說這是新的高僧模樣,我們便供奉在寺廟的正中央,日日朝拜。我們也質(zhì)疑,怎么新的高僧模樣這般猙獰恐怖?他們說‘人不可貌相’,自古真佛就沒有幾個人模人樣的?!?p> “他們私下里給我們很多香火錢,只要我們不向上級匯報,我們今后就會有數(shù)不盡的香火錢裝進自己的私囊。我們也是豬油蒙了心,一時心生貪念,才釀成今日之禍!”
……
他們接下來說的什么話,如來一句也沒聽進去。他深深陷入了深思,怎么會是燃燈古佛呢?自己可待他不薄呀!看來位居高位的人未必就安分守己,未必甘心對一些后輩俯首聽命。燃燈這老東西想干什么?跟妖界串通一氣狼狽為奸,好一朝顛覆我佛門?怪不得我佛門的經(jīng)書教義里都莫名其妙添加了妖界的暗語妖言。哼,燃燈其心可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