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煙火罌栗

　　沈六這話叫王胤一瞬間羞赧難持，周遭也全是竊竊私語，叫他無地自容。

　　縱有些男學子體會王胤，但這說到底都是見不得光的事情，遂也不好開口。

　　王胤指著沈六的鼻子：“你、你休要血口噴人，我、我一身正氣，怎么會去那種地方？”說著，整了整衣襟。

　　沈六嘴角牽起不屑的笑容：“艷綺羅的老板娘都說了，你是那里的貴客，不僅是艷綺羅，就連‘海市蜃樓’那種地方你也是?？?，到這種時候你還狡辯，是要我把她們拉過來作證么！”

　　他揪著王胤的衣領，眼神里滿是殺氣。

　　徐夫子見場面險些又失控，遂跳起來分開了二人：“我不管誰是誰非，你二人斗毆，免不了罰，先去戒堂候著，我一會兒來收拾你們。”

　　王胤似乎是怕沈六走在他身后保不齊會踹他兩腳，遂澀澀縮縮地等到沈六揮開長衫走向戒堂，才慢吞吞跟過去。

　　“蘇姑娘，好巧?！?p>　　蘇語凝側了眸子，卻見荊明笑得比日光還和煦。她不禁在心里冷笑，想來一切并不巧，遂道：“是啊，荊公子也來湊熱鬧？”

　　荊明的聲音忽然很輕，俯身在她耳邊：“沈兄這兩日約了我看戲，反正我閑來也無事，就瞅瞅嘍?！?p>　　這言外之意卻深，看戲卻不知看得是哪門子戲。

　　現(xiàn)在想起來，沈六會盯上自己，似乎這功勞多歸她身側這位荊公子。

　　但心里就算早已開始罵娘，臉上總還是要掛著淡淡的微笑：“原來這沈六還有一阿姊，我原以為，他這般無法無天，當是從小野大的?！?p>　　荊明依然在笑，如清風一般溫柔：“沈兄的姐姐，是紙鳶閣的繡女，想來平日忙著手上的活計，也管不著沈兄這如水的性子。”

　　蘇語凝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她認真地打量著荊明，卻見他沒有半分“我在撒謊”的心虛。

　　“蘇姑娘在看什么？”

　　蘇語凝回道：“如水的性子，荊公子怕是對水有什么誤解?！?p>　　荊明呵呵一笑，道：“嫻靜時無端無害，犯了怒便起了災，不正是沈兄這樣？”

　　“荊公子博學多識，小女子自愧不如。”

　　這一句違心的夸贊狠狠將荊明奚落了一番，遂收了折扇，辭言道：“今日這戲看得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休息休息，好等晚上的好戲開場。蘇姑娘，告辭?！?p>　　蘇語凝微笑。

　　眾人在徐夫子的呵斥下都悻悻而歸，蘇語凝凝視著手中的書卷，想起荊明剛剛所說，似有悵然。

　　紙鳶閣，沈六的姐姐怎么會是紙鳶閣的繡女？

　　帝都雖大，天下黃土，但反帝的勢力不過就那么幾支。

　　紙鳶閣于別人而言可能只是普普通通一個賣各種人間雜藝的地方，頂多也就是其中的繡女個個粉妝玉琢，讓男客人流連忘返而已。但于蘇語凝這種密諜而言，怎會不知那其中的繡女個個皆是絕頂?shù)臍⑹帧?p>　　雖不知沈六和荊明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但今晚，她似乎是非去望月橋不可了。

　　沈六，他到底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