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值得銘記的早朝

　　次日，早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眾卿請起。有事啟奏?！?p>　　丞相收到皇上的信號，站起身來，道：“臣啟奏，竇顯的七大條罪狀，對應(yīng)刑法，臣已經(jīng)整理好了。”

　　群臣皆不知昨天夜里的變故，聞言皆是大吃一驚。

　　皇上說道：“道來。”

　　“私通邑胡，通敵叛國，此罪一；結(jié)黨營私，目無圣上，此罪二；假借懿旨，作威作福，此罪三；殘害同僚，陷害忠良，此罪四；貪贓枉法，欺侮百姓，此罪五；無視律法，擾亂秩序，此罪六；巫蠱嫁禍，欺瞞視聽，此罪七?！?p>　　一連串念下來，丞相喘了口氣，繼續(xù)說道：“這些是竇顯的七大樁罪，其余小罪還有許多。”

　　皇上嘆了口氣，說道：“竇顯凱旋歸來，寡人甚為欣悅，卻不想，此次勝仗乃是竇顯與邑胡的一筆交易，具體罪狀細(xì)由，會(huì)有公示出來，諸位以為，該如何處置竇顯？”

　　丞相站出來：“根據(jù)以上七大罪，其中四罪皆是死罪，且竇顯軍功已無，臣以為，當(dāng)斬?！?p>　　韓榮后站出來：“臣附議。”

　　群臣見狀，雖然意外，但已然看清了大食，皆道：“臣附議?！?p>　　皇上道：“唉，雖然如此，竇顯到底是寡人的舅舅，而且征戰(zhàn)多年，看在太后的面上，就削官去職，抄家落獄，永久圈禁吧，剩下的便由丞相去主持安排吧?！?p>　　“啟稟皇上，臣有事檢舉?！?p>　　皇上做出意外的樣子：“蔡內(nèi)侍，你有何事舉報(bào)？”

　　蔡內(nèi)侍跪下道：“臣要舉報(bào)當(dāng)今太后善妒兇狠，毒殺了皇上生母！”

　　無疑又是一記重磅炸彈，自從皇上之前奪權(quán)之前，朝政基本都是由竇太后把持，雖是婦人，但恩威并濟(jì)，并不是個(gè)軟弱的婦人。

　　皇上震驚道：“蔡內(nèi)侍，你可知你在說什么？話可不能亂說。”

　　蔡內(nèi)侍義正言辭，聲音有些顫抖：“臣絕非胡說八道，當(dāng)年在皇上生母魏妃身邊的太監(jiān)，就是我。魏妃娘娘待我極好，但因?yàn)樗錾聿桓?，懼怕竇后，才不得不將皇上送去竇后處撫養(yǎng)。待到先帝病重，竇后膝下再無其他皇子，便派人偷偷下毒害死了魏妃娘娘，對外宣稱是病逝。我因?yàn)樯岵坏媚锬?，想去給娘娘守靈，卻發(fā)現(xiàn)了娘娘的真正死因，所以我決定留在宮中，替娘娘報(bào)仇?！?p>　　有人問道：“若是如此，蔡內(nèi)侍為何現(xiàn)在才說出來，而且眾所周知，你是太后最貼心的人??？”

　　蔡內(nèi)侍道：“如當(dāng)年勾踐臥薪嘗膽，我在太后身邊，也是為了掌握更多太后的罪證，之所以今日才說出，是因?yàn)槲乙恢痹诘却]顯認(rèn)罪，我知道皇上仁慈，必然會(huì)看在竇后的面上，饒他一命，但是，皇上千萬不可對那樣惡毒之人太過仁慈！”

　　皇上聞言，沉默許久。

　　群臣大氣不敢出，朝堂之上靜默壓抑。

　　終于，皇上長嘆口氣：“傳寡人旨意，竇顯，凌遲處死；太后，軟禁于自己宮中，非死不得出?！?p>　　蔡內(nèi)侍道：“皇上……”

　　皇上擺了擺手：“寡人知道這樣的處罰難消生母之冤屈，但寡人到底是太后撫養(yǎng)長大，她對寡人有養(yǎng)育之恩，寡人不忍?！?p>　　群臣跪下道：“皇上仁慈?！?p>　　皇上松開了拳頭：“好了，今日除了此事，寡人還要為兩個(gè)被竇顯誣陷的人解罪，宣他們進(jìn)來了?！?p>　　許叔慎和尹生慕一直等在殿外，剛才殿里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見證地清清楚楚。

　　“草民見過皇上?！?p>　　尹生慕不比許叔慎，跪得十分生疏，甚至借著古代的長服，屈膝半蹲以代表跪拜，也不曾被旁人發(fā)現(xiàn)。

　　皇上說道：“之前因?yàn)楦]顯，讓你們受委屈了。首先是尹生慕，你是淵德公府上的客卿，卻被栽贓了巫蠱之罪，遭受了牢獄之苦，更險(xiǎn)遭皮肉之苦，真是辛苦你了?！?p>　　尹生慕聞言，輕輕挑了挑眉，說道：“草民不覺委屈，多虧皇上明察秋毫，派人救下草民?！?p>　　皇上聞言笑了：“你很聰明，寡人很喜歡你。”

　　尹生慕抱拳道：“多謝皇上厚愛。”

　　皇上轉(zhuǎn)頭說道：“還有許叔慎，之前因?yàn)樾迺胺噶烁]太后的名諱，竟被判了死罪，而后又被竇顯冠以殺人罪，好在廷尉大人和淵德公查明真相，還以你清白，可是馬上，又被竇顯以尋釁打架之罪關(guān)入獄中，白白遭受了多年牢獄之苦，竇顯班師回朝后，竟安排獄中人在許叔慎的飯菜中下毒，意圖謀殺他，好在你福大命大。”

　　許叔慎抱拳道：“托皇上鴻福。”

　　不知為何，皇上笑容微斂：“寡人知道你是淵德公的學(xué)生，也是廷尉大人的師弟，寡人惜才，你可有心悅的官職？”

　　許叔慎聞言一頓，韓榮后沖他一點(diǎn)頭，許叔慎跪下來道：“啟稟皇上，我朝以推舉孝廉選拔官員，草民或有才思，但自知不是為官的材料，恐怕會(huì)有負(fù)皇上的期望。”

　　韓榮后有些可惜又氣急敗壞地閉上了眼睛，這無疑是當(dāng)著群臣的面子拂了皇上的面子。

　　皇上聞言大笑：“早就聽你老師說，你不肯入仕，沒想到竟是真的，罷了，人貴在自知，人各有志，若你不愿，寡人也不強(qiáng)求，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對了，你的《文字講義》寫完了嗎？”

　　許叔慎聞言欣喜道：“承蒙皇上竟然知道草民的拙作，就在竇顯來獄中的前天晚上，我已經(jīng)完成了初稿了。”

　　皇上聞言笑了笑：“好，寡人期待著《文字講義》的完本，要想把文字都統(tǒng)一記錄、釋義，并非一件簡單的事，寡人很敬佩你的精神，在獄中那樣艱苦的環(huán)境下也能堅(jiān)持不放棄，不錯(cuò)?！?p>　　許叔慎聞言笑道：“多謝皇上贊許?！?p>　　皇上站起身：“好了，今日早朝便到這里吧，寡人累了，散朝吧。”

　　說罷，皇上甩著袖子離開了，尹生慕看了看他的背影，竟真的有些孤家寡人的感覺了。

　　許叔慎興奮欣喜地抓著他的袖子，手舞足蹈，尹生慕漸漸聽不清了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