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dāng),叮當(dāng)……”
印象中,似乎只有騾子才會在脖子上掛一個鈴鐺,馬兒的脖子上掛個鈴鐺,卻也不知道有何用。
遠(yuǎn)遠(yuǎn)的就能分辨出來,馬是好馬。
深棕色,很是壯碩。
一行七八匹,都是這般。
馬背上,有聲音傳出來,伴著馬兒脖子上鈴鐺的響聲,斷斷續(xù)續(xù)的,聽不真切。
“劉守備……身份……”
“呵!厲害!”
“那……孕獸草能……”
“不清楚,他兒子的仇……報了……”
……
聲音還在斷斷續(xù)續(xù)的傳來,
傳出好遠(yuǎn)才漸漸散去。
這是一片沙漠。
再往前不遠(yuǎn)便到了屬于人類的勢力范圍。
往年的這個時間段,因為都是人類與妖獸沖突最激烈的時候,所以在這片沙漠上不會出現(xiàn)人類的身影。
可這幾個人是哪里來的?
六威城因多年前發(fā)生的六次威名遠(yuǎn)播的戰(zhàn)役而得名。
可近些年來,
妖獸大軍的重點進攻方向有所轉(zhuǎn)移,所以原本很重要的城鎮(zhèn),慢慢的開始邊緣化。
到了現(xiàn)在,從戰(zhàn)略地位來說,與黑沙城相差不多。
今年更是特殊,除了有三兩只像是迷路了的妖獸出現(xiàn)過之外,連個成建制的妖獸軍隊都沒有出現(xiàn)。
據(jù)說這種情況不僅僅在六威城出現(xiàn),其他幾個類似的小城鎮(zhèn),也都出現(xiàn)了這般情景。
自然,這種現(xiàn)象是所有人巴不得能夠遇到的。
打仗是要死人的。
所有人都盼望著和平。
“有人!那里有人!”
城樓上方,負(fù)責(zé)警衛(wèi)的士兵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到了沙漠中出現(xiàn)的幾道影子。
那影子熟悉的很。
絕對不是妖獸。
有人,
好似也有馬。
只是,這些人是從何處來的?
這年歲,外面可不太平。
“快去報告主上,可能是妖獸的奸計!加強警備!如有異常,直接射殺!”
城墻之上類似于小隊長的士兵下達(dá)了戰(zhàn)斗指令。
收到命令的士兵們,一個個急忙拿起手中的弓箭,站到了城墻垛口邊上,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影子。
多年的戰(zhàn)斗經(jīng)歷,今年一下清靜了,這些士兵們也都不適應(yīng)。
此時聽到可能要戰(zhàn)斗的消息,瞬間一個個精神抖擻起來,看著下方幾道身影的眼神,就像是好久沒吃到肉的餓漢一般。
饞了!
“小陽,你他娘的快點??!”
顧小陽覺得自己真的有些點背。
好不容易脫身,自己卻又選了一匹明顯最笨的馬。
這馬的脾氣,比之前那匹棗紅色的胖馬還要暴躁。
胖馬有脾氣,可還能踏踏實實的馱著自己,很穩(wěn),不出幺蛾子。
而此時的這匹棕色大馬,明顯就是一個大爺。
韁繩直接碰不得。
一碰,這貨就生氣。
一生氣,就蹦蹦跳跳的顛你屁股。
有很多次,顧小陽都想背著這匹馬抓緊跑快點。
終于,可算是回到了人類的地盤。
“行了!別催了,再催我這寶貝大馬又該生氣了!”
“哈哈!你騎得就是個祖宗!”
前面騎在馬上的幾個人哈哈笑作一團。
顧小陽無力反駁,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
“主上怎么樣了?”
“我剛才試過了,呼吸還有,應(yīng)該不會有生命危險?!?p> 前方隊伍中,幾個人收斂了笑容,看了看那道被綁在馬背上的身影,嘆了口氣。
顧小陽趕上幾人的時候,幾人已經(jīng)岔開了這個話題。
“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這城怕是不好進,一會大家都小心點。”
“好!”
劉元青暈死過去后,察衣便接過來了臨時指揮權(quán)。
他的年紀(jì)最大,大家對他也是信服。
此時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劉元青的身上取下了一枚玉簡。
“這是咱們主上的身份令牌,待會給遞過去,看看能不能放咱們進城?!?p> 眾人點了點頭,紛紛催動胯下戰(zhàn)馬,慢慢朝著眼前的這座城鎮(zhèn)靠去。
“停!”
城樓上傳出了聲音。
察衣做了個手勢,眾人停在了距離城門還有五十米左右的距離處。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各位兄弟,我們是黑沙城守軍,還請打開城門,放我等入城!”
“黑沙城?”
城墻上方,聽到這個名字的士兵們神色都疑惑了起來。
并非是沒聽過黑沙城,而是黑沙城這幾日的名聲太過于響亮了一些。
戰(zhàn)報上不是說,黑沙城守軍全軍覆滅,城內(nèi)百姓也全部慘死了嗎?
怎么?
從沙漠中還會跑回來幾個人,說自己是黑沙軍呢?
“既然是黑沙軍?為何會從沙漠中而來?”
“此事一言難盡,還請各位兄弟先打開城門,放我等進去。如果各位不信的話,我這里有我們黑沙城劉守備身份玉簡,可驗真假!”
……
“果真是劉守備!”
城主府內(nèi),六威城守備官韓震威身著寬松長袍,微瞇著眼睛,一邊欣賞著舞姬曼妙的身姿,一邊在手中把玩著剛剛呈上來的這枚乳白色玉簡。
這玉簡做不得假。
乾陽帝國內(nèi)的每一位官員都有這么一塊玉簡,除非身死道消,否則這玉簡便是最能代表其身份及地位的東西。
乳白色,正是一城守備擁有玉簡的顏色。
“三兒,你怎么看?”
坐在下首位置的是一個矮小瘦弱男子,兩撇山羊胡,在聽到韓守備的話后,這才將目光從舞姬的身上挪了過去。
“呵呵,主上大可打開城門放這幾人進來,幾個人而已,掀不起風(fēng)浪?!?p> “三兒,真難得你也有好心的時候?!?p> “主上,向善之心人皆有之。都是友軍,能幫咱就幫一把。呵呵……”
說到這里,被稱作三兒的瘦弱男子還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
韓守備與三兒認(rèn)識了數(shù)十年,自然明白這老小子心里所想。
不過,卻也跟他很是切合。
當(dāng)下,韓守備笑道:“來?。「?!”
……
“察衣老哥,咱這是要等到什么時候?再這么下去,咱們就該被曬成人干了?!?p> 顧小天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陽。
這他娘的還是冬天嗎?
怎么感覺直接到了夏天呢?
察衣也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嘆了口氣。
“雖說是友軍,可又不是過命的交情,等著吧!”
聽到察衣的話,包括顧小陽在內(nèi),幾個人也都搖了搖頭。
輪番著,幾人給暈死過去的劉元青遮著太陽。
“你們說,那老頭是劉守備的什么人?也太厲害了吧!”
“這誰知道,我跟著主上五年了,卻也從來不知道主上認(rèn)識這般人物?!?p> “咱們當(dāng)下屬的,干好本分活就夠了,主上不說,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閑聊著。
時間也就這么一點點的過去。
夜色降臨,
城樓上斷斷續(xù)續(xù)的亮起了點點亮光。
“開城門!”
“開城門!”
城內(nèi),終于傳來了開門的命令。
吱嘎,吱嘎……
巨大的絞盤開始轉(zhuǎn)動,厚重的城門一點點的離開地面。
察衣拍了拍顧小陽等人的身子,示意他們清醒一些。
馬上就能入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