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晚林白了一眼多事兒的婆子,命小奴將鐵鍬放平,而后叫藍兒扶她踩了上去,院中下人們都不知王妃是要做甚,包括她的貼身丫鬟藍兒。
“王妃,您這是做甚?若您再不聽勸,老奴只好去稟報王爺?!崩掀抛釉谝慌裕m不知榮王妃要做什么,但看樣子她是沒有回房的意思。
“嬤嬤萬不可告訴王爺?!彼{兒一聽王爺這倆字心里就發(fā)顫,連忙勸阻。
“告就告訴去,反正榮王爺也不會管我的死活!”利晚林又攔著藍兒,理直氣壯道,好像王爺不管她死活是件很得意的事情,又揚了揚聲音:“他一個榮王爺也只是有權(quán)利禁足我于院中,你一個婆子難不成要把王妃軟禁在房間里不成?”
既然王妃這么說了,那婆子就算再氣也不敢再吭一聲,悶了一聲扭頭便去了。
藍兒想攔住婆子,求她不要告狀,怎料利晚林拽住她,命她同自己一樣,踩上另一個鐵鍬,而后叫兩個男仆拖著鍬柄拉著她倆跑起來。
起初藍兒沒有心里準(zhǔn)備,一個慣性栽在雪里,搞得利晚林和其他下人哈哈大笑,后來藍兒也學(xué)主子抓住柄端,兩人玩得不亦樂乎。
旁邊的下人們看著羨慕,晚林瞧幾個丫頭眼巴巴的樣子,就多命幾個男仆去取鐵鍬,叫大家一起來玩。
不出半個時辰,沁心殿的庭院變成了冰雪游樂場,布滿歡聲笑語。
就在玩的歡騰時,拉鐵鍬的男仆一不注意將王妃從鐵鍬上甩了下來,利晚林便一個屁墩坐進了雪里。
頓時,男仆跪地,周遭的仆人也停下游戲,過來扶得扶,跪得跪。
藍兒也跑過來,忙問小姐有沒有磕碰。
利晚林站起身,拍著屁股上的雪,方才她也是笑得沒勁兒了,才不小心摔了下來,地上一層綿綿白雪,她穿得又十分厚實,摔得一點不疼。
“我沒事!來!小奴才,你踩上鐵鍬,換我拉你了!”利晚林對那跪地的奴才令道。
“小的不敢!”奴才惶恐地扣著頭,不敢起身。
“又他娘的不聽本王妃的命令!方才本王妃是怎么教育你的?我說什么就是什么!讓你上你就上,扭扭捏捏不像樣!”
利晚林訓(xùn)斥道,把軍訓(xùn)拉歌都給唱出來,也是沒誰了。
“這……”小奴才猶豫。
“再不上來,信不信我把你踹湖里去,讓你晚上睡冰河床!”
在榮王妃的恐嚇下,小奴才終于肯按王妃的命令踩上鐵鍬,接著,利晚林便令大家繼續(xù),莫要管她,而后她便生了瘋似的拉著男仆滿院跑。
“王妃停下,還是小的拉著您吧!您剛生完小貝勒,恐身子還虛著,若是因為拉鐵鍬累壞王妃,小的怕有十個腦袋也不保??!”
“放心吧,就你這小身板兒累不著本王妃,況且你也說了,本王妃剛生完孩子,這肚子上的贅肉是時候要減減了,這在我們那叫產(chǎn)后修復(fù)!”
利晚林說著,由拉變推,忽然換了方向,叫那小奴才一個沒準(zhǔn)備差點翻下鐵鍬,只是他從鍬面上不平不穩(wěn)地晃了幾晃,正在利晚林想要得意嘲笑之時,只瞧男仆腳尖點在鍬面陀螺似的轉(zhuǎn)了幾圈又平穩(wěn)落腳,重新蹲了回去。
“我去……”利晚林詫異,“你個小子毛竟然會武功?”
男仆慌了,左看右瞧發(fā)現(xiàn)沒人注意他倆便慌忙跪下。
“嘖,你除了下跪不會別的嗎?起來!有什么站著說!”利晚林扔下鐵鍬,站在男仆面前。
說起來,這男仆也就是十四五歲的樣子吧,身板小個頭也不高,放在現(xiàn)代頂多念高一。
“小的素聞榮王妃菩薩心腸,求王妃保我在榮王府做事,小的以后定不會暴露會武功這件事!”男仆將頭扣進雪里,五體投地,“求王妃,小的上有重病老娘下有念書求學(xué)的妹妹,她倆全指著小的賺俸祿,小的不能丟了這份差事??!”
利晚林愣了一下,這才想到自己為埋下伏筆,早就寫過榮王府除了侍衛(wèi)、隨從,禁止收會武功的下人。
“行了,你起來吧!”利晚林上前欲扶男仆起來,男仆卻道王妃不答應(yīng)他就不起,無奈,利晚林自然從了他。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原名狗順,府里人都叫我順子?!彼酒鹕恚驗闃s王妃為他拍打頭上的雪二感到受寵若驚。
“行了順子,從今以后你就留在我身邊做事吧!你妹妹上學(xué)還有你娘的病都不必擔(dān)心,我好歹也是個榮王妃,日子過得再不濟,保你一家還是綽綽有余?!?p> 利晚林幾分同情狗順,而且身邊只一個藍兒信得過,看這小子靠譜,留在身邊能夠放心。
“是!小的愿意為王妃傾心盡力!唯王妃首是瞻!”順子又單膝下跪,忠誠道。
“走!你拉著本王妃撞她們?nèi)ィ“阉齻兘y(tǒng)統(tǒng)撞下鐵鍬!嘿嘿……”
……
那邊庭院鬧得熱鬧,這邊掌心殿也不清凈,側(cè)王妃曼淑一連換了幾個玩意兒都哄不好搖籃中的嬰兒,索性撥浪鼓一摔,“哭哭哭,就知道哭,煩死了!”
正當(dāng)時,嬰兒瞬間停了哭聲,一雙淚眼,打量著這個新奇的世界,還有搖籃外生氣的女人。
側(cè)王妃曼淑,長著一雙嫵媚惑人的眉眼,眼睛靈動的像能與人講話一般,膚如凝脂,面如白玉,笑起來傾國傾城,勾人魂魄,體態(tài)驚鴻。
這是利晚林介紹側(cè)王妃曼淑時用的句子,一個能助男主成神的狠角色,名義上的女一號,利晚林當(dāng)然要將她寫得驚艷過人。
“夫人,沁心殿的嬤嬤求見。”
曼淑的丫鬟笑笑進門道,曼淑瞟了一眼搖籃里的孩子,叫丫鬟帶嬤嬤進來。
嬤嬤進屋尚未開口,曼淑便先迫不及待地問道:“隔壁打鬧得可還歡實?姐姐……哼,她可睡得舒服?”
曼淑說著,漫不經(jīng)心地欣賞著自己的纖纖玉手,和指上翡翠鍍金的戒指。
“回側(cè)王妃,王妃她今日一早就被吵醒了?!眿邒呷鐚嵒卮?。
“哼~”曼淑淺淺一笑,一切盡在她的掌握之中,便更加得意,“叫我每天給她帶孩子還想睡得踏實?真拿本王妃當(dāng)奶娘了!”
雖說小貝勒是榮王爺命人抱到掌心殿,交給側(cè)王妃照看,可是曼淑卻是把所有的怨都報在了正王妃那里。
“殿外打鬧得如此歡實,姐姐別再觸景生情,想念起她這未曾見面的兒子?!?p> 曼淑說著瞟了一眼搖籃中的嬰兒,雖然才出生半月,可瞧著也是個圓滑可愛的臉蛋,若是自己親生的,曼淑定是疼愛的。
“這……”嬤嬤蹙了蹙眉,有些慌亂,不知如何稟報,也許她自己也不信,正王妃非但沒有吵著要見孩子,反而玩樂得比誰都歡。
察覺到嬤嬤臉色有變,曼淑問了句怎么了,嬤嬤這才如實告知,還將院里眾人拉雪橇不亦樂乎的場景敘述了一番,聽得曼淑又疑又氣,手心抓著搖籃邊都快捏碎了。
“去!你去告訴正王妃,就說,就說小貝勒的名字還沒想好,王爺讓我給起個名兒,我一時想不起,問問她這個親生母親的意見!”
“是!老奴告退!”
嬤嬤見側(cè)王妃發(fā)怒,連忙退下。又轉(zhuǎn)回沁心殿,這邊又換成打雪仗,王妃一身玄衣一眼便能找見,嬤嬤朝王妃走去,突然一個不長眼的雪球如同炮彈般砸了過來。
哎呦呦一聲叫喚,嬤嬤被擊倒在地上,大家聽到老人一聲叫喚又停下雪仗,紛紛湊了過來。
“這不是要給本王妃告狀的婆子嗎?怎么,王爺就叫你來給本王妃打板子?”利晚林諷刺道。
她是寫書的,自然知道身邊的老媽子和老管家都是掌心殿的人,于是毫不客氣。
“回王妃,老奴沒有向王爺告狀,只是方才在掌心殿碰巧遇見了側(cè)王妃,側(cè)王妃叫老奴給您帶個話,說王爺讓側(cè)王妃給小貝勒爺取個名字,側(cè)王妃為難,想讓您這個親生母親提個意見?!?p> 老嬤嬤在說“親生母親”的時候還刻意加重語氣,若是原來的榮王妃恐怕早就字字誅心,悲痛欲絕了。
“既然王爺讓側(cè)王妃起名字,那就讓側(cè)王妃自己想。王爺給她出的難題,問我來做甚!”利晚林白了嬤嬤一眼,心里知道這是隔院那位成心來壞自己心情。
既然她能給側(cè)王妃這般刁鉆機靈的人設(shè),也自然有見招拆招的頭腦,不然被一個自己刻畫出來的人物算計,豈不是太丟臉了!
“勞煩嬤嬤再去沁心殿再次偶遇側(cè)王妃,順便帶個話,本王妃連小貝勒長什么樣都未曾見過就母子分離,既然王爺執(zhí)意叫側(cè)王妃養(yǎng)小貝勒,那小貝勒叫什么就由她這養(yǎng)母決定,相信側(cè)王妃為人善良正直,又對王爺又是忠心不二,定會把王爺唯一的嫡子照顧地健健康康?!?p> 學(xué)著嬤嬤的口氣,利晚林也刻意將“側(cè)王妃”的“側(cè)”字,以及養(yǎng)母、嫡子等能叫曼淑感到敏感的詞匯加重。
“嬤嬤來回跑得辛苦,不知側(cè)王妃見了會不會叫你進屋喝碗茶水?!?p> 利晚林莞爾一笑,隨后又轉(zhuǎn)身,“本來挺有趣的,這下可真掃興,算了,藍兒,給本王妃弄些好吃的來,早膳也沒吃,又玩了那么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