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包子,你懂什么,這是雪狐的毛做的線,一根都需要好多人好多天才能研制出來!本公主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在內(nèi)務(wù)府的庫房偷出來的!肥是因為我舍得!哼!”
又罵寧王土包子,又直言不諱地道自己偷內(nèi)務(wù)府的雪狐毛線……底下眾人聽罷弱弱地低了頭,全當沒聽見。
“喂,你偷東西都這么理直氣壯?。亢煤玫难┖€被你用來繡白鵝,豈不是很浪費?”寧王撇撇嘴,低著眸子,好討嫌地諷刺道。
平日都不敢惹的兩位,如今公開斗嘴,不分上下,外人屏住呼吸,心中直呼“神仙打架”。
“行了你們兩個,到一起就吵嘴~”曼淑站出來,這下可是她好好表現(xiàn)的時候了,利晚林瞧著她一臉的得意,笑媚媚地取過公主手里的荷包,捧在手心里,映著燈光看了一下,又送到榮王面前,“三郎你看,公主繡得挺好的,不像五弟說得那樣夸張?!?p> 曼淑的話甚得公主的心,得意忘形地笑了笑,又白了一旁的寧王一眼,不屑地“嘁”了一聲。
嘖嘖~寧王轉(zhuǎn)著盤球無奈地搖搖頭,便轉(zhuǎn)身又回到自己的座位,繼續(xù)翹著二郎腿,喝起小酒來。
“嗯,的確不錯,七妹有心了?!睒s王也附和著曼淑說道,“只是七妹,下次再用內(nèi)務(wù)府的東西記得跟總管要,不然日后平白無故找不到什么,奴才們會吃板子。”
跟三哥在一起就是這樣要拘著,聶攸不好意思地踮踮腳,抽抽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了聲知道了,然后回頭就往人堆兒里扎:“本公主看看小侄兒!”
小貝勒一周的人便散開來,給公主讓出一條路來,聶攸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嬤嬤抱著小貝勒,微微行了一禮表意,然后便將懷里的小貝勒給公主看。
聶攸看著小貝勒,端詳?shù)乜戳艘粫?,伸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小寶寶的臉蛋,不由地咯咯笑了起來,轉(zhuǎn)身激動地喊道:“三哥!侄兒跟小八一時候好像!”
“小八……”利晚林嘟囔了一句,不知所云。
榮王則優(yōu)雅地笑了笑,寧王歪著身子,提著嗓子:“那是,侄兒和八弟從小就生得可愛,不像你,小時候眼睛吊著,嘴角垂著,一副兇巴巴的模樣,一點兒都不好玩兒!”
“你!”七公主回身,望著寧王掐腰,揚著脖子:“聶寧,本公主看你是許久沒被本公主收拾了!骨頭癢了是吧?!”
“我的公主殿下,難道是功課做完了嗎這么囂張……”
“嘿,小寧子……”公主禁不住寧王的挑釁,氣沖沖地走了過去,站在聶寧面前,提起手便要去掐寧王的胳膊,可她哪有她五個那樣快,寧王一躲便避開了。
“李公公還在府外等你回宮,你早些回去莫讓你母后擔心才是!”寧王左手縛著聶攸兩只手,右手摁住她的頭,身子杵在老遠,以至于公主聶攸再無縛雞之力。
眼瞧著大家都在看兩人的熱鬧,榮王便走上前。
“三哥,你看他~”聶攸見三哥過來做主,連忙求助。
“好了,”榮王抬抬手,示意寧王松開手,寧王便聽話地松開了,公主見勢一把擰了出去,掐在寧王的肚皮上,聽他一聲鬼嚎便咯咯笑了起來,得意地吐著舌頭略略略。
“我去,你下手真狠吶聶攸,手勁見長!”
可憐的寧王揉著肚子,吐槽,隔了這么厚的一層衣裳他都疼得要命,夏日里可千萬不能再惹這小祖宗。
“七妹,仇也報了,你五哥說得對,天色深了,早點回宮,別叫皇后擔心?!睒s王沉穩(wěn)道。
“嗯……好吧?!甭欂街觳磺樵福钟悬c無奈,但比起其他幾個皇兄,她很聽三皇子聶榮的話。
也是,湯王爺只關(guān)心軍事,又常年見不著幾回,管不著她,二哥曾王爺是親哥,有母后給自己撐腰,就是二哥管她她也不服,五哥更別提了,比她還孩子氣,只有三哥最沉穩(wěn),既英俊又有威嚴和能力,哪個小女孩兒不容易折服呢?
榮王回眼瞧見王妃身后的藍兒,便招了招手,叫藍兒親自送公主出府。
聶攸抬了抬眼,瞧了瞧站出來的藍兒,又沿她走來的方向看去,才瞧見她的正三嫂——榮王妃。
“傅夢婷的丫頭……”聶攸歪著頭,審視的目光盯著利晚林看,好像有些不滿意不情愿。
利晚林也不知道為啥,一臉茫然和懵逼,雖是自己筆下的世界,可她真沒寫過七公主和榮王妃有什么交集,更不知道她自己的原身是怎么惹到了這位大小姐,以至于她要么將自己視而不見,要么就是用厭惡的目光審視著自己。
“怎么?本王再換……”
“罷了罷了,”聶攸擺了擺手,無所謂的樣子,“就她送吧!”
“哦對了,”她忽然想起什么,轉(zhuǎn)頭看了眼還在痛苦地揉肚皮的寧王,“五哥,你又沒娶媳婦兒,沒事兒往宮里跑兩趟,本公主每天水深火熱,你這個當哥哥的怎么一點也不仗義??!”
“呵,”寧王苦笑,他直了身子,又是滿腹得意:“打完我又要求我了?本王就是明兒娶媳婦兒也不到宮里找你玩兒,背你的功課吧!哼!”
“切~本公主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了,你一九尺男兒,比小姑娘還小氣!罷了,反正本公主新得了許多左秋國的稀罕玩意兒,到時候自有你追著本公主求情的時候~”
公主的自信心果然不是盲目的,她自有足以豪橫的底氣。
目送公主離開,榮王微笑的嘴角一點點沉了下來,眼神也越發(fā)地暗了,底下眸子瞟了一眼腳邊的長方形的木箱。
“抬走?!彼渎暤溃敛涣羟槊?,以致在座都回避了眼神,裝作什么也沒聽見什么也沒看見。
曾王妃提著帕子尷尬地咳了兩咳,皇后送來的這幾個禮物有何用意她沒腦子細想,但憑這個裝禮物的楠木小柜,卻是越看越像一個小孩躺的棺木,尤其擺在幽暗的人影中,越是仔細瞧就越瘆得慌。
眾人雖不知道什么味兒,但想想皇后和湘貴妃不和,曾王爺又跟榮王爺不對付,這樣大喜的日子,皇后這么惹不起的人物,又是大張旗鼓的來,能送什么好禮物呢!
況曾王爺不在,方才念懿旨的時候,滿庭院的人可算是跪拜了七公主聶攸,想也是皇后想給榮王一個下馬威,怨不得公主一走,榮王的臉色就瞬間變得難看。
禮物抬走后,嬤嬤繼續(xù)抱著小貝勒走席給這些親戚們看,一流走下來,敬榮王的人不少,多半也叫王爺回敬了回去,一圈下來,榮王只感覺頭發(fā)暈,身子發(fā)熱,屁股下的椅子也如同飄起來了一般。
榮王絕對不是為了應(yīng)付場合強撐的人,他招手喚來了身后的下人,命他轉(zhuǎn)告寧王——壓軸戲提前,本王乏了,早些遣場。
“三郎可是累了?”
曼淑不像利晚林,那位只顧著自己看曲兒,旁人全是空氣。
她一瞧王爺只手靠在桌撐著頭,便關(guān)切地問道。
“嗯?!睒s王歇了眼,撐頭的那只手輕輕揉搓了一下太陽穴。
“笑笑,”曼淑喚來身后的笑笑,湊到她的耳邊:“去臥殿鋪好床褥,爐火燒得熱些,另外,點上一支香在床頭?!?p> 曼淑提到“香”的時候媚了眼色給笑笑,笑笑便領(lǐng)悟,領(lǐng)了命離開。
“這就是傳聞中冬國的歌姬——水月,果然出落得水靈,嗓音勝過百靈,腰身柔軟如水,論歌論舞,堪稱一絕!”
“是啊,一個月前聽聞寧王爺?shù)奈飨骈w請來過一次,結(jié)果有事沒去成,本以為今生無緣,沒想到還能在小貝勒滿月宴上聽上一曲兒!實乃榮幸之至??!”
戲臺上,一身粉紗半掩面,額間一妖粉桃花的女人,身材纖瘦柔軟,提著一束琵琶,彈、舞、唱,沁心、輕盈、空靈。
這樣神仙般的女子連女人都移不開視線,別提這些公子貴賓。
“哇塞,哎,好美啊!藍兒你快看,絕對明星級的!放在現(xiàn)代妥妥能出道了!”利晚林不光自己看著喜歡,還要叫周圍的人一起激動。
“哎,王爺你瞧……誒?王爺?”
在歌女下腰撫琵琶時,利晚林一個激動連拍了拍手旁的王爺。
“嘖~”
榮王咋舌,皺著眉頭起來,瞧著王妃,一臉疑惑與嫌棄。
“不是吧王爺,這么美的女人你竟然能看睡著?”利晚林不敢相信,這個時代本就沒有多少娛樂項目,好不容易能現(xiàn)場直播一次聯(lián)歡會,還有這等仙女載歌載舞,竟然還能睡著?
榮王沒有回答利晚林的話,他頭腦發(fā)暈,臉紅熱,此刻也懶得搭理她,便冷著眸子,直到把王妃盯到不知所措,才肯繼續(xù)撐著頭,歇眼小棲。
神經(jīng)病,盯著我干毛,我有臺上的美女好看啊——利晚林撇嘴,繼續(xù)若無其事地眺望戲臺,興奮。
最后一臺戲唱完,榮王撐著身子起身,腳下許多棉花一樣軟綿綿,所幸有曼淑扶著,他便宣布了今日家宴至此,各位親朋回府的路上小心。
如此,這場晚宴才算結(jié)束,可是對于曼淑來說,卻還有一磅重頭戲等著上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