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榮王爺?shù)膫?cè)妃今日獨自出府,去了西街的本草藥鋪,卑職隨后跟進去假裝買藥卻不見其人,半個時辰后她才手持幾包草藥出來,直接回了榮王府?!?p> 夜鷹一身素色,發(fā)束干練利落,立如松,一本正經(jīng)。
相比之下,他眼前的寧王就顯得更像一攤散了架的骨頭,軟軟地倚在擁著白狐裘的長椅中,袒露胸肌,左手盤珠,右手捧兵法之書研讀。
“可是近日三哥似乎只把心思放在生意上,況這幾日朝堂之上并無大事?!?p> 他閑散地翻了一頁書,目光還停留在書本上?!皣K,夜鷹,你說這兵法如此簡單,先人絞盡腦汁鉆研怎么才寫出這么點東西?”
“王爺,榮王側(cè)妃到底還盯不盯了?”夜鷹沒有回答寧王的問題,畢竟他的差事不是為主子答疑解惑,而是追蹤、殺人,或者追蹤殺人。
“盯,自然要盯,人比兵法要難懂,本王倒要看看那曼賊到底如何在我北夏作妖!”寧王說罷,隨手撇開了兵書,有些憤憤。
“是,那沒什么事卑職就先退下了?!币国楊I(lǐng)命便不再多留,畢竟任務(wù)似乎比說話有趣些。
“等一下......”寧王忽然想到什么,又叫住夜鷹,他眉頭一皺,覺得不對,于是改口道:“不盯曼淑了,你去調(diào)查那藥鋪,看看有什么異常?!?p> “是?!币国椫回撠?zé)領(lǐng)命就是了,他回道,又問寧王還有沒有其他要吩咐的。
寧王琢磨片刻回道,那夜鷹便二話不說扭頭離開,出了房門一躍而飛,便上了屋頂。寧王笑笑,自言自語道:“這廝,是鳥成精了吧!”
再拾起兵書,他便絲毫看不下去了,罷了,正好去榮王府看看三哥和兩個各有神秘特色的嫂嫂!
整理好行裝,寧王擺著一副愜意的模樣,大搖大擺地來到榮王府,本想著先奔沁心殿去,問候一下昨日醉酒的三嫂今日可好些了。只是前腳剛剛跨進榮王府門,身后一聲急促的馬叫聲引得他回頭。
“呦,本王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首輔大人,怎么,這么急匆匆地趕來是找我三哥有要事商榷?”寧王不緊不慢地轉(zhuǎn)過身,迎上首輔問道,他有一種預(yù)感,那就是此刻他來榮王府算是來對了。
“寧王爺,臣卻是有要事要向榮王爺稟報!”首輔大人說著迎上來,“王爺且隨臣一同進府便知?!彼故侵缹幫跸雴柺裁?,于是先回了一句,便先一步進了榮王府。
......
“王爺,外面寧王爺與首輔大人求見?!卑⑵骈T前稟報。
曼淑躺在榮王的腿上,聽罷條件反射地從王爺膝上起來,突然想起一早首輔求見一事,瞬間驚慌不已。
“首輔?”對五弟的拜訪榮王倒是沒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與首輔平日沒什么交集,上次南春大盜一案后就再也沒有共同商議的事了。
他怎么也來了,榮王納悶,自言自語,放下書籍,起身欲出門會客。
“三郎......”
曼淑害怕,首輔一定是再來請王爺?shù)?,若是真的讓曼惠和他見面,那她可就完了?p> “放心,本王去去就回,倘他們是來與本王約膳,拒了就是。”
“......”
曼淑的驚慌和擔(dān)憂寫在臉上,可不管怎么說,她是不可能攔住他的。
榮王從掌心殿出來,迎上二人便能看出誰更有急事。“首輔大人來可是有要事與本王說?我們先移步客殿......”
“王爺不必了,今日一早臣就來找過王爺,可您不在,”首輔此刻已經(jīng)急得滿頭大汗了,“那南春的三個盜賊現(xiàn)在已經(jīng)......”
首輔此刻已經(jīng)急得氣都喘不勻,可叫兩位王爺有些著急。
“他,他們?nèi)纪蝗槐┎?,七竅流血,現(xiàn)在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正在搶救診治??!”首輔終于把話說完,此刻他就差哭了。
房間里,曼淑聽到這個消息驚了一驚,她怕得差點出聲,于是緊緊地握著拳頭,捂著胸口,對于這個消息她也有點不可思議。
雖說曼惠的存在于她而言是個威脅,可畢竟她們自幼便在一起長大,同為曼丞相的養(yǎng)女,她們也算是名義上的姐妹了。
“他們不是明日就要被送回南春了么?怎今日在你那里就折了?”寧王問道。
“這不是重點,你只告訴本王,你匆忙來找本王的原因。”榮王對三個盜賊怎么七竅流血并不感興趣,他問首輔道。
“難道王妃沒有告訴您女賊死活都要求見您一事?”首輔懵了,當(dāng)然,說完這句話兩位王爺也懵了。
“要見本王?”榮王不解,只是他原本就好奇這三個盜賊在北夏能有什么仇人不惜冒險將他們殘害在牢獄之中,這下倒是覺得與自己有關(guān)了。
“你方才說他們還在搶救?快帶本王去看看!”他想著覺得不對勁,于是也著急起來,于是三人又一同匆忙地趕去大獄。
只是到了的時候那三人已有兩人撐不住咽氣了,很不幸,女賊是其中一個。
望著地上兩具尸體和另外一個還在垂死掙扎的“樵夫盜賊”,那僅活著的也是滿身抽搐猙獰,眼睛無神地干瞪著,氣都喘不勻別提,更別提說話。太醫(yī)從他身上可謂使出渾身本領(lǐng)但最終也是無濟于事,那人漸漸放棄掙扎,身體漸漸安靜,最后終于得以從痛苦中擺脫,咽了最后一口氣。
同另外兩具尸體一樣,他七竅暴斃,死時都在瞪著雙目,面目慘烈猙獰,死相極為難看。
“到底是什么人竟會痛下如此狠手?”榮王望著三個囚犯,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因為是南春國求助抓來的賊,招供后就一直都是好吃好喝地養(yǎng)著,只等送回南春就算完成使命,所以他們的衣衫都還算整潔的,只是這樣的慘相著實難看,比直接砍頭怕要痛苦百倍。
“王爺,首輔大人,你們看。”一個太醫(yī)上前,手里舉著一棵細長的針,手持的地方還是銀色,另一頭卻黑得如同燒焦了一般。
“臣等發(fā)現(xiàn),這幾人皆是服巨毒致死。此毒毒性極強,正常人服下后不出片刻五臟六腑便會爆裂導(dǎo)致七竅流血,生不如死。”太醫(yī)接著說道。
“下毒?那這毒來自何處,你可知道?!”首輔大人聽罷驚慌,心想這可如何是好,呈圣上之命明日便要將這幾人壓回南春,眼前卻又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可該如何向圣上交代??!
不等太醫(yī)說完,首輔已是急得滿頭大汗,慌張問道。
“大人啊,你真是急糊涂了,”這時,一旁的寧王看著首輔大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便笑了一笑,他拍了拍這可憐的首輔:“人家太醫(yī)都說了,服用此毒、服用此毒,這毒自然是來自他們的吃食??!”
“寧王爺說得正是。”太醫(yī)背弓著身子,與寧王幾人說道。
“???這、這......”首輔大人更是焦慮,“快,快來人,去查查今日誰給犯人送的牢飯!”
首輔前一刻才喚來手下,后一刻便跑進一個獄卒,行色匆忙,給諸位大人們行過禮后又向首輔稟告說,牢外不遠發(fā)現(xiàn)一具同僚的尸體,是被短匕割脈斃命。
榮王眉頭一蹙,稍加思索,便冷聲道“不必查了,”幾人不約而同的把希望寄予在榮王身上。
“要害他們的人定是做了萬全之策,外面死的獄卒十有八九就是送牢飯的。拿人錢財辦事不料也死在了他們的手上。”
榮王剛說罷,一旁來稟報的獄卒便接話道:“大人要查送飯之人?今日卻是這位兄弟當(dāng)差?!?p> 果不其然。
寧王不覺笑了一笑,加害盜賊的人來頭一定不小,這下可有意思了。
“那依王爺之見,臣當(dāng)如何查出這幕后真兇?!笔纵o大人也是急昏了頭,病急投神醫(yī),反正榮王爺比他更有破案的魄力,只是他忘了,他的身段可是王爺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王爺怎么會關(guān)心呢!
“本王也不知?!睒s王似乎另有心事的樣子,他冷冷地說道,“現(xiàn)下已經(jīng)沒有本王的事了,這里還勞大人自己收拾吧?!?p> 榮王也是無情,直接就把首輔給拒絕了,瞧著首輔大人一臉無奈又悲催的樣子,寧王不禁“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拍拍首輔說道:“首輔大人,這下本王和三哥都幫不上你了,不過本王倒是有個建議:如三哥所言,你怕是在幕后主手上查不出什么了,與其在這里焦慮下毒之人,還不如想想怎么和父皇交代?!?p> 寧王雖有點幸災(zāi)樂禍,但這個建議卻也是中肯,說罷,他也笑笑,瀟灑地背身而去,留那可憐的首輔獨自煩惱。
從獄中出來,寧王追上榮王,和往常一樣,沒心沒肺地笑說道:“三哥不覺得此事有些蹊蹺嗎——怎的明日就要押送回南春,卻不偏不倚葬命于此時,而且聽說那女賊求見你?”
榮王不語,心道自然是有蹊蹺。
榮王雖不說話,心中卻是思緒萬千,他想起那日曼淑與女賊在牢中相遇之事,走時女賊喊了一些聽不懂的語言。
今日又發(fā)生這種事,又與自己有關(guān),串聯(lián)起來,也不得不懷疑到曼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