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最后是你贏了還是他勝了?”皇帝聽了兒子的故事,好奇心更重了。
在座的全都看著這父子二人的雙簧戲,許多人因?yàn)椴恢纼扇丝谥械摹跋韧酢?、“五叔”是何許人,仍然處于懵逼狀態(tài)。
“這正是先王將冊子贈與兒臣的原因?!睒s王抬頭應(yīng)道,“我二人的見解各有特點(diǎn),不分勝負(fù)?!?p> “哦?”
“先王也正是看重兒臣敢說又有些許才華,才將此冊贈與兒臣?!睒s王說罷,又請皇上將冊子打開到最后的第三頁。
只見潦潦草草一篇短詩:
芒暑至,念紅顏,一支折柳一流連;
時也久,路途遙,復(fù)送春去迎暑到;
鬢白發(fā),無須簪,寥想一去三十年;
朝暮思,故地瞧,閑來與卿聽知了。
“好詩,絕妙。”皇上在堂上念出詩句,只是先聲贊嘆后又感慨:“聽聞當(dāng)年五叔與嬸娘并稱才賢璧合,是為坊間一段絕妙佳話,奈何五嬸娘走得早,兩人連后嗣都沒留下,之后五叔也是多年未再納妃……”
皇帝嘆氣,大概是想起了從前的一些往事。
“是啊,臣妾雖然寡陋無知,卻也聽出詩中先王爺對夫人的思念之情,一支折柳一流連,閑來與卿聽知了,這兩句,臣妾聽了,都跟著沉痛不已。”
湘貴妃娘娘嘆氣,她愁容,手絹提在胸口處,多愁善感道。
“可惜兒臣年幼無知,不懂相愛的兩個人生死兩隔是何種心情?!睒s王又接著說道,他若有所思,又繼續(xù)講:
“當(dāng)年兒臣把第三句的‘無須簪’改成了‘一支簪’,是因?yàn)楫?dāng)時先王頭上確實(shí)束了一支簪子,又將最后一句的‘聽知了’改成了‘逗知了’?!?p> 八皇子聶莊天生聰穎過人,有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故而在心中又將此詩默背了一遍。
芒暑至,念紅顏,一支折柳一流連……鬢白發(fā),一支簪……朝暮思,故地瞧,閑來與卿逗知了~
忽而,他眼前一亮,絕妙,整首詩因?yàn)椤奥牎焙汀岸骸眱蓚€字的轉(zhuǎn)變,從悲嘆思念轉(zhuǎn)向抒發(fā)愛情,一個字就能把整首詩由悲轉(zhuǎn)喜,妙哉妙哉~
只是皇帝等眾人還需多想些時間才能想通,當(dāng)然了,也有些愚笨的覺得這兩個字沒什么兩樣。
“難怪說你爺孫二人的字不分勝負(fù),果然如此,站在他老人家的角度是感慨往昔,而站在旁人的角度卻是稱贊他與先王妃夫妻二人的感情?!?p> 皇帝捋了捋胡須,意味深長地看著底下的榮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終于能想明白為何當(dāng)年先王爺如此不羈性格的人為什么會留下一本詩冊給他了。
“兒臣當(dāng)年以為,雖然先王妃去了,但也能聽見先王的有感而發(fā),倘若改成‘逗’字,那么逝去的夫人便知道先王對她的真心,又同時能夠告訴夫人先王過得很好,也讓夫人在天有靈不用擔(dān)心?!?p> “嗯~”皇帝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你當(dāng)年也是小,這么想也是善良之念。童言無忌,又有才華,難怪給你留下這本詩冊。”
榮王謙虛地俯首,他本不想說起這件事的,奈何方才皇后一派給他敗壞了太多好人緣。
“莊兒,”皇帝將詩冊轉(zhuǎn)交給右手邊的八皇子,“好好保留這本詩冊,閑下來的時候去養(yǎng)心殿背給寡人聽?!?p> 八皇子謙尊地點(diǎn)點(diǎn)頭,起身,雙手承接。
另外兩本書和書箱也讓太監(jiān)給呈上去了,別的不說,這盒子可比聶寧那小子有排面多了,利晚林心想。
“切,兩本破書能值幾個錢~”
“值不值錢本公主不知道,不過就田蓿、羌磊這兩個人,教書老頭兒天天掛嘴邊,田蓿曰完羌磊曰,曰啊曰的,聽得本公主頭都大了?!?p> 榮王出風(fēng)頭,曾王自然慪氣,他自言自語地嘟囔了一句,卻是讓挨他最近的親妹妹聽見了,于是吐槽道。
倘若老頭兒知道老八那里有這兩位的絕筆,還不得拉下老臉求本公主讓他到老八那見見世面。聶攸想。
話說繼榮王贈禮之后,皇后又打頭叫出了自己的寶貝,本以為用這件寶貝遮遮榮王的氣焰,不料她這顆靈芝空有貴重卻并不是用心準(zhǔn)備,也就是口才好些,才說出了個一二。
皇后娘娘之后是湘貴妃,平時謙虛,但后宮都知道她的繡工絕妙,皇帝曾美譽(yù)其有觸手生花之絕功。
這次她花了不少功夫繡了條交領(lǐng),可以靈活地拆洗,冬夏兩用,花紋不多,但用的是家鄉(xiāng)的一種特殊繡法,所以也廢了不少功夫。
“寡人終于知道送你的那點(diǎn)金貴絲線和綢緞都去哪里了。”皇帝笑評道,從他那副欣慰模樣不難看出他最寵湘貴妃。
緊接著,又有幾個有頭有臉的娘娘展示了禮物,越往后的話越少,只介紹禮物是什么,打哪來的,就沒了。
利晚林猶如在看一個沒有拍賣的拍賣會,大家拿出的玩意兒都挺稀奇的,皇帝疼愛八皇子,這些人自然表面上做足了功夫。
呵,還不知道皇后的女兒七公主過個生辰是什么樣的景象呢,利晚林心中暗諷,不過就沖那丫頭一副刁蠻任性的臭脾氣,她就算再好奇,到時候也不會來參加聶攸的生辰宴。
很快,便輪到這邊的皇子們贈禮,打頭陣的是曾王爺,他的禮物不是別的,竟是一把利刃寶刀。當(dāng)然了,因?yàn)橐恍┱f法,曾王只是介紹,不能真的讓刀刃出鞘,展現(xiàn)給諸位看。
但憑他那得意的解說,大家也能聽出這把寶刀多么貴重,只是……
只是這樣的一份禮物簡直比他母后的靈芝還不用心,畢竟靈芝還能燉著吃,可八皇子只懂念書,對這種刀啊劍的是一點(diǎn)興趣都沒有。
利晚林一個才認(rèn)得八皇子不久的人都了解這一點(diǎn),也不知道曾王是咋想的。
興許是他太過自信,只是為了向皇帝和在座的炫耀他手下的能工巧匠吧!畢竟人家本人挺引以為傲的。
“八弟可別在腰間防身用?!被ㄙM(fèi)了長篇大論介紹這只寶刀是如何打造、花費(fèi)多少人力物力和時間,最后贈送用意卻幾個字帶過,曾王終于說完了。
“二哥的禮物真是珍貴!”寧王的嘴從坐下就一直沒閑住過,他口中的糕點(diǎn)還沒咽下,就迫不及待地評論道,“等五弟過生辰的時候不知道能否有幸得二哥一把如此寶貝。”
果不負(fù)書迷們給寧王起的那個外號——北夏第一舔王。利晚林翻了個白眼,心想。
“沒問題!五弟想要,等生辰二哥送你一把就是!”
曾王聽了高興,加上制作這么一把寶刀于他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難題,于是當(dāng)場爽快答應(yīng)。
“寶刀雖好,只是可惜?!睒s王靜聽五弟評完,再也看不慣曾王那副得意模樣,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眾人便把目光轉(zhuǎn)移到榮王身上,等他下一句說什么,怎奈榮王不知是話本來就少還是刻意為之,沒了后話,而是品起茶來。
這下曾王的自尊心可是從嗓子眼一下子掉到了肚臍眼,好面子的他自然是看不慣,立刻不服地燃起怒火,斥聲道:“三弟此話為何意?!”
一時,曾王有些失態(tài),皇后立刻咳嗽提醒,曾王這才意識到被聶榮算計(jì)了。
“二哥莫急,臣弟的意思是,俗語說劍活在于練,刀活在于磨,二哥這把鋒芒逼人、削鐵如泥的寶刀更適合佩戴在身處江湖、左右逢險(xiǎn)者,亦或者日常行動中常遇盤根錯節(jié)、麻煩事的人身上。而八弟……”
榮王猶豫,他看了眼老八,還是講道:“八弟常年在宮中,身邊又時有下人陪著,實(shí)在想不出有什么防備之需。”
話是如此,不過鍋也甩給聶莊一半,此時不站立場的八皇子擺手喚來身后的太監(jiān),湊在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不管人處何地,都保不齊會有危險(xiǎn),提前配戴防身以備不時之需有什么不對嗎?難道真要到了八弟遇到危險(xiǎn)手無寸鐵的地步,三弟你才滿意?”
曾王也不是孬的,直接回懟,此刻,太監(jiān)從八皇子耳邊直起身,目光望向皇上,見皇上點(diǎn)頭允他傳話他才揚(yáng)起脖子,代八皇子道:
“八皇子傳話~”他尖著嗓子,興許是職業(yè)病了,所以嗓門揚(yáng)得頗高,“多謝二哥贈與八弟的佩刀,八弟甚是喜歡,也多謝三哥提醒,八弟日后定會適期打磨寶刀,珍藏好它,不負(fù)二位哥哥的心意~”
呵,利晚林會心一笑,倘這個老八會正常說話,保不齊是聶榮跟聶寧的綜合體——既高冷,又是個能說會道不得罪人的主。
哼~曾王見況不再追究,冷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展示佩刀的太監(jiān)便將其呈上。
如此,贈禮繼續(xù)。
輪到七公主聶攸,這姑娘,別的沒有,論稀奇玩意兒卻是數(shù)不勝數(shù),從她的“寶庫”隨便取出一件在她眼里都是可以當(dāng)做禮物送人的。
她的太監(jiān)托著一個盤子走上來,盤上遮著一塊紅絨布,單看遮蓋形狀猜不出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
公主搞得神神秘秘,大家也更好奇了,尤其她的母后,在堂上更是盯著紅絨布目不轉(zhuǎn)睛,早前也忘了叮囑她,別再整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