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漢王就番于青州啟程。朱瞻基帶著孫黛青在城門外等候,北京的天氣已經(jīng)暖了起來,和煦的春風給人一種說不盡的舒適,加上漢王離京朱瞻基心情大好??匆姖h王的馬車出了城門朱瞻基便走上了前去行了個禮。
“二叔,此番山高水闊不知小侄何時才能再見?!?p> 朱高煦看著春風得意美人在旁的朱瞻基面色不悅的道:“哼,你放心,你二叔命硬,除非啊有人謀害,不讓打仗你二叔都能全身而退,倒是你好好養(yǎng)身子啊。”
朱瞻基笑了笑轉(zhuǎn)身看著孫黛青道:“黛青,快把事先給二叔準備的禮物拿過來?!?p> 朱高煦此時才注意到原來這是孫巖的孫女,朱瞻基這樣做是想宣告孫家已經(jīng)傾向他們了嗎,果然,大哥的兒子跟大哥一個德行,表面人畜無害實則暗里藏刀。
“二叔,青州夏日最是多雨,二叔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恐是戴不慣那蓑衣的,這是爺爺親手扎給我的油紙傘,還未曾用過,望二叔不要嫌棄,收下侄媳的一點心意。”
朱高煦抽了一下嘴角,孫巖這是什么意思,知道自己要走還親手扎傘讓自己孫女送來,這個老不死的自己還沒離京就已經(jīng)倒戈陣營了嗎。漢王妃看朱瞻基沒有要接的意思,上前笑著將傘接了過來道:“侄媳有心了?!?p> 朱瞻基乖張的笑了笑道:“二叔,近日我奉爺爺旨意暗中調(diào)查了南京死士之事,此事與那留守南京的總旗王瑜似乎有些關(guān)系?!?p> 朱高煦聽到這里,才正眼看朱瞻基并且向漢王妃使了個眼神,漢王妃立馬走下馬車攙住孫黛青道:“侄媳,咱們好久不曾見過,不如去那邊坐一坐。”孫黛青點了點頭,漢王妃又將車夫繾去了一旁才帶著孫黛青走開。
朱高煦讓朱瞻基上了馬車問道:“此事與那王瑜有何關(guān)系?”
朱瞻基笑了笑道:“二叔還記得沒有遷都時你和三叔一起合謀,怕出征后南京城被我爹給掌控于是將南京城的禁衛(wèi)軍都換城了你們的人,由三叔的心腹王瑜帶領(lǐng)?!?p> 朱高煦聽了尷尬的喝了杯茶,瞟了一眼不以為然的朱瞻基。
朱瞻基繼續(xù)說道:“后來我們遷都后,三叔擔心日后會有所需要,所以同你商議將王瑜他們留在南京以備不時之需,你將一小部分兵留在了南京一方面給自己留后路,另一方面你也在提防三叔。但是,我們遷都已多時,那一部分士兵早已經(jīng)和三叔的兵馬打成一片,我和錦衣衛(wèi)的人暗中調(diào)查后發(fā)現(xiàn),當我進入南京城前幾日晚上,王瑜帶著一對士兵進入了您的府邸,后來將丫鬟們都暗中帶了出來,這部分人至今沒有下落?!?p> 朱瞻基說完嚴肅的看著朱高煦,朱高煦深吸了一口氣頭微微向后仰了些想了一會兒道:“死士不是你小子安排構(gòu)陷我的?”
朱瞻基啞聲笑道:“二叔,我在京城都沒有什么勢力,更別說南京城了,我爹的那幾個因為詩書聚在一起的朝臣都讓你和三叔給弄進大牢里了,我哪里安排的了這事?”
朱高煦看著真誠的朱瞻基皺了皺眉道:“難道真的是你三叔做的?不應該啊,我倆說好的結(jié)盟的。”
朱瞻基笑道:“二叔,結(jié)盟是因為有共同要對付的人,現(xiàn)在我爹早就因為那件事失去了爺爺?shù)男湃?,你們共同的目標早就不在了?!?p> 朱高煦還是將信將疑道:“那山上那聲巨響是怎么回事?”
朱瞻基低著頭小聲道:“二叔,那是我做的?!?p> 朱高煦聽聞就要踹朱瞻基,朱瞻基挨了一腳邊拍衣褂邊委屈的道:“爺爺在前一日讓我上山和僧人們一起清理道理,我轉(zhuǎn)了轉(zhuǎn)就看到了那個煉造兵器的院子,您知道的我一直膽子小不敢得罪人,我也不知道是誰弄的,您想萬一我直接報告給爺爺,那到時候那個人還不得恨死我,我保證二叔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您的,不然我怎么也不敢啊?!?p> 朱高煦緩了緩氣道:“誰知道你小子說的真假?!?p> “二叔,我從小就最怕您了,哪里敢害您,萬一你查到了不就打死我了嘛?!?p> 朱高煦深吸了口氣道:“我暫且信你,我出京后會去調(diào)查一下南京的事,京城有什么事你及時給我傳信。”朱瞻基點了點頭下了車。
等到朱高煦的馬車走遠了朱瞻基還一直站在原地,眼神晦澀不明的看著那越來越小的影子。
“黛青,不是想回孫府看看孫爺爺嗎?今日我無公務,陪你去吧?!敝煺盎戳丝瓷砼缘膶O黛青道。
孫黛青點了點頭道:“我們?nèi)ベI些東西吧?我想吃黃鶴樓的烤鴨?!敝煺盎α诵Φ溃骸澳阏媸丘捸垉喊 !?p> “咦,街上什么時候竟然有燒制瓷器的店鋪了?”孫黛青坐在馬車上掀起簾子道。
朱瞻基睜開眼看了看鋪子的位置道:“這里離城中心較遠,但是人流量又不低,這樣店鋪租金少利潤大?!?p> 孫黛青點了點頭放下了簾子道:“瞻基哥哥,你看你從南京帶給我的這只釵子這樣戴好看嗎?”朱瞻基這時才注意到孫黛青的頭飾,朱瞻基皺了皺眉想到自從買了釵子之后攸寧那女人就沒戴過。
“瞻基哥哥,你皺眉干嘛?不好看嗎?”
朱瞻基抬手摸了摸道:“好看,只是好像這只與送你的那只不大一樣。”
孫黛青聞言將釵子拿下來笑道:“噢,你看我今天沒看清,這是攸寧姐給我的,說是你又讓攸寧姐幫我挑了一只?!?p> 朱瞻基眉宇不可察覺的皺了皺,這個女人心思從來都不可琢磨,那云錦是,釵子也是,自己送的東西竟然這般隨意對待,廢了一番心思到最后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白白糟蹋自己的心意。
孫府
“子卿,二叔要準備調(diào)查南京了,那邊一切都安排好了嗎?”朱瞻基在孫子卿的書房隨意翻閱著書籍,心中還因為攸寧而憤懣不平。
“那邊早已經(jīng)弄好了,不必擔心?!?p> 孫子卿說完后看了看窗外道:“春天到了,從前我們都會去踏青,黛青最喜歡這個能出去玩的季節(jié)了,怎么樣,今年去不去?”
朱瞻基聽到踏青便想到了帶攸寧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但是一想到那個女人如此對待自己的心意,朱瞻基氣的將書摔在了桌子上道:“為何不去,挑個稍遠點的地方,今年黛青身子也大好了,我們多去玩幾天。”
看到朱瞻基還是如此疼愛自己的妹妹,孫子卿松了口氣笑著點了點頭。朱瞻基卻是滿腦子都是攸寧,這次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女人,讓她飽受思念之苦。
朱瞻基故意拖到用完晚膳才帶著孫黛青回府,本想著攸寧一定苦苦的坐在前廳等著自己回來用膳而心中暗爽了一把,卻不料進到前廳后空無一人,朱瞻基又想一定是沒見到自己就簡單的吃了幾口回房間待著去了,畢竟自己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去看過她了,想到這里朱瞻基松開孫黛青道:“黛青,我還有些事要去處理,你先回房吧?!?p> 看著孫黛青走后,朱瞻基再也抑制不住興奮向攸寧的寢殿跑去,進到院子里還特意放慢了腳步,走到門口,張望了幾下發(fā)現(xiàn)屋里并沒有人。
“殿下,您在找太孫妃嗎?”小酒猛然問道嚇了朱瞻基一跳,朱瞻基故意板著臉沒說話。
“殿下,瞻墉殿下剛剛帶著太孫妃出去了,說是新開了個酒樓要帶太孫妃去嘗嘗?!毙【普f道。
朱瞻基聽完瞪了一眼小酒便出門了,小酒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事。朱瞻基牽出那匹汗血寶馬便出了府。
“爺,您里邊請,您幾位???”店小二幫忙牽住馬問道。
朱瞻基沒回他便快步向二樓的包廂里走去,店小二念了句:“現(xiàn)在有錢人話都不會說了嗎?這個滕貨?!?p> 朱瞻基一一推開包間門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不是又去下一間看,這行為引起了客人的不滿,店小二看著朱瞻基來頭似乎不小也不敢得罪,便只能在身后給每位客人賠禮道歉。
“大哥,你怎么來了?”朱瞻墉看著打開門的朱瞻基一臉驚奇的問道。
朱瞻基走過去拉起攸寧往外走,攸寧道:“欸欸欸,你干嘛?菜還沒上呢?”
朱瞻墉道:“就是,大哥你要是吃飽了沒事兒就先回去吧,一會兒我們就回去了?!?p> 朱瞻基停下來看著朱瞻墉道:“你什么時候回南京?你的老師都不管你了?”
朱瞻墉笑著道:“大哥,爹已經(jīng)安排我在北京學習了,我不回南京了啊?!?p> 攸寧掙脫開朱瞻基的手坐回去,此時也上了菜?!按笊?,快嘗嘗這個,啊,真的無敵美味?!?p> 倆人都新奇的看著菜沒人理朱瞻基,朱瞻基尷尬的吞了吞口水,走過去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將朱瞻墉夾給攸寧的菜吃掉,看著倆人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
朱瞻基道:“剛剛沒吃飽,一起吃吧。”朱瞻墉睜大了眼咳了一下道:“大哥,這是我請大嫂的,你蹭飯就算了,搞得像你請客似的?!?p> 朱瞻基傲嬌的看了看他,給攸寧夾菜道:“多吃點兒,二弟請客?!?p> 用過飯后,朱瞻墉又要拉著攸寧逛夜市,朱瞻基拗不過他倆只能牽著馬跟著,看著倆人在前面有說有笑的,朱瞻基看了看自己的馬兒,感覺自己像個下人似的,本來以為這個女人會苦苦思念自己,現(xiàn)在看來自己不在她過得還挺好的,這要是自己帶著黛青出去了他倆還不得玩瘋了?想到這里朱瞻基牽著馬便擠到了倆人中間。
“誒,大哥你干嘛?這馬都擋住我了?!敝煺败粷M的問道。
“二弟,大哥手酸了,你幫大哥牽著馬哈,一會兒給你買個糖葫蘆吃?!敝煺盎炊疾豢粗煺败购诘恼f道。
朱瞻墉只能被迫的給朱瞻基牽著馬,看著朱瞻基牽著攸寧的手邊說邊笑。
“誒,大哥,給我買糖葫蘆?!敝煺败吹铰愤叺奶呛J心理不忿的說道。朱瞻基和攸寧停下來回頭看著朱瞻墉,朱瞻基拿出錢道:“老板,給我弟弟一串糖葫蘆。”
“老板,我不要一串,我要這一束?!敝煺败f完便從老板手里奪了過來,
朱瞻基道:“你能吃完嗎?快放回去?!?p> “誰說我吃不完?我就要,怎么你不給買?”朱瞻墉喊得聲音有些大,路人都停下來看著他們,朱瞻基尷尬的看了看周圍拿出一錠銀子給了那個老板,這下朱瞻墉才安靜了下來。
“今晚我倒要看著你把這些都吃完。”朱瞻基小聲的警告朱瞻墉。朱瞻墉不以為意的昂著頭得意的繼續(xù)向前走。
晚上太孫府內(nèi)傳來了一陣陣求饒聲,“大哥,我錯了,我實在吃不下了,這太酸了?!敝煺败嬷亲佣自诘厣习Ш俊?p> 朱瞻基從那草垛子上拔出一支道:“酸嗎?瞻墉你看,這個糖衣多厚,快吃了它?!敝煺败а劭戳丝粗車慷际莾?nèi)監(jiān),大哥已經(jīng)堵住了他的所有路,現(xiàn)下只有服從大哥把糖葫蘆吃完了。
朱瞻墉顫抖著手接過糖葫蘆往嘴里送,他閉著眼幾次張開嘴都沒咬下糖葫蘆,朱瞻基玩味的看著朱瞻墉。
朱瞻墉笑道:“大哥,我能不能送給大家啊,還有那么多我真的吃不下了,要不明天吃也行?!?p> 朱瞻基抬頭看了看月亮道:“馬上就是明天了,吃吧,早點吃完早點回去睡。”
朱瞻墉捂著肚子站起來走到內(nèi)監(jiān)面前道:“門芯兒,你吃嗎?”門芯兒憋笑的搖了搖頭,朱瞻墉問了一圈都沒人幫自己。
最后,只能咬著牙吃,吃到最后一個時,朱瞻墉實在受不了了,一下子吐了出了,朱瞻基嫌棄的說道:“你看看你這點出息,不就是幾個糖葫蘆嗎?吃不了就別吃了,像沒見過似的?!敝煺败犃诉@話氣的都快要背過去了。
朱瞻基笑了笑道:“給他找個醫(yī)生看看,別病了才好,今天天也晚了,我就先去睡了?!敝煺盎吆?,太監(jiān)們才上前去攙扶住朱瞻墉,
朱瞻墉死死拽著他們道:“快叫太醫(yī)?!闭f完便暈過去了。
朱瞻基聽到身后的慌張聲笑了笑向攸寧房間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