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妃”門芯兒站在朱瞻基身邊看見出府的攸寧行了禮,朱瞻基扭過頭看著攸寧,今日她著了件水藍色的衣裙,裙子上的金絲直給他一種圣潔的感覺,攸寧面若桃色卻沒有笑容,一雙水眸平靜的像清澈的湖水。攸寧向朱瞻基點了點頭,踏出了府,由雨嫚攙著上了馬車。
“太孫妃這是去哪兒?”朱瞻基望著遠去的馬車問道。
“太孫妃說要回娘家去看看?!遍T芯兒回道。
“胡府近來可有什么事?”
“聽說明日是胡老爺?shù)膲鄢?,胡家小輩們能回去的都回去了,太孫妃自然不會缺席?!?p> 朱瞻基聽完扭頭瞪著門芯兒道:“你怎么不早說?”
“前兩日您就與太孫妃不合了,備禮的時候太孫妃囑咐我們不必告知與你,而且,最近您經(jīng)常和太孫嬪一起出門都不在府里,我們也找不到您?!遍T芯小心翼翼的說道。
“瞻基,我們出發(fā)吧,別讓哥哥在城門外久等了。”孫黛青穿著那件剛剛做好的云錦歡快的走出了府。大紅的云錦上用金線繡著鳳凰,在春光下像是將要展翅而飛一般栩栩如生,朱瞻基皺了皺眉隨機淡笑道:“怎么穿戴的如此隆重?”
孫黛青走過去抱住朱瞻基的胳膊頭靠著他肩上道:“今日要與你一同去游玩嘛,當然要打扮漂亮些嘍,免得外面的小姑娘都愛慕你把你搶走。”朱瞻基笑了笑道:“那真是不好說,她們一看你身著鳳凰,不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嗎?”
“就是,那我現(xiàn)在去換一件?!敝煺盎プ×藢⒁厝サ膶O黛青道:“走吧,到客棧再換吧,子卿應(yīng)該已經(jīng)等很久了?!?p> “咦,門芯兒不跟著我們?nèi)??怎么換了人趕車?”
“嗯,門芯兒身體不適,還是留在府里吧?!?p> 孫黛青笑了笑,哪里是門芯兒身體不適,分明是擔心府里有事才讓門芯兒留下,這么多年了,門芯兒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護著朱瞻基,現(xiàn)在朱瞻基竟然把他留下了。
胡府
攸寧下了車便看見下人們都在院子里忙碌著做事,府里布置的很是熱鬧但是卻不鋪張,與那莊嚴肅穆的皇宮相比,這里才是家的感覺,有人,有人情。
“誒呀,二小姐回來了?!毖诀邆兛匆娯鼘幭萝嚭蟊愀吲d的跑了過來,攸寧不想將自己失落的心情帶到大家身上去,回過身拿起雨嫚手里的包裹道:“你們有沒有想我啊?”
“嗯嗯,想死你了小姐?!毖诀邆儑\嘰喳喳的說著,下人們有的拿著掃把有的拿著抹布站在丫鬟后邊笑呵呵的看著她們。
“看,我給你們帶了油酥糖,是宮里特制的,人人有份噢?!必鼘幥纹さ臉幼踊钕駛€孩子王似的站在中間,眾人起哄吵吵嚷嚷的。
“可是出了什么事?你們怎么都圍在門口?”胡老爺納悶的看著被圍得水泄不通的門口問道。
“老爺,二小姐回來了,在給我們發(fā)吃的呢。”眾人回道。
“誒呀,是攸寧回來了?”胡老爺一手撩起大褂就急忙下臺階向門口走去。
“你這丫頭,不在府里待著,來回折騰,不是說了明天來就行了嗎?有事不來也行。”胡老爺走到攸寧身邊又是驚喜又是心疼的說道。
“爹,我都好久不曾回家了,府里也沒什么事,我就住下明天再走,您過壽我怎么能不來呢?”攸寧將包裹給了雨嫚讓她帶著丫鬟傭人們分發(fā),自己則攙著胡父走進了府里。
“太孫府里那么多事,好容易空了就多歇著,來回跑多累,前些天雨嫚還傳信說是你累暈了,你要嚇死爹娘???”胡父皺著眉疼惜的說道。
“那是玩得太過了,一時回到京城有點不適應(yīng),哪里就是累著了,別聽那丫頭瞎說?!必鼘幯劬τ行┪⒓t,于是瞇著眼睛笑著對胡父說道。
攸寧回到家,胡父胡母也不讓她做什么,只配著說了些話,便讓攸寧趕緊回房間歇著了。攸寧關(guān)上房門,緩緩走到床邊坐下,看著自己簡單卻精細床榻,這里的一切物件兒倒都是比不上太孫府的,可是自己之前在這里卻是無憂無慮,滿心歡喜;現(xiàn)如今,擠不進自己想進去的世界;回不到,自己最想念的時光。如今自己是太孫妃,爹娘雖然依舊疼惜自己,卻總是帶著分敬意,從前自己犯了什么事兒,總盼著爹娘不要嘮叨自己,現(xiàn)在竟是連那幾句話都盼不到。
次日
胡府熱鬧的一片,幾乎京城中的親戚都來了,胡父是個不喜功名不愛利祿,為人寬厚的,在家族中也算是輩分較大的了,再加上攸寧和胡尚義都在宮里,于是今年來的人很是多。攸寧坐在胡母身邊兒和家族的女眷們說著話,總是一年到頭都不怎么見的人說些客套的話,沒有什么意思,攸寧便走了出來。
“攸寧。”胡尚義走進家門便看見了攸寧一個人走了出來。
“阿姐,你終于回來了?!必鼘幭渤鐾獾呐芟蚝辛x。
胡尚義笑道:“近日宮里總是很忙,皇上身子一直不大好,哪里都不能出差錯,我就是回來給爹道聲喜,一會兒就回去。”
攸寧聽后松開了胡尚義的手讓她前去找父親,看著胡尚義的背影,攸寧的眼睛紅了,原來這就是成人的世界,不能耍小性子了,不能給爹娘說自己的委屈,甚至連自己從小最喜歡的宴會如今都提不起勁,她的身邊有著最為規(guī)矩的墻壁將她與眾人隔開了。
“表哥?”攸寧抬頭看到了胡濙,胡濙走到攸寧身邊道:“看來,你近來并不好。一起走走?”
攸寧點點頭一起向后花園走去,“對不起,表哥不能多為你做些什么?!焙鷿醯χ?,給人一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
“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哪里就是表哥對不起我了?!?p> 胡濙笑笑,眼神中有些無奈道:“我們胡家沒有什么朝臣,所以皇上選了你做太孫妃,也正是胡家威脅不到皇權(quán)所以不能給你帶來像太孫嬪那樣的寵愛。自從知道你被選做太孫妃后,我便接受了太孫的招攬為他竭盡全力找先帝的下落,本想著你會好過些,卻發(fā)現(xiàn)這些遠不夠?!?p> 攸寧停下了腳步看著胡濙,淚就掉了下來,攸寧道:“表哥是因為我才為朱瞻基做事的嗎?不是之前就是嗎?”
胡濙愣了一下,抬手給攸寧擦了擦淚道:“不過是給皇上辦事,事辦成了就好,哪一邊也都一樣,況且,這種功勞見不得光由太孫傳達剛好?!?p> 攸寧哭道:“表哥何苦為了我參與到這爭斗中,而放棄你最喜愛的教書育人,呆在太學(xué)院做自己喜歡的不好嗎?”
胡濙攬住攸寧道:“我們?nèi)齻€都是一直在一起的,為了保護你和你阿姐,這些都不算什么的,只要我們一直都好好的,不是嗎?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做出小小的犧牲去保護我們兩個,你會嗎?”
攸寧抬起頭道:“當然會。”
胡濙幫她擦了擦淚道:“這不就是了?”
倆人又在花園里呆了一會兒才回去。
“你們兄妹倆去哪里了?這席都開了。”胡母看見倆人進來上前道,之后倆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開始用膳。
“福叔,端點醒酒茶,我爹他喝醉了。”送完賓客后攸寧回到大廳看著大醉酩酊的胡父趕忙上去攙扶。
“閨女,你回來了?”胡父笑呵呵的問道。“我家閨女長得越來越標致了,像爹?!闭f完胡父便開始摸自己的口袋。
“爹,你找什么呢?”
“前幾日,你娘拽我去陪她看首飾,我看見一對鐲子很是好看,就買了下來,你和你姐一人一只,宮里的路不好走,即使爹娘以后不在了你們也要一直相互扶持?!焙笇⒛菍﹁C子放到攸寧手里,攸寧看著那對鐲子抱住胡父哭了起來。
“閨女,是不是太孫對你不好?怪爹沒有官位,沒成全你姐的心意,也沒能讓你開心?!?p> “不是的,不是的,爹,太孫對我很好,只是女兒不能在您和娘膝前盡孝?!必鼘幈е缚拗馈?p> “好孩子,你和你姐都是爹娘的好孩子,京城也不是很大,想家了就回家啊?!?p> “老爺,醒酒茶來了,太孫妃這是怎么了?”福叔端著茶上來不解的問道。
“福叔,我沒事,就是多喝了點酒,有點上頭,眼睛有點紅。”
福叔將胡老爺扶去休息后,攸寧也收拾了一下,和胡夫人說了些話然后上馬車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