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遼東是“漢人每十三壯丁,編為一莊,按滿官品線,分給為奴”,漢人根本沒有多少自由。
甚至滿人可以任意奴隸漢人,自從皇太極上任后,這種狀況已經獲得相當的改觀。
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盡管百分之四十的莊屯壯丁擺脫奴籍,編為民戶成為自由人了。
但不是全部漢人都得到解放,還有不少漢人,特別是俘虜被滿人當做奴仆、隸民。
沒想到自己今兒遇上了,王封苦笑:“大嫂這是何必?我等真的是有要務在身,真的是為黎民百姓著想,不能……”
“閉嘴!”婦人居然徹底翻臉,“你們爺仨還等什么?沒見他們兩匹馬么?想必身上還有盤纏,只要留下他們大郎有媳婦,家里有馬匹又有錢,還用我教你們么?”
居然進了賊窩,這女子怕是胡子出身,家有賢妻男人不遭橫事。
這位顯然不是賢妻呀!王封垂頭喪氣道:“難不成這個村子都是強盜么?怎么覺得大嫂是紅胡子呢?”
紅胡子就是東北的土匪,不過是幾百年后的土匪,現在遼東沒有土匪生存的土壤。
那婦人卻不管那許多:“閉嘴!以后你是我家奴隸,孩兒他爹打斷他一條腿,免得以后逃走!把這女子送那屋去,大郎這就跟她圓房,我看她如何逃得掉?!?p> 太狠了吧?這一家人比土匪還土匪,張嫣沒想到如此倒霉,剛剛被王封擄走到寧遠衛(wèi),錦衣衛(wèi)就追蹤而至。
要把她徹底肉體毀滅,現在卻又要被滿人強迫為妻:“不要!師弟救我!”
那大郎憨憨的,看著寶珠皇后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全然不管此時張嫣丑陋的妝容,似乎只要是個女人就成了。
二郎不干了:“娘哎!我也要她!大哥先給我,回頭再給你,讓她先給我生兒子!”
什么亂七八糟的?這簡直是沒開化的野人??!
連王封都聽不下去了,他不知道在北方,窮困家庭這種事并不罕見。
即便是四百年后,那些偏遠山區(qū)還有此類事情呢,張嫣花容失色大叫:“走開!王封救命!”
女人真的怕了,王封嘆一口氣搖搖頭:“何必呢?我們只想要打個尖,不想殺人的呀,為什么逼我們?”
就你還殺人?爺三個都是壯漢,小兒子也足有一米八上下,老爹三十歲出頭,壯的像是一頭牛。
這三人根本沒看得起王封,長的太瘦弱了一點,小胳膊像是麻桿一般。
二郎揮舞手中腰刀:“不聽話剁掉XX,當成騸馬養(yǎng)著,大郎幫我按著!”
太惡毒了!還以為是很好的一家人,結果一個比一個惡毒,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有這般媳婦和兒子,那看上去敦厚的壯漢,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大郎卻徑自向張嫣撲去:“他歸你了,這個是我的……哎呦!你敢踢我?”
其實寶珠皇后那么柔弱的小女子,縱然是全力以赴踢一腳,也不過跟撓癢癢差不多。
那大郎卻急了,像猛虎出洞一般撲上來,這般大力撲上去的話,還不把第一艷后壓散架了?
這不是奪妻之恨么!瘋秀才早就把寶珠皇后當成自己的女人,怎么可能讓人染指?
他嘆息一聲,一回身攬住寶珠皇后的小蠻腰,身子一扭避開大郎的一撲:“別動手!有話好好說!”
怎么可能好好說?那婦人手中居然多了一個搟面杖,劈頭蓋臉向王封砸過來:“你個漢狗翻天了,整死你個王八羔子!”
太狂暴了,張嫣沒想到,遼東的女人都這般毒辣,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漢狗!兩個字徹底激怒王封:“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對不住了!”
砰!只一腳就踹在婦人肚子上,婦人慘叫一聲向后就倒,沒想到恰在此時二郎的腰刀捅過來。
兩下都用盡全力,想避開都做不到,二郎的刀直接把他親娘的身子刺個對穿!
啊啊?。D人痛的慘嚎兩聲就昏了過去,果然自作孽不可活呀!
就在二郎一呆的功夫,王封卻已經知道無法善了。
說時遲那時快,抱著寶珠皇后的王封,一腳踢飛那根搟面杖,瘋秀才的一腳多大力氣?
踢飛的搟面杖帶著嘯音,旋轉著狠狠砸在大郎的頭上,當時砸個萬朵桃花開!
只一下就了賬!孩子他爹顯然沒有料到,看上去孱弱的瘋秀才,居然是一個高手。
轉眼間害死婆娘,又打死了大郎,虎吼一聲撲上來:“漢狗!還我兒命來!殺!”
這一刀帶著兇悍的殺氣,帶著一往無前的霸氣,仿佛一刀能把二人斬為兩段。
這是一個高手!不過是軍中高手,跟王封這種內外兼修的相比,還是太弱了一點。
王封抱著寶珠皇后不松手,女人嚇的尖叫一聲,一頭扎進王封的懷里,仿佛如此就能避開那一刀。
倒是跟鉆頭不顧腚的鴕鳥有的一拼,瘋秀才顧不上笑話女人,帶著女人一個滑步,避開孩子他爹致命沖擊。
隨即一腳踹中二郎的屁股,二郎不由自主的向前一仆,一下子撲在他親爹的背上。
若是空手也就罷了,二郎手中還緊握著鋼刀呢,這一下子鋼刀刺入親爹的后背!
啊啊??!孩子他爹虎吼一聲,手中鋼刀向后橫斬,臨死前爆發(fā)出的殺傷力,絕非二郎能夠承受的!
噗嗤!二郎的頭顱被他親爹斬落,這一幕太慘了,就連始作俑者王封,都看著慘不忍睹。
他死死抱住張嫣:“別睜眼,在這兒呆著別看,我把房間整理一下。”
說著話拿起一塊布,把小女人的眼睛蒙上,這才動手把四具尸體搬出去。
后院有一道墻,墻外是一道溝,把四具尸體扔進去,隨即踹倒土墻把尸體蓋上。
這才回到房間,把地上和炕上的殘跡清除,此時天已經全黑下來。
寶珠皇后真的被嚇壞了,抱成一團蜷縮在炕頭,支起耳朵傾聽王封的聲音:“你回來了嗎?”
看著如此膽怯的皇后,王封心中一痛:“別怕我在呢,等我給你做點吃的,他們做的不干凈。”
“不要!不要離開我!”這是女人第一次如此示弱,剛剛眼前發(fā)生的血案,縱然沒有親眼所見,也聽到了那幾聲慘嚎。
那是女人一輩子的噩夢!瘋秀才上前,一把抱住張嫣,女人嚶嚀一聲躲進男人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