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如痕從公孫祉賢那里出來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夜晚更是輾轉(zhuǎn)反側(cè)的睡不著,她在想公孫祉賢對她說的話,她又想到莫吟從小對待她的那些情景。
她還是不愿意把師父想的那么壞,她還是認(rèn)為是公孫祉賢想的太過于偏激。
而跟魔谷王合作也并非是惡意出賣傅康,她只是恨葉命蝶而已,恨她在傅康代替了自己的位置,恨她搶了蕭祁而已,為了毀葉命蝶清白沒辦法才跟魔谷王合作而已。
谷如痕輾轉(zhuǎn)反側(cè),可她卻還是愿意善意的看待那個從小教她習(xí)武的師父。
可兩日后的夜晚,冷朽閣發(fā)生慘痛的尖叫,惹的眾人都聞聲趕了過去,谷如痕也不例外。
趕到冷朽閣之時才知道尖叫聲是兩名弟子在給公孫祉賢送飯時,推門看到公孫祉賢口吐白沫與鮮血的倒在屋內(nèi),被嚇的發(fā)出的尖叫。
谷如痕沖過去看著倒在地上的舅父,崩潰至極,一把沖過去抱住舅父的頭,口中崩潰的哭喊:“舅父,舅父..”
那一聲聲舅父絕望無比,谷如痕剛出生沒多久爹娘就都死了,從小便是舅父撫養(yǎng)長大,可舅父畢竟是個男人,懂事以后谷如痕就跟著莫吟,與舅父有了疏遠。
對谷如痕而言,舅父是她唯一的親人,也是整個傅康唯一能給她撐腰的人。
莫吟與清緣也速速趕到,莫吟見狀也是傻了眼,看到了桌上的毒藥,才明白公孫祉賢這是服毒自盡,毒藥旁還有一張紙,上面寫著:
我愿以性命償還與魔谷王通信之事,唯愿不因我遷怒如痕,更望掌門不忘曾經(jīng)與如痕之母約定,愿蕭祁與如痕早日成婚。
莫吟看完也是頓悟,今晚天黑之前她曾去冷朽閣看望公孫祉賢,并與他發(fā)生爭辯,公孫祉賢將這些年的不滿通通道出,莫吟與他發(fā)生爭吵,臨走前公孫祉賢囑咐莫吟好好照顧如痕。
可爭吵聲被幾名路過的弟子聽到了,當(dāng)晚便有留言傳出,說公孫師尊的死是被掌門逼死的,更是有更離譜的傳聞。
而這些傳聞同樣傳到了谷如痕的耳中,谷如痕找到了流言出處的那名弟子,仔細詢問當(dāng)晚掌門為何與舅父發(fā)生爭執(zhí),只聽那名弟子緩緩道來:
“當(dāng)時我路過冷朽閣準(zhǔn)備去殿外打掃,可我聽到公孫師尊一再提及蕭祁與你婚約之事,而掌門認(rèn)為男女之事應(yīng)他們自己發(fā)展,不應(yīng)橫加干涉,掌門說更何況那樁婚約是自己與如痕母親年輕時不懂事約下的,而公孫師尊一再強調(diào),二人便有了爭執(zhí)?!?p> 聽完弟子所說,走在回去路上的谷如痕一路悵然若失。
舅父這一生到死竟也是為了自己,自己終究也是不該善意的想掌門,卻還傻傻的認(rèn)為是舅父想的過于偏激,自己真傻啊,真正對自己好的人拎不清,卻還要去相信那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師父。
...
...
谷如痕跪在公孫祉賢靈前,要為舅父守孝三天三夜。莫吟來祭拜多次,并還是為了公孫祉賢死后辦了風(fēng)光的儀式。
而在谷如痕眼中,這一切都變成了愧疚與做戲。
第三天的正午,谷如痕依舊在公孫祉賢靈前守孝,莫吟帶著蕭祁前來祭拜時,谷如痕平靜的對莫吟說:“師父,我舅父臨終之前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親眼看到我成親,他一直放心不下我,所以才臨終也要囑托您我與蕭祁的婚約之事,所以今日我想與您當(dāng)著我舅父的面對此事有個商議,這樣我舅父泉下有知也能安息?!?p> 莫吟看著憔悴不堪的谷如痕,心中也很是憐惜,可對待此事她確實也還沒有想好,況且也沒有問過蕭祁的意思,不知該如何開口。
蕭祁見到受到這么大打擊的谷如痕,也不好話說的過重,只能委婉的解釋:“如痕,其實我覺得,那是我們長輩的那一輩定的,可現(xiàn)在我們也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我覺得這個婚約還是作罷了吧?!?p> 谷如痕一直在等待莫吟的態(tài)度,可莫吟還是遲遲沒有開口,谷如痕蒼白無氣色的臉上輕笑一聲說:“我舅父尸骨未寒,就要取消婚約,真是仗著我們家沒人了是吧?”
此話一出,莫吟和蕭祁皆是一驚,谷如痕竟說出如此重話,不過想到如痕剛失去親人,也沒有與她計較。
蕭祁還欲說話,被莫吟打斷:“如痕,婚約是我與你娘定的,我們不會食言,待你舅父喪事過了便找個日子你與蕭祁成婚?!?p> 谷如痕依舊面無表情,淡淡開口:“一言為定?!?p> 蕭祁卻在一邊不情愿的提醒著莫吟,可莫吟還是示意蕭祁出去了再說。
待莫吟和蕭祁走出去來到莫吟房中,只剩二人,蕭祁急忙的說:“母親,為何不問過我的意見就同意我與如痕的婚事?!?p> “我從前也想讓你自己挑選自己的未來之人,可公孫祉賢臨終時還留下信囑咐你與如痕的婚事,再加之傅康都知你與如痕的婚約之事,你以后也是要做掌門的人,你想讓你我都成背信棄義之人嗎?”莫吟娓娓道來。
“可我已經(jīng)有心上人了,我不會娶如痕。”蕭祁倔強的說。
莫吟看著蕭祁:“心上人?什么意思?”
“我喜歡命蝶?!笔捚顩]有隱瞞。
莫吟臉色凝重:“你難道忘記了命蝶是要來祭劍的?”
“我想過了,如今天下太平玨刊劍也不需要出世,況且我們不能這么自私,讓一個弱小的女子去犧牲自己換天下安危?!笔捚顬榱嗣?,他真的改變了。
“從小我覺得你穩(wěn)重,玨刊劍出不出世絕非你我能決定的,如今魔谷王死了,江湖暫時安穩(wěn),但這不代表會永遠安穩(wěn)。又有一日江湖大亂,只有玨刊劍能平定天下,你如今更是武林第一人,怎能因為小情小愛而動搖?”莫吟覺得蕭祁下山游歷后與從前不一樣了,從前蕭祁看重的是大局觀,不知道受到什么影響了。
蕭祁覺得母親說的有道理他也明白,可他這一次是鐵了心要護著命蝶:“好,母親,祭劍之人我會再去尋,我不信這世間只有她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之女。”
“那如果找不到呢?”
“就算找不到我也不會讓她去祭劍,母親,孩兒只想跟心愛的人在一起,孩兒喜歡她希望母親成全?!?p> 這話一說氣的莫吟頭疼,一向成熟穩(wěn)重的的蕭祁怎么變得如此不沉穩(wěn)了。
從前她看著心思簡單的葉命蝶也曾有過恍然之心,可為了大局她還是沒有動搖。
蕭祁跪在地下,眼色暗淡緩緩道來:“母親,沉央和問秋都走了,如今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人?!?p> 莫吟沉思良久,她能看出沉央和問秋的事讓蕭祁悲傷之情,可她不能動搖,兒女情長在天下與大局觀面前太微不足道了:“蕭祁,以前我這一輩優(yōu)秀弟子眾多,你父親走的早,我一人帶著你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你早晚要知道,站到這個位置是不能完全隨心所欲的,不光是因為公孫祉賢的囑咐,我想過了如痕才是最佳人選我,已經(jīng)決定了,你不要再多說了?!蹦鲬B(tài)度堅決的說。
而蕭祁也看出莫吟態(tài)度的堅決便無法再多說。
...
...
蕭祁夜晚思前想后輾轉(zhuǎn)反側(cè),一來此事命蝶還不知道他不知該如何與命蝶說,二來這些年他一直將如痕視作妹妹,實在是難以接受與如痕成親,可又怕傷害了如痕。
輾轉(zhuǎn)反側(cè)之際蕭祁來到了如痕門前,敲開了如痕的門,可夜已深如痕房間卻無人,蕭祁剛轉(zhuǎn)身要走,才見如痕回來。
如痕見到蕭祁卻是不意外,蕭祁先開口問:“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谷如痕淡淡的說:“我想多陪舅父一會,就回來的有些晚?!?p> 此時二人也能明確的感受到,二人的關(guān)系不似從前甚至是兒時的那般親近了,彼此之間有了很深的隔閡感。
蕭祁緩緩的開口說:“如痕,我來找你是想與你說,其實我們真的不適合做夫妻,我們從前一起長大,對你我就像妹妹一般看待,如今說要做夫妻真的覺得很奇怪?!?p> 谷如痕能想到蕭祁不愿娶自己的態(tài)度,可當(dāng)親耳聽到這些話時卻心中還是很痛,從小驕傲至極,可如今尊嚴(yán)卻這般被摩擦。
谷如痕這般不愿被人看不起的性子,只得口是心非的開口:“其實若沒有這個婚約,我也是斷不想與你成婚的,可是這是我娘和我舅父的心愿,我雖有自己的想法,可他們終究對我恩重如山,更何況我舅父臨終還在囑托掌門你我的婚事,我再不孝也是斷然不能再罔顧他們的心意了?!?p> 一聽到如痕也不愿意與自己成親,蕭祁心中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原本她還怕傷了如痕的心,如今看來,不成親對彼此都好。
此話看似委婉,卻也是在點撥著蕭祁,可蕭祁卻還是不死心:“如痕,既然你也不愿意與我成親,那你交給我我一定會想辦法的?!?p> “蕭祁,我已經(jīng)說過了,你我的這些小情小愛在這些長輩對我們的恩情面前不值一提,時間不早了我也要睡了?!?p> 谷如痕說完頭也不回的回屋關(guān)上了門,任蕭祁在外說什么都不聽,而關(guān)上門后,在倚著門的那般淚如雨下...
她也曾憧憬過待她和蕭祁都長大成婚之事,她也曾想象過長大后有機會她可以像蕭祁訴說自己的情義,可長大以后這一切都變了,并且自己驕傲的性子也不允許自己向蕭祁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