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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自然的挽歌

第四十五章

人與自然的挽歌 惜安兮 3724 2020-12-22 23:33:41

  【因為我,見過她?!?p>  小白的話音伴隨著車外傳來的鳴笛聲落地,空氣瞬間停滯住,眾人的呼吸也被壓迫而止,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約而同的凝視著小白。

  綠燈亮起,若水老師臉面無色,繼續(xù)駕駛著校車行駛在路上。

  【喂,這種時候就別開玩笑了?!繀褐?jǐn)慎的聲音將凝固的空氣打破。

  【繼續(xù)說,小白?!糠搅侄俗谧紊希p手抱在懷里,雙目緊閉著。

  【那是我偶爾還會做的噩夢,人們瞻仰祈禱,換來的只是末日?!?p>  小白停頓了一下,她慢慢睜開雙眼,接著說,【一切都不重要了,無論是名單上的哪一個,我們都招惹不起。何況他們在暗,我們在明,與其斗智斗勇,只是自不量力,以卵擊石。所以,計劃我又重新規(guī)劃了一下。】

  ‘五年前,你也在那?’于兒不可思議地看著說話的小白,呆若木雞地表情刻在她的臉上。

  【以假亂真,我們來個貍貓換太子?!啃“渍f完,轉(zhuǎn)過頭看向坐在后排的止殤。

  【這可是反叛啊。】方林秒懂小白的意思,便提醒她一句。

  【沒錯,我們劫獄!】小白鏗鏘的聲音將車內(nèi)的雜音橫掃消失。

  【老師,你不會泄密出賣我們吧?!啃§﹂_車的若水老師開玩笑道。

  【當(dāng)然不會!我也是為了救我的學(xué)生嘛,如果能派上用場就太好了?!咳羲蠋煷舐暤闹v著。

  【梓潼已經(jīng)下車了,我們也該采取行動了?!?p>  小白開始詳細(xì)說明,但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可能是傷還沒有痊愈,她沒有在意,抬起頭看向坐在身邊的大家,眼前的世界變得搖搖晃晃的,自己的意識也慢慢模糊了起來。

  小白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用手按住太陽穴確認(rèn)。

  【迷脈陣?!坑趦旱氖滞蝗豢墼谛“椎母觳采?,此時的眾人都已經(jīng)疲軟無力,倒在了座椅上。

  【若……水?】

  小白和于兒用余力將目光投在前排開車的若水老師的背影上。

  【生效了?】若水老師探出頭來望向這邊,眾人都已經(jīng)安眠沉睡過去,只剩下小白和于兒。

  【我知道你們想問為什么,我是在救我的學(xué)生們的命啊,混蛋們!這么亂來真的會死人的。好好睡一覺吧,醒來一切都結(jié)束了?!?p>  若水老師的話在小白和于兒的耳邊消失,并帶走了她們最后的意識。

  一小時前——

  【嗡嗡嗡——】

  手機(jī)的振動將冥想中的若水老師帶回現(xiàn)實,他拿起手機(jī),是一個陌生號碼,但也按下了接聽。

  【喂?您好!是若水老師嗎?】手機(jī)那邊傳來的是一個輕鈴般的聲音。

  【正是在下,請問您是……】

  【我是祈安靈的媽媽,云夕梅?!?p>  若水聽到聲音的主人,已經(jīng)知道是為了什么事了,但是打這個電話又意欲何為,他只好試探性的問去:【原來是您啊,是為了安靈……】

  【對,安安的事情我很抱歉,希望沒給您添麻煩?!?p>  【這,您多慮了,她可是班上最聽話的孩子?!?p>  【我是說,希望她的同學(xué)別給您添麻煩。】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有點麻木,一定是云夕梅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發(fā)出的話音才有點奇怪。

  若水聽得懂云夕梅在說什么,剛才他也是在想這件事,一個進(jìn)退兩難的選擇困擾住他。

  【您放心,我的學(xué)生也都是聽話懂事的好學(xué)生?!?p>  現(xiàn)實一點,絕對不能因為一個人而毀掉大家。

  【那我就放心了,打擾您了——】

  電話掛斷了,同樣若水也做出了選擇。

  ——

  湖邊的垂柳正彎腰與湖中的魚兒嬉戲,微風(fēng)拂過,將與垂柳嬉戲的魚兒驚跑,讓最后的柳枝陪自己伴舞。

  慢慢開始入冬了,這寬敞優(yōu)雅的后花園,也抵擋不住冬日的侵?jǐn)_,屈指可數(shù)的枯葉在樹上搖搖欲墜,園丁還在修剪著為數(shù)不多的枝葉,假山下幾個仆人也在打掃著掉下來的枯枝爛葉。

  一個后花園便收納下種種自然風(fēng)光,固然不是一般有錢人家的。算上前后兩廳,大中兩堂,兩院三湖十亭,四府五殿六閣,這個占地十萬多平方米的府邸正是兗州、青州的代理人,姜公的府苑,也是姜梓潼的家。

  【小姐?您什么時候回來的?】

  正在正廳打掃的女仆看到姜梓潼沖進(jìn)來,手忙腳亂的放下手里的活,走上去迎接梓潼。

  【不用了,你知道太爺爺在哪嗎?】梓潼焦急的直接問她。

  【上公應(yīng)該在琉璃閣?!颗突卮鸬?。

  梓潼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跑向后花園的琉璃閣。這段路程光是走長廊就跑了十多分鐘,本來運動神經(jīng)就很弱,等到了琉璃閣已經(jīng)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了。

  梓潼只顧著埋頭奔跑,沒有注意到前面的人,一頭撞在了男人的胸前。

  【梓潼?你怎么回來了?】

  男人高大魁梧,國字臉上嚴(yán)峻的表情散發(fā)著剛正不阿的氣勢,他是姜梓潼的父親,手里拿著一份文件,梓潼沒有留意去看,只瞥到了一個‘金’字。

  【爸爸?太爺爺在里面嗎?我找太爺爺……】梓潼的話音有點撕裂,可能是跑的太劇烈造成的。

  【放肆,上公是你想見就見的,回家再說。】男人揪起梓潼的衣領(lǐng),往原路走去,梓潼不斷掙扎著,兩人僵持住了。

  這時屋內(nèi)傳來的聲音打破局面:【是梓潼嗎?】

  【太爺爺!是我,梓潼!】梓潼連忙回應(yīng)屋里的話。

  【真是梓潼啊,可想死我了,快進(jìn)來!】粗沉的聲音中還帶著恢弘的魄力,底氣十足。

  男人只好將手松開,梓潼跑了進(jìn)去。

  屋內(nèi)光線昏暗,周圍能看到的東西并不是很清楚。一個老人從屏風(fēng)里走出來,他白須及胸,白發(fā)垂腰,唯一一點和平常的老人不同的是,他沒有弓背。

  【梓潼??!你都長這么大了……過來吧?!?p>  姜公轉(zhuǎn)身回到屏風(fēng)遮擋的那間房子里,梓潼也小跑幾步跟上去。

  【也是啊,到青春期了,發(fā)育快,今年十八了吧?】姜公說著,回到那個老舊的座椅上,倚在上面看著窗外后花園晚秋的風(fēng)景。

  【太爺爺,我今年十七,明年才十八?!胯麂皖^站著,靦腆的回答姜公。

  【哦…瞧我這記性,年紀(jì)大了就這樣,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你的成人禮?!坷吓f的藤椅搖晃著發(fā)出吱吱吱的聲音,姜公靜靜享受著祥和的光陰。

  【太爺爺,您不要亂想,一定能趕上的,梓潼還等著給您過二百歲大壽呢?!胯麂徑庖幌戮o張的表情,笑嘻嘻地說。

  【哈哈……二百歲,我就成老妖精了……】姜公生硬的打趣道。

  【不……不……】

  梓潼已經(jīng)做了充分的準(zhǔn)備,然而現(xiàn)在卻實在無法開口提那件事,她悄悄地看了眼手表,已經(jīng)九點半多了。

  ‘怎么辦??!沒辦法和太爺爺開口……’梓潼焦急的情緒浮現(xiàn)在臉上。

  姜公看到梓潼的表情,慢慢嘆口氣說:【是為了你那同學(xué)吧,叫什么來著?】

  梓潼聽到太爺爺?shù)脑?,撲通一聲跪在了姜公懷里:【太爺爺,求求您救救安安,求求您!?p>  藤椅停止了搖擺,吱吱吱的聲音也消失不見。姜公抬起左手撫摸著梓潼的腦瓜,慢慢的慢慢的:【還記得,上一次我抱你是在你六歲生日的時候,再上一次是你出生的時候?!瓡r間這東西,真讓人害怕啊?!?p>  【太爺爺,您一定能救安安,求求您救救她!】

  姜公聽著梓潼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腔,看著這個埋在他懷里哭泣的孫女,慢慢開口道:【梓潼啊……我救不了她,太爺爺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厲害,我也只是個普通人……】

  姜公的手停住了,梓潼才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藤椅上,太爺爺已經(jīng)不見了。

  周圍空無一人,窗外打掃庭院的管家也收拾好工具,消失在她的眼前。梓潼幼小的心靈崩潰了,她抽噎著,淚水從眼角滾落在地上,慢慢,她放聲哭了起來。

  安靈對梓潼來說,絕不是同學(xué)朋友那么簡單,也絕不是救命恩人那么淺易,是安靈找到了她,是安靈幫她找到了自己,是安靈教會了她所有,是安靈帶她看到了世界,世界上比天還要厚的是她們的友誼。

  ——

  【稟!】

  一個穿著光鮮打扮整齊,舉止得體的男人走到白澤身前鞠躬稟告。

  這是一個很寬敞的大廳,中央只擺放著一套沙發(fā)桌椅,潔白的墻壁一塵不染,光滑的大理石地板能夠映射出人的模樣,宛如龍虎飛騰的天花板盤旋在頭頂,樸素間暗藏著恢宏氣派的強(qiáng)大格局。

  白澤坐在沙發(fā)上正閉目養(yǎng)神,他緩緩睜開眼睛對那人說:【說。】

  【祈安靈之母,云夕梅在外求見?!?p>  【不見?!堪诐衫淇岬木芙^道。

  【還有她的哥哥,風(fēng)墨。】那人馬上又補(bǔ)充到。

  白澤稍微思考了一會,對那人說:【讓他們進(jìn)來?!?p>  門外,云夕梅和風(fēng)墨已經(jīng)等候多時。

  【媽,一會見到白澤大人先別激動,我和他說。】坐在輪椅上的風(fēng)墨仰頭對云夕梅說。

  【小墨……】云夕梅不知道說什么,她簡單的大腦經(jīng)不住這種轟炸。

  【殿下有請?!縿偛欧A告白澤的那人走出來,對他們鞠躬致敬。

  【麻煩你了。】

  風(fēng)墨道完謝,云夕梅也對那人點點頭,便推著輪椅走進(jìn)了大門。

  和白澤的距離越來越近,差不多還有十步的時候,白澤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看著他們母子二人走來。

  【身患重疾,不能為殿下行禮,還望見諒?!匡L(fēng)墨在遠(yuǎn)處和白澤微微彎腰施禮。

  【你都這樣了,還大老遠(yuǎn)跑回來,看來你還挺在乎你那妹妹啊?!堪诐缮硢〉恼Z氣聽起來有點諷刺。

  【瞧您說的,雖然不是親兄妹,但我一直都把她當(dāng)成親妹妹來對待?!匡L(fēng)墨也低微的陪白澤打趣。

  【白澤!你什么意思?】

  云夕梅忍受不了他們拐彎抹角的談話,直接站在白澤面前和他對峙,【是,以前他得罪過你,但他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連他唯一的女兒你也不放過,把我調(diào)來調(diào)去無所謂,殺了我也好,你為什么要對她下手,為什么?為什么?】

  云夕梅的情緒失控,全然忘記了剛才風(fēng)墨的叮囑。她揪起白澤的衣角,兇狠的目光直盯著他。

  這時,兩個人突然出現(xiàn)向云夕梅跑來,但被白澤揮手制止了,那二人又接著退了下去。

  【小梅,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白澤任由云夕梅發(fā)火撒氣,纖瘦的體格略顯不堪。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幾個字寫的明明白白……】

  【媽!】風(fēng)墨拉過云夕梅的手,讓她冷靜了一點。

  云夕梅松開白澤的衣領(lǐng),退后幾步說:【對不起,安安有什么做錯的地方還請您海涵,如果非要賜入誅仙臺,我可以代為受之。還請您寬宏大量,饒過她吧……】

  說著,云夕梅便要跪地求他,但被白澤及時制止了。

  【我決不是為了私情,小梅,如果真有私情,你們一家人應(yīng)該過的比誰都幸福?!?p>  白澤將云夕梅攙到旁邊的沙發(fā)上,自己便轉(zhuǎn)身離開,消失之前留下了一句話:

  【我對不起你們?!?p>  【白澤,你最好是死在這個位置上,不然等到你失去權(quán)力的那天,我會把你碎尸萬段?!匡L(fēng)墨不再矜持,對著將要消失的白澤放下狠話。

  【哼,你等不到那一天的,風(fēng)墨。但應(yīng)該能夠等十分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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