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熊走在前面,親自收拾好一間房間,仆人隨后就帶著他們趕到了。
幾句客套話之后,能熊便也離開了。
空在屋子內(nèi)外打探一番,確定沒有異常后,他走到安靈面前,放松一下肌肉和神經(jīng),破掉了變身術(shù),對她說:【祈安靈,先把面紗摘下來吧?!?p> 安靈沒有絲毫反應(yīng)。
【祈安靈?祈安靈!】
空又提高一點聲音叫到她的名字,安靈還是毫無反應(yīng),他一把把面紗扯掉,一副不參雜任何感情的冷面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祈兒……】
他慌了神,蹲下來,握住安靈的雙手,又一次叫到她的名字:【祈兒。】
安靈的眼珠慢慢移動,看向了空:
【朱雀不可能遇害,梓潼的爺爺不可能是兇手?!?p> 空無法回答她這種無比堅定的話語,只好將眼神挪開。
身心早已負荷的安靈終于崩潰,淚水在她的眼睛里奪眶而出,她飛撲上來,撲進空的懷抱,空也穩(wěn)穩(wěn)的將她抱在懷里。
【沒想到你是這么隨便的人?!?p> 他對安靈調(diào)侃到,但是安靈早已經(jīng)沒了精神。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因為只言片語就輕信他們,但是,他們所說的……】
從安靈的聲音中能聽出些許哽咽,無奈的空也只好安慰起這個玻璃心的祈安靈,他笑了笑,慢慢摸著安靈的頭,就像曾經(jīng)哄一一一樣,輕聲細語道:【既然他們的話不可信,為什么還這樣,就不能乖一點嗎……】
【零零……】安靈突然撒起了嬌。
【說?!?p> 【就叫我祈兒好不好……】
【誒……想要個愛稱?】
【嗯!沒錯?!?p> 祈兒的回答讓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過激的心跳也久久不能平緩。
【那就叫你祈兒吧?!靠諏櫮绲恼f道。
【那我也叫你零零。】安靈依賴在他的懷里說。
【沒問題?!?p> 【零零……】
【唉!祈兒……】
【嗯!】
這幾段對話可能超脫了其中的意義,但空的小心思還未萌芽,就被自己扼殺了。他知道,祈兒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現(xiàn)在她需要一個人,需要一個如同父親的人,來帶給她未曾擁有的依靠。
以前是她同學,而現(xiàn)在,自己只是恰好在她身邊。
這一瞬間,他又想到了那些曾被安靈救助過的人,和自己一樣的人。
他仰天嘆了口氣。
祈安靈是一個溫柔的女孩,她的愛是無私的,她會對每個人都會施加善意,而這份善良,是她的性格,是她的本性,她會對任何人都這樣。
‘祈安靈對于我來說,究竟是什么?重要嗎……為什么自己會糾結(jié)于這些東西,是掉進了鏡花水月的深淵了嗎……無聊……’
【祈安靈,你……】
【不對!】安靈搖搖頭拒絕掉。
空有些無奈,剛才甜蜜幸福的感覺一去無影。
他的內(nèi)心并不想這樣稱呼她,但為什么,僅僅一個稱謂,一個名字而已,并沒有什么意義,自己卻因此困惑萬分,這種說不清的感覺,這個名字就像自己胸膛中跳動的心,他不想把這個心輕易地交給別人……
【祈兒。】
很違心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但安靈還是答應(yīng)了。
【我有些事要和你說。】
空把安靈輕輕推開,并和她刻意保持著距離,繼續(xù)說道,【但在此之前,我得去找虎猙給我們放風才行。你也要快點振作起來,如此怯懦,還說要拯救我……】
空說完之后就不見了蹤影,只剩安靈愣在原地,她自己能感覺到,眼角還有濕噠噠的淚滴。自己不能因為每一次的打擊就一蹶不振……這個她明白。
廳堂熱鬧非凡,隔著很遠就能聞到酒肉飯菜的香味,空悄悄潛伏過去,臨近之后才發(fā)現(xiàn)虎猙并未在人群里。
事情變得麻煩起來,他正想跳上屋頂尋找虎猙時,虎猙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后。霎時間,空也察覺發(fā)現(xiàn),他回過頭看向虎猙。
虎猙突然被嚇得一震,一副冰冷無情,如同黑洞深邃的眼睛出現(xiàn)在空的臉上,剛才還生機勃勃的死魚眼,轉(zhuǎn)眼間,竟變成了這般摸樣,虎猙謹慎地問道:【您……怎么了?】
【沒什么?!靠绽溲岳湔Z,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你跟我回去,幫我盯著點周圍的情況?!?p> 【明白?!?p> 虎猙恭敬地回答完畢后,空就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他趕緊將身一縱,緊追上去。
就在空回來的一瞬間,安靈已經(jīng)躍過了門檻,朝外走去,他及時拉住安靈,把她拽回屋內(nèi),厲聲訓斥道:【你干什么去?這副打扮,怕別人不認識你!】
安靈慌慌忙忙的解釋道:【剛才來了一個送菜的人,他就是在幻術(shù)旅館中,下毒謀害我們的那個老板,就在剛才,他已經(jīng)認出了我……】
空看著地上摔碎的碗盤和灑落一地飯菜,明白了安靈緊張的情緒從何而來,他牽著安靈的手,走到屋內(nèi)的床上坐下后,又刻意和她拉開距離,說到:【那個送菜的人是能熊的手下,估計他是直接去找能熊了,但是沒關(guān)系,我的身份早已經(jīng)在他面前暴露了,也正好借這個機會看看和我的猜想是否一致?!?p> 安靈懵了,腦子不斷地嗡嗡作響??照f的話太莫名其妙了,不只是他說的話,剛才那個叫褚?guī)煆?fù)的人也一樣,安靈真的不敢相信這一切,不敢相信朱雀的死,不敢相信青州州王會殺害無辜的金家,她都不敢去相信。如果這些都是真的,她該怎樣面對梓潼,她的家人無緣無故殺害了另一個家族,數(shù)十條人命都葬身在她們姜家手里,誰該為這些無辜的人申冤?自己……梓潼……
【祈安靈!】
空大聲叫到,安靈鬧內(nèi)的雜音全部被沖散,她傻傻的坐在床上,抬著頭看著空。
空沒有接著說話,他也遲疑不決,心中愁緒不斷:
‘是該安慰她,還是趁機打擊她,就像從前一樣,指責她的天真,她的柔弱。真是的,祈安靈……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可要聽仔細了?!?p> 空下定決心,不再幫她尋找腳下的路,當她在哪一天認識到血淋淋的現(xiàn)實后,就會解脫這些無聊的夢想和幼稚的希望。
他繼續(xù)說到:【能熊……】
【對不起,零零?!?p> 空的話被安靈打斷,他看著蜷縮成一個球的安靈,是那么無奈,那么悲傷。
這種難堪是她自作自受的結(jié)果,空長嘆了一口氣。
【我想休息一下,那些話之后再說好不好。】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空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身后的幾聲啼哭并沒有阻擋他的腳步,他已經(jīng)決定了,讓安靈去接受現(xiàn)實的殘酷洗刷。
……
空躺在房頂,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莊內(nèi)并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遠處的酒席熱熱鬧鬧,剛剛才散去,于是他讓虎猙去監(jiān)視那群人,自己守在這里。
已經(jīng)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那人也應(yīng)該早已向能熊告知了安靈的身份,但他并沒有任何行動,甚至連過來打探情況的仆人都沒有,這下,空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日暮西山,又一天結(jié)束了,自己不能進屋和安靈同居,只好在這屋頂歇息歇息。
天上出現(xiàn)了一顆最早的星星,同時,它也是最亮的。
‘真無聊,之前我都做了什么決定啊……好像回家啊,回家繼續(xù)看動漫,繼續(xù)看漫畫,繼續(xù)打游戲,繼續(xù)看小說……那種日子,想什么時候起就什么時候起,想什么時候睡就什么時候睡。好懷念啊……我都做了什么啊……無聊、無意義,甚至還有點惡心……我可真不是個東西啊……啊……好想死啊……好想啊……’
在自己對自己的一遍遍的絮叨中,他慢慢閉上了眼,躺在房頂?shù)母杏X雖然很不好,但這都是自己作的孽。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這次……第……’
在最后輕吟了一段詩詞后,他便悄然睡了過去。
……
在酣睡中,他走進了自己的夢鄉(xiāng):坐在沙發(fā)上打著游戲,窗外有些喧鬧,但都不予理會。一一不斷在面前走來走去,阻礙了視線,影響了體驗,于是關(guān)掉游戲,換成新番,是今天剛更新的,就在追番表里,可為什么找不到呢……怎么就找不到呢……煩!窗外的喧鬧聲更加心煩意亂,朝窗外望去,什么都沒有,就像自己的身邊,什么都沒有,白茫茫的一片雪原……狂風凌厲,寒風侵肌。在遠處隱隱約約間,好像有一個人影,像是老狐貍,又是她……‘姐姐!姐姐!別鬧了!冷?。∥铱靸鼋┝?!’
人影沒什么動靜,只好朝她跑去,沒幾步,腳下延伸的路突然斷層,下面是萬丈深淵,深谷冰壕。死不了,讓自己慢慢掉下去就行,又不是第一次了。手好像結(jié)冰了……腳也一樣,怎么整個人都結(jié)冰了。好冷……好冷……好冷……眼睛要閉上了……意識要消失了……
‘原來是個噩夢……’
空醒了過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多了件毛毯。
‘這個東西可比不上老狐貍的靈術(shù)啊。話說哪來的?’
空看向身邊,安靈正坐在那里。
【你醒了?打擾到你了?】
惜安兮
注:空吟誦的詩詞是李清照的《聲聲慢·尋尋覓覓》。 這不是完整版,他在中途長時間停頓時,就在心里略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