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還在行兇,但房間卻詭異的只有那膠皮錘的咚咚聲以及王艷芳無力的嗚嗚聲。
劇痛不斷襲來,就連伊一這種對死亡痛苦毫不畏懼的人,也都感覺到膽寒以及痛苦。
膝蓋,手肘,肋骨,腿根,都被不同型號的鋼筋死死禁錮著。
隨著第八根鋼筋的訂入,鮮血已經(jīng)滲透身下的床墊,王艷芳的雙眼變得模糊,意識消沉。
兇手好像有點累,竟然坐在一旁,就這么靜靜地看著王艷芳,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一幕著實詭異,兇手與被害人同在一個床上,情景卻像豬肉販與案板上的肉。
但此時的房間內(nèi),卻還有一個意識是清醒的,那就是伊一。
他沒有放過這短暫的時間,用力的想去揭開兇手的面紗。
兇手坐在那里,很明顯沒有任何的慌張,沒有行兇之后快速逃離的跡象。
雖然時隔半年,但手法依舊嚴謹,周密,從墻上的婚紗照來看,竟然連被害者丈夫什么時候不在家都了解過。
很明顯,兇手不是突發(fā)的行兇,而是有目標,有準備的。
經(jīng)過這么多鋼筋的訂入,兇手一定是個孔武有力的男子,年齡應該不超過35歲。
可從他揮錘的樣子來看,并不是很熟練,應該不是以此為生,而是專門為此次行兇做的準備。
可越是清楚,就越是不清楚,把這一切串起來根本格格不入,只因伊一無法了解兇手的動機。
對,就是殺人動力,一切的表明都是兇手不會與死者有聯(lián)系,但卻精心刻意準備,這實在沖突。
伊一越想越覺頭痛,恨不得直接撲上去,揭開兇手的面容,狠狠地質(zhì)問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但他卻心有余而力不足,王艷芳的身體已經(jīng)漸漸喪失生機,鮮血就像生命一般,從那凹凸不平的鋼筋表面緩緩流逝。
整個床墊如同綻開一朵鮮艷的紅色花朵,將這個年近40的女人包裹其中,拖去深淵。
生命慢慢枯萎,這不是伊一第一次感受,但每次都讓他難受,不想面對。
兇手仿佛感受到了異樣,竟然摘下一只手套,湊到王艷芳鼻下,確定沒有鼻吸后,才重新戴上手套。
伊一看的十分清楚,那是一雙修長的手掌,在黑暗中顯得十分白皙,并且沒有指節(jié)粗壯的感覺。
兇手將一旁的背包撿起,膠皮錘放入后,安然離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啊,呼呼呼…”伊一突然回過神來,大口大口的呼氣,汗珠不斷落下,即便是在黑夜中,也能感覺到他臉色的蒼白。
MARK發(fā)來的案件中,也提到過,現(xiàn)場殘留八根鋼筋,除去四根宛如的,其他各有不同,與剛才伊一所經(jīng)歷的完全一致。
伊一環(huán)顧四周,知道已經(jīng)沒有更多的線索了,便準備就此離開。
他看了下手表,此時已經(jīng)十點二十,而自己接觸床墊時大概九點四十左右。
按照他以往死亡的經(jīng)驗來看,現(xiàn)實的時間,比他收取的記憶時間比,要快上四倍左右。
也就是說整個行兇時間總長,大概在兩個小時四十分鐘左右,這是何其的殘忍。
咔嗤…
突然門被推開的聲音傳來,伊一心中想著:“不好,難道是兇手再次回到現(xiàn)場,感受之前行兇帶來的快感?”
這倒不是伊一瞎猜的,而是很多時候,兇手都會有這種心里,尤其是像這種有著極度心里需求的兇手,更容易這樣做。
伊一沒敢亂動,房門外黑洞洞的,好像地獄的門口,惡魔隨時會襲來一般。
伊一再次環(huán)顧四周,最后只能躡手躡腳的走進衣柜,臨走前還不忘用手套將自己摸過的地方擦拭一邊。
他沒敢動衣柜的門,怕有聲響,只好用幾件衣服遮擋。
噠噠噠…
來人仿佛并沒有伊一這樣謹慎,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進來,先是環(huán)顧一下四周,最后站在床前。
伊一偷偷的窺視,緊張使他雙耳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畢竟虐殺的痛苦,他仍然記憶尤新。
面前的人比較高,大概能有一米七左右,身著緊身運動服,襯著身體前凸后翹。
“怎么是個女的?”伊一心想不對,剛才他明明感覺到兇手是男的:“怎么來了個女的?難道她不是兇手?那她到底是誰,為什么這么晚來案發(fā)現(xiàn)場?”
一系列的問題浮現(xiàn)在伊一的腦海之中,還未來得及思考,那個人再次行動了。
只見她跨上床墊,半蹲在一側(cè),雙手一只像是握著什么,放在床上,另一只高高舉起,向下?lián)]動。
竟然與兇手的動作一致,隨著她不停地揮動,竟然將犯罪過程還原的八九不離十,只是沒有體現(xiàn)出兇手那種從容不迫。
伊一心中震驚,也越發(fā)好奇,這人到底是誰,但他知道絕對不可能是兇手。
兇手即便回來欣賞自己的作品,也不會重新回顧,而回顧的人,只能是伊一這種人,尋求事實真相的。
“難道,她也是偵探?”想到這里,伊一有些頭痛,此時的處境實在不好,貿(mào)然出去一定會被認為是兇手,但是一直躲在這里也不是辦法。
雖然房間昏暗,但如果仔細觀察,還是可以觀察到伊一的蛛絲馬跡的。
還好,她模仿完以后,便陷入沉思,沒過多久就像失去興趣一樣,轉(zhuǎn)身走向門口,準備離開了。
伊一心中松口氣:“這大爺可終于走了,大半夜來案發(fā)現(xiàn)場,什么毛病。”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那有毛病之人。
女子走到門口,說巧不巧,這里竟然是離衣柜最近的位置。
突然,只見她一個轉(zhuǎn)體,便一腳飛射而來,破風聲呼呼作響。
“靠!”伊一忍不住怪叫出聲,身體本能的向另一邊側(cè)去,堪堪的躲過這一腳。
可衣柜就沒有這么幸運了,竟被這一腳踢出個洞。
“如果挨中,一定不好受吧!”伊一心中暗想,后背冷汗嘩嘩的流。
此時他已經(jīng)從衣柜中走出,正面女子,可謂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而伊一也驚奇的發(fā)現(xiàn),女子并沒有戴帽子或口罩之類,確實沒有兇手的樣子。
反倒是他自己,黑色帽衫遮頭,口罩,手套等一應俱全,更符合兇手的特點。
雙方誰也沒說話,就這樣詭異的對峙著,如果有機會伊一絕對不想這樣,奈何門口卻在對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