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我說?證據(jù)懂嗎,是否是虐殺者所為,需要證據(jù)?!倍刨e站在幾人中間,面色不太好看。
伊一掃視一圈房間,隨后語氣不善:“沒有證據(jù),才是最好的證據(jù),虐殺者前三起案件,都沒有任何殘留的證據(jù),可見這個人做事小心謹慎,干凈利索,并非隨意可以模仿的?!?p> “那又如何,只要沒有證據(jù),說什么都沒用,走吧!”杜賓死咬一點,直接驅(qū)逐眾人。
“杜賓,你特么別太過分!”這時一旁的李放終于忍不住了,臉色青紅的看著他。
見李放發(fā)作,杜賓也是愣了一下,但也沒有太過客氣:“放哥,我也是看著你的面子,才讓她過來的,鬧成現(xiàn)在這樣,我也不想,如果你們想繼續(xù),也可以,讓他走。”
說著伸出手指,直指伊一,雖名義上名正言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其中的針對。
伊一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隨后轉(zhuǎn)身準備離去,畢竟他想要了解的也都大概清楚了,沒必要和一個被嫉妒沖昏頭腦的人爭辯。
只是胸中憤怒無處宣泄,無可奈何,同時,卻更加堅定了破獲案件,抓住兇手的決心。
伊一沒有多做遲疑,轉(zhuǎn)身就離開了房間,杜賓見狀臉色稍緩:“沫沫,不是我不近人情,你也看到了,這個人太過業(yè)余,破壞現(xiàn)場,我也是沒辦法?!?p> 林沫沒有說話,只是略帶思索的看著伊一離開的方向,隨后同樣轉(zhuǎn)身離去,自始至終沒看杜賓一眼。
李放也沒說話,只是瞪了杜賓一眼,也跟著離開了,只剩下杜賓鐵青著的臉,以及周邊幾個遲疑的工作人員。
“干活,都看我干什么!”杜賓突然回頭大吼一聲,隨后走出房間,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
此時,奧迪車內(nèi),只剩林沫與伊一兩人,車子并沒有啟動,依舊停留在剛才的位置。
“為什么說是虐殺者,杜賓說的確實如此,虐殺者半年才會行兇一次。”林沫問出心中疑問,只是語氣上卻是相信的態(tài)度。
伊一聽后,略為舒緩:“的確,前幾個案件,虐殺者都是半年犯一次案,但這一次,與之前不同?!?p> “有什么不同?”
“儀式感!”
“儀式感?”
“對,就是儀式感。”伊一十分確定的看著林沫:“虐殺者以往的案件來看,只有純粹的虐殺,所得到的,也只能是滿足自己精神上的需求,而這次不同,他仿佛想要得到救贖?!?p> “救贖?什么意思?”
“他在表達,他為什么要殺人,如果沒人懂,并且抓到他,他很快會再次犯案,用此表達他想表達的?”伊一神情濃重,說著讓人實在匪夷所思的話。
林沫聽后整個人陷入沉思,嘴角不停地念叨著:“救贖……”
“對了,現(xiàn)場你有發(fā)展嗎?”這一刻,眾人眼中的破案天才卻如同小女孩一樣,請教著伊一。
伊一對她這種轉(zhuǎn)變,一時間也不太適應(yīng),隨即轉(zhuǎn)過頭,不敢再看:“大概清楚了兇手的行兇過程?!?p> 林沫也覺得自己失態(tài)了,趕緊調(diào)整了一下,又恢復(fù)那種生人勿近的冷漠氣質(zhì)。
不知為何,伊一見狀反而更舒服幾分,敘說著自己所見:“房間一共兩名尸體,一名四肢和頭顱被放到次臥,腳上有鞋子,另一名則是衣服被丟在一旁,卻沒有鞋子。”
“說明主臥的才是房子的主人,房門沒有被撬鎖的痕跡,因此兇手多半是采取尾隨的方式,躲在被害人身后,趁其換鞋的時候?qū)⑵涿詴?,帶回臥室。”
“房間整潔有序,門口的腳墊卻出到門外一角,以及所有鞋子?xùn)|倒西歪,這不符合房間主人的習(xí)慣,因此只有可能是兇手造成的。”
“而造成這種情況的,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兇手在屋內(nèi),將受害人拖進屋子?!?p> “這個時候,房子的主人多半已經(jīng)遇害了,被兇手拖進來的人則是他無意選擇來完成更好的儀式的?!?p> “房間其他地方都沒有打斗的痕跡,兇手多半使用了強力的迷藥,他將兩名受害人身上皮肉一一剃掉,卻給第二個受害人留下頭顱與四肢,就仿佛實在借用,借用她的血肉與軀干?!?p> “而兇手最主要的目標還是房子的主人,基本將其所有血肉剔除,可見兇手對所想表達的事物恨之入骨?!?p> “結(jié)合之前幾次案件,虐殺者在選人的時候,有個共同點,被害人都是近四十的中年婦女,并且有家庭,沒有孩子,我特意觀察了一下,房子主人并非獨居,穿衣及生活習(xí)慣符合這個特點,次臥沒有使用過的痕跡,家里沒有第三人的東西,新因此也沒有孩子。”
“我想,兇手想表達的含義,他們?yōu)槭裁礇]有孩子,沒有孩子都該死!又或者單純的憎恨這個年紀的女人,但這樣推斷就無法解釋骨架腹部的破碎骨架!”
伊一一口氣說了很多,林沫只是默默的聽著,眼神中不經(jīng)意的閃過震驚,以及恍然大悟。
“按照你的說法,兇手有可能在憎恨一個沒有孩子的女人?”林沫再次提出問題。
伊一低頭沉思了一會:“一個沒有孩子的女人,并不值得憎恨,兇手遲遲無法忘懷,那憎恨的一定是個他很在乎的人,這個年齡,母親,對,他可能憎恨的是母親!一個有孩子,卻有沒有孩子的母親!”
“有孩子,卻有沒有孩子?”林沫默念著這句話,眼神之中漸漸清明:“我大概清楚了,天這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p> “不用了,你先去忙吧?!闭f著便下了車,突然想起來什么一樣,趴在車窗上:“有消息了,記得通知我!”
林沫看著伊一,眼神中帶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含義:“好的,你……算了,下次再說!”
隨著發(fā)動機轟隆隆的聲音,林沫漸漸消失在伊一的瞳孔中,留下他一人獨自沉思。
剛才他所需求的,兇手所表達的含義自然不是他的推斷,而是出自兇手癲狂的聲音。
那是一個手持手術(shù)刀,身著帽衫,只剩下一張沾滿血跡嘴正咧著微笑。
手起刀落,手法非常嫻熟,很明顯經(jīng)過長時間的訓(xùn)練,一邊動手,一邊癲狂的笑著:“哈哈哈,母親?你算什么母親?你沒有孩子,你有孩子為什么要沒有孩子?”
伊一把這些通通講給林沫,是個冒險的舉動,但如果不說,就無法有快速的進展。
沒有快速進展,伊一可能很快就要再死一次,這是他不想體驗的,也不想發(fā)生的。
只是那微笑,卻一直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你與十年前的事,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