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了。”
杜思卓戳了戳楊向楠，三個人圍在一起假裝聊天，暗搓搓地觀察了起來。
“就是那個女生?！?p> “看來真的是安緒啊?！睏钕蜷颤c點頭，三個人就看著人從走廊走上來回了教室。
三個人又待了一會兒，這才離開了高二的教學(xué)樓，往高一樓那邊走。
上到二樓兩人正準備和遲羨澤告別的時候，遲羨澤突然回過頭對杜思卓說：
“上次你不是借了我一本習(xí)題集的嗎？”
杜思卓愣了一下，腦袋里開始想自己什么時候借過他習(xí)題集。
他接著對楊向楠說：“你先上去吧?！?p> 她再遲鈍也知道他是有話同她單獨講了，只沖著楊向楠點點頭說：“那我先跟著他去拿習(xí)題冊啦，你先回教室吧。”
楊向楠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打了個招呼就上了樓。
直到楊向楠身影不能看見，兩個人才轉(zhuǎn)身下了樓，一路往人跡罕至的地方走。
“你真的一定要管這件事嗎？”
“嗯?！倍潘甲奎c頭，視線虛虛落在自己的足尖。
遲羨澤停下步子，微垂的樹蔓落在他肩后，“你太心急了?！?p> 她這一次卻沒有逃避，只是抬起頭直直的看進他的眼睛里：“我們的立場不一樣，你不能明白我不肯放過一點一滴可能性的這種心情。我已經(jīng)錯過一次了，不能再錯了?！?p> “難道那是你的錯嗎？”遲羨澤看著她，哪怕四下無人他仍然竭力控制自己的聲音，“你和宋安然的立場難道又一樣嗎？你不要忘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人生?！?p> “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p> “難道我是嗎？”
杜思卓深吸一口氣，“如果你只是想和我說這個話題，我們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說完了?！?p> 他心里像是憋滿了氣，但是杜思卓只是一味的逃避，他難免覺得泄氣，又禁不住心里也生自己的氣。
事實上，他一邊是在說杜思卓，一邊也是在說自己。說到錯，難道他就沒有錯嗎？
“算了?！彼讌f(xié)了，“你有你的堅持，我不該干涉。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自己放在一個危險的地方?！?p> 這已經(jīng)是遲羨澤最大的讓步了，他其實也有自己的驕傲，杜思卓點點頭。
他接著說：
“你心里是不是接受不了......她是自殺。”
杜思卓垂下眼臉，一時間覺得很難開口：“她不可能這樣?！?p> 不僅僅是這樣，她的迫切，不只是因為宋安然撲朔迷離的死，更有遲羨澤的死。
她只經(jīng)歷過宋安然自殺的那個時空，卻沒有經(jīng)歷過遲羨澤死亡的那個時空，那么這一個時空里，如果還會死一個人呢？那個人會是她自己，還是遲羨澤？抑或是任何一個她所想不到的人呢？
她連這一切的影子都摸不清，她根本賭不起。
如果沒有出現(xiàn)那個電子音和詭異的光球，她也許不會抱著這樣倔強又莫名其妙的決心去摻這趟或許跟她都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渾水。
她有種預(yù)感，這件事會讓她離真相更近。
“其實說到底，我可以不管的?？墒?，誰知道什么時候又會變呢？”杜思卓深吸一口氣，“其實昨晚，我有聽到一個聲音，當(dāng)你喊出我的名字的時候，它說這是一級觸發(fā)。我之所以不想錯過一點一滴的可能性，就是因為我覺得這一切不止我所想到的?！?p> 遲羨澤一時間有些詞窮，他深吸一口氣，大腦飛快地轉(zhuǎn)了起來，很快就想通了其中關(guān)節(jié)。
“好，我們一起。”
兩兩相對間，他們都默契地越過了這個話題。
“既然人找到了，莊緒提的那個人，應(yīng)該就是彭浩了?！?p> “彭浩？不會是那個彭浩吧？”
“你認識？”遲羨澤擰著眉，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杜思卓的臉。
她揉了揉不自覺就發(fā)緊的額頭，頗有些苦惱：“早知道就......其實我也不認識?！?p> 想到今早的插曲，她忍不住打住了話頭，率先越過了這一茬。
“是我死腦筋了。這件事再等一等好了，倒是你初試準備得怎么樣了？”
“就那樣吧?！边t羨澤吐氣，“雖然考不到以前的水平，但也不會差到哪里去?！?p> 他話說三分，臉上卻寫著十分自信，杜思卓聳聳肩：“學(xué)霸加成羨慕不來。還有，昨晚你應(yīng)該也看到了吧。”
“嗯?！?p> 說的是暈倒那事，有些蹊蹺。
“那你注意沒有？是因為你發(fā)現(xiàn)了我是誰嗎？現(xiàn)在你不叫我，再來碰我我還會不會疼？”
遲羨澤搖了搖頭，打消了她的疑惑：“昨晚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jīng)試過了，我碰不得你了。不止你疼?！?p>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接著說：“我碰你我也會會疼，只是不想你那樣疼得劇烈。”
“那除了這個，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別的特別的地方，比如腦海里聽到什么聲音之類的？”
“沒有?！彼麛Q緊了眉頭，“只有你能聽到那個聲音，看來關(guān)鍵在你了。”
“警告！一級觸發(fā)！”杜思卓仿著昨晚那聲音復(fù)述了一遍，琢磨出了點味來，“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另一個杜思卓，要是被你發(fā)現(xiàn)身份算一級觸發(fā)，那是不是說明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就會再次觸發(fā)？更有可能，不只是你跟我兩個人來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凝重。
遲羨澤垂下頭看著杜思卓：
“我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場科學(xué)難以解釋的偶然性事件，現(xiàn)在看恐怕和陰謀論也能搭上邊。想要知道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現(xiàn)有的線索還是太少了，比起沒有方向的胡亂猜測，只能指望那個觸發(fā)了?！?p> “觸發(fā)來觸發(fā)去，它總要露出真面目來的?！?p> 杜思卓語氣里滿滿的堅定搖晃著遲羨澤的頭腦，他心想她實在是變了太多了。
回過神來就看見杜思卓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把內(nèi)心的想法直接說了出來。
除去他們共同經(jīng)歷的高中三年，眼前的他們，早就各自人生海闊，度過了不知多少成敗離聚。
不說時間長短，只說距離，如果不是這場荒謬大夢，只怕早已千里萬里，不知表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