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抗體

　　為什么所有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精神系異能，只有她一個人感覺到了？

　　手指攪著安全帶，江染遲疑片刻，問道:“司敘，會不會我上次被喪尸咬過以后，覺醒了什么異能？”

　　她能想到的只有這個可能，她被喪尸咬了，發(fā)生變異，覺醒異能，只不過她的異能不是現(xiàn)知的異能中的一種，所以他們沒有察覺。

　　小姑娘聰明，遇到的事情多了，總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與眾不同。

　　司敘沒打算隱瞞她:“覺醒異能的話，你自己有什么不一樣的感覺嗎？”

　　江染閉眼作出專注感應(yīng)的模樣，半晌，誠實地搖搖頭:“沒有?！?p>　　司敘:“……這樣，你還覺得自己覺醒了異能？”

　　剛剛騰起的希望被現(xiàn)實的重錘一錘敲破，江染聳拉著腦袋，嘟囔:“那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嘛……”

　　專注開車的青年抽空瞟了她一眼，被女生蔫蔫的樣子逗笑:“江染?！?p>　　聽到他沉沉的笑聲，知他在嘲笑自己，江染氣惱地瞪他一眼，兇巴巴:“干嘛？”

　　“你沒有覺醒異能?！彼緮⒑敛涣羟榈卦谒軅挠仔⌒撵`上補了一刀，“異能是身體適應(yīng)病毒發(fā)生異變以后產(chǎn)生的，如果你的身體可以適應(yīng)病毒，你在末世初期就會覺醒，不會等這么久?！?p>　　他這句話就是在告訴她:別想了，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覺醒異能的！

　　江染鼓著腮幫子，發(fā)泄似的用力扯著安全帶，不吭聲。

　　女生在鬧小脾氣，司敘等她把安全帶扭了兩個結(jié)，才繼續(xù)道:“不過，你的身體的確和其他人不一樣?！?p>　　嗯？江染眼睛瞬間亮了。

　　她側(cè)臉看著司敘，眼里期待滿滿:不一樣？是說她雖然不是異能者，但也有可能變得很厲害嗎？

　　“你還記得上次在別墅里遇到那只精神系的變異喪尸嗎？”

　　江染點點頭。

　　她是個聰明人，很快想到那天顧云清以及洛蕊他們的反應(yīng)，還有事后司敘特意問了她關(guān)于那個喪尸的問題。

　　“那只喪尸，有什么問題？”

　　“那是一只覺醒了精神系異能的喪尸，異能等級和顧云清差不多，屬于高階異能。當(dāng)時，它的精神力覆蓋了整棟別墅，所以無論是先進入別墅的顧云清，還是后來進來的那個……”一下沒想起那兩個家伙的名字。

　　“洛蕊和謝承之？”

　　“嗯?！彼緮⒔拥?，“他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那只喪尸的存在，因為喪尸的精神力異能影響到了他們的感知?！?p>　　“哎？”江染脫口道，“可是我能看到……”

　　對，她可以看到——在她看來，那只喪尸只不過看起來更像一個人，她沒有感知到他釋放出的任何異能，也沒有受到影響。

　　“怎么會呢？”太過難以置信，江染結(jié)結(jié)巴巴，“你是說，我沒有覺醒異能，可是……可是卻能無視精神系異能的影響和攻擊——是這樣嗎，司敘？”

　　小姑娘果然聰明，一點即通。

　　司敘點點頭:“是?！?p>　　看了眼陷入沉默的江染，猜到她在想什么，司敘道:“上次你被喪尸咬了，沒有發(fā)生轉(zhuǎn)變，可能也是因為這個。”

　　江染想起了自己做的那個夢。

　　在江染染幼年的記憶里，那段常住醫(yī)院的時光，還有父親給她注射的藥劑……難道，她身體的異常，和小時候的那些藥有關(guān)？

　　“如果真的是這樣……”江染還想到一個可能，“司敘，我的身體可以抵擋喪尸傳遞的病毒，那是不是意味著……”

　　“很有這個可能?！毙」媚飭柕搅藛栴}的關(guān)鍵，司敘沉聲道，“江染，現(xiàn)在也只是我的猜測，回到西嶺基地，我會讓沈窈給你做一次全面檢查。”

　　江染沉默地點點頭。

　　她的身體可以抵擋病毒，很可能是因為她的身體攜帶抗體——在所有基地都沒有研制出疫苗的現(xiàn)在，出現(xiàn)一個自帶抗體的人類，意味著什么，江染很清楚。

　　當(dāng)然，她更清楚一點:如果真的自帶抗體，那表示她這輩子絕對絕對絕對不可能覺醒異能。

　　想到自己成為強者腳踩渣渣的夢想，江染欲哭無淚。

　　……

　　喪尸沒有視覺，依靠聽覺和嗅覺活動，所以白天夜晚對它們來說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人類卻不一樣，晚上光線昏暗，影響視野，哪怕是異能者，到了夜間戰(zhàn)斗力也會降低。

　　因而出來執(zhí)行任務(wù)的隊伍，天黑以后會盡量減少行動，避免引起喪尸群或是變異獸的注意。

　　顧云清自然清楚這一點，所以在天黑之前，他和蘇沁找到一間廢棄倉庫，決定在這里過一夜。

　　倉庫面積很大，可以接納隊伍里所有的車輛。

　　顧云清帶人巡查完回來時，看到江染一個人站在倉庫大門口，低著頭來回踱步。

　　“染染妹子?！彼徒敬蛄寺曊泻簦?，“你在這里做什么？”

　　“沒什么?！苯镜溃拔页鰜硗竿笟?。”

　　女孩子心思敏感，顧云清沒有多問，說了聲“注意安全”后走進倉庫。

　　倉庫里燃起三堆篝火，驅(qū)趕了倉庫冷硬的寒意。

　　司敘正站在蘇沁邊上，兩人就著火光研究地圖上的路線。

　　“以我們現(xiàn)在的速度，只怕回到西嶺基地要花上一個月的時間?！碧K沁用筆頭點著地圖的某處，嘆道，“這還是在沒遇到任何意外的情況下?！?p>　　要是再來一場大雪，他們真的只能等到明年春天再回去了。

　　“做好最壞的打算。”司敘道，“往北，天氣只會越來越惡劣?！?p>　　“所以啊，我覺得我們還不如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等冬天過了再上路?！?p>　　“……”

　　聽到兩人的談話，顧云清走到蘇沁身邊，十分熟練地將胳膊搭拉到女生肩膀上:“我剛檢查了周圍環(huán)境，喪尸全部解決，沒有發(fā)現(xiàn)變異獸的蹤跡?！?p>　　“嗯?！?p>　　“哎，我進來的時候看到染染妹子一個人在大門口，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鳖櫾魄鍐査緮?，“你下午和她吵架了？”

　　司敘搖搖頭，莫名其妙:“她心情不好，為什么一定是和我吵架？”

　　“重點是吵架嗎？”顧云清給了他一個大白眼，“重點是她心情不好！”

　　司敘:“哦?！?p>　　江染心情不好……是他惹她心情不好？難道是因為他沒有給她獎勵？

　　顧云清無語望天，等了片刻，只能道:“你不出去看看她？她一個人在外面，要是有變異獸襲擊，她連跑都來不及。”

　　看著沒骨頭一樣搭拉在蘇沁身上的顧云清，司敘從善如流，果斷出門找自己養(yǎng)的那只。

　　目送青年離開，蘇沁伸指戳了戳顧云清的腰，壓低聲音道:“你很看好染染妹子？”

　　“怎么可能？我只看好你～”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別跟我貧?！备拇翞槠K沁沒好氣，“你不看好她，干嘛一直撮合她和七哥？你明知道，七哥他根本不懂怎么愛人……”

　　“不懂就學(xué)嘛，我看他學(xué)得挺好的?！毕肫鹚緮⒑徒鞠嗵幍狞c點滴滴，顧云清道，“他不會，是因為以前的他不需要知道這些事——那些人給他灌輸?shù)乃枷肜铮瑳]有告訴他要怎么去愛一個人——可是，這樣的司敘，真的很可怕?！?p>　　實驗室那些人需要他成為最鋒利的武器，武器不需要感情，所以他們教給他一切可以更好的發(fā)揮他作用的東西，卻獨獨剝奪了他為人的權(quán)力。

　　“很可怕?！鳖櫾魄宓?，“你看他現(xiàn)在，就算對江染說著動聽的情話，保護她、照顧她——他對江染的態(tài)度，就像男人對待自己的愛人?？砂⑶?，你要問他愛不愛江染，他肯定會反問你，我為什么要愛她……”

　　現(xiàn)在的司敘，只是把江染當(dāng)做一件屬于他的物品，他遷就愛護他的所有物，是出于自幼養(yǎng)成的占有欲，而不是愛。

　　“可是……”蘇沁低聲道，“這樣也挺好的——除了我們，別人根本看不出七哥有什么問題——你看江染，和他在一起這么久，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p>　　“這樣一點也不好?！鳖櫾魄宓?，“我不希望，七哥變成第二個秦淮?！?p>　　秦淮。

　　聽到這個名字，蘇沁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握著戀人的手，顧云清看著眼前跳動的火苗，喃喃道:“我不希望，七哥變得和秦淮一樣……太可怕了，也太可悲……”

　　……

　　出了大門，司敘一眼看到不遠處的江染。

　　女孩的身形很單薄，在冬日凜凜的風(fēng)中，好似隨時都會隨風(fēng)飄走。

　　顧云清說她心情不好，這樣躲在外面吹冷風(fēng)，心情就會變好了？真是笨。

　　“江染?！彼辛寺暸⒌拿郑鸵娝裰皇芰梭@嚇的小鹿，猛的轉(zhuǎn)頭看向他。

　　“噓……”她幾步跑到他面前，豎起食指抵在他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司敘:“……？”

　　“司敘，你怎么出來啦？”江染小小聲地說道，“我還在想要不要進去找你呢?！?p>　　她的手指沒有移開，司敘繼續(xù)沉默。

　　不過，這姑娘眼神明亮，臉頰微紅，說話帶著小小的顫音，看起來不像心情不好，反而……有點開心？

　　司敘臉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卻冒出無數(shù)個念頭，最后總結(jié)成一條:顧云清的話果然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