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柳文文稍微動了動身,想坐起來,可肩上好似有鋼釘嵌在骨頭里,疼痛無比,周身筋脈也滯澀難耐,嘴中還有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一股微弱的暖流在筋脈中流轉(zhuǎn)緩和了滯澀感
腦中畫面亮起,她想起了自己逃進(jìn)山崖時肩部被打中,落到崖底后,便不省人事
自己現(xiàn)在還活著,說明那洪萬清沒有繼續(xù)追來,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崖底了
已經(jīng)過去多久了?
崖頂不知道被碎石堵住,周圍一片漆黑,安靜非常,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且看不清崖底面貌,只在身邊有一跳動的火苗,照亮了方寸的空間,只見石壁直峭,直直向上
柳文文抱著雙腿,蜷縮起身體,她十分怕黑,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蓋在自己身上的道袍和一圈環(huán)繞的光幕使她稍微放松了些,有五種光暈從上面緩緩飄動,呈五行之色,將自己與黑暗隔離
崖底的靈氣被光幕盡數(shù)吸收而來,在光幕上轉(zhuǎn)一圈后,便化作精純的靈氣匯入到她的身體中,同那暖流一起,緩解了其肩上的疼痛
柳文文在紫陽宗的時候?qū)W過初級的陣法,知道圍繞在自己身邊的應(yīng)該是某種聚靈陣法,若非這個陣法,自己恐怕還要昏睡上幾日才能醒來
但這陣法是誰布置在這里的?
她一怔,發(fā)現(xiàn)和自己一同落下山崖的男子此時卻不見了,難道這是他布置的,他真的是青華宗弟子?
當(dāng)日與王元鏡爭斗時,明明感受到他身上有很濃的邪魔氣息
可若他是魔道,為什么又多此一舉?
或許布置陣法的另有其人?
腦中疑問重重,眼下更是形勢不明,柳文文知道,此地不可久留
還好自己的劍沒有丟,就落在身邊,便抓起長劍,以劍尖拄地,艱難地站起身,想離開這里,但崖底的黑暗又使得她不敢邁出陣法去
正僵持著,忽然黑暗中響起急急的腳步聲
柳文文握緊長劍,聽這步伐凌亂,不知是人還是妖
此時她丹田筋脈中滯澀非常,決不可再用靈力,故當(dāng)她一催動靈力,便頭中嗡的一聲,坐倒在地
聲音越來越清晰,不管是人還是猛獸亦或是妖獸,只要他們想,此時都可輕松地取了她的性命去
火光照耀下,在石壁上映射出一巨大人影朝自己方向跑來,柳文文將長劍攥緊,用盡了十足的力氣,若來者真有歹意,便刺向其雙目,故緊緊盯著出現(xiàn)的人影
“大姐”
“受死”
“我去”
人影出現(xiàn),可能由于太過緊張,柳文文揮動長劍,嗡地一聲,猛地刺出,卻是沒刺準(zhǔn),從來的人耳邊擦過,割斷了來者的一縷頭發(fā)
來的人正是阿七,他好不容易才脫身,逃出洞口后,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回來,心道不管是竇山還是羊遷,哪一個自己都對付不了,不管他們是死是活,還是趕緊離開這里為上策
而那金靈源落到阿七嘴里后,阿七知道這東西非常燙,趕緊張嘴想吐出來,哪知道這金靈源卻似蒸發(fā)了一般,落在自己嘴里后便消失了
阿七詢問劍靈,劍靈卻裝起了啞巴,不再說話,阿七見也沒有什么事發(fā)生,也沒細(xì)想,便趕緊一路小跑了回來
哪知剛回到柳文文這里,就又差點沒了性命
阿七留下兩道冷汗,這劍尖離若是向右偏一點,自己的左眼便會廢掉,而柳文文則一臉的殺意,他輕輕撥開劍尖,向后退了兩步,這才說道:
“別,別激動,是我,阿七啊”
柳文文借著火光一瞧,便認(rèn)出了阿七的臉,畢竟阿七的臉很有特點,便松了口氣,收回長劍,道:
“原來是你,你沒有走么?”
“我怎么走啊,我一不會御劍二打不開崖頂?shù)乃槭疫€想等你醒了帶我走啊”
阿七聳了聳肩,表情很是無奈
“你不用裝了,雖然不知道你有何企圖,但以你的修為,我斗不過你,況且我負(fù)了傷,更不是你的對手,要殺要剮隨便你”
柳文文將長劍一扔,坐到地上,眼中先是不甘,隨后卻透出淡然來,一副看淡生死的樣子
“別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好不好?你是道士我也是道士,都是一路人,還要殺要剮的,況且我要修為高的話,早就打通了崖頂了”
阿七見她不說話,知道她是誤會了自己,仍不相信自己是青華宗弟子,便拔了幾棵血靈草來,蹲在柳文文面前,道:
“這是血靈草,對你的傷勢有好處的,剛才給你喂過的,周圍還有很多”
見她不伸手來接,阿七便將血靈草放在柳文文身旁,卻正看見柳文文的雙眸,在火光的映照下,其面容更是美麗,一時間臉上發(fā)熱,趕緊轉(zhuǎn)過身,道:
“姑娘,我真的不是魔道,我是青華宗弟子,又怎么會喂你血靈草又布置陣法保護(hù)你呢?而且拿道袍也是我的”
原來是血靈草,柳文文這才知道嘴里奇怪的味道是什么,這草可以化瘀通血,保護(hù)筋絡(luò),故自己筋脈里才會有一股暖流,且這陣法也是他布置的,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竟暖暖的,又見他這種窘態(tài),心里好笑,只是臉上沒有表現(xiàn)出來,將阿七的道袍掀起,丟在了一邊
阿七卻不知道她心里想法,兀自說道:“只是世人都認(rèn)為青華宗是大宗門,其門下弟子哪個不是人中龍鳳,而我長得也不濟(jì),修為又差,就算我拿出我的簽牌,你們肯定也不會相信的”
“難道青華宗不是這樣么?”
“當(dāng)然是這樣,我的師兄師姐們又帥又美,修為也高,只是我比較懶,所以修為比較低,也怪我自己,要是能努力修行,也不至于讓人誤會,給宗門抹黑了”阿七說完,笑了笑
“你修為還算差么?”
阿七拍了拍腦門,腦中混亂,不知該怎么解釋,便道:“其實我才煉氣八層的修為,自我下山以來,經(jīng)歷了太多事”
柳文文抓住阿七的手腕,感受其修為,阿七沒說謊,確確實實是煉氣八層的修為,也沒有妖邪的氣息
“怎么樣,沒騙你吧,我身上發(fā)生了很多事,所以你不相信我,也是正常,等咱們離開這鬼地方,我再慢慢講給你聽”
柳文文很是驚訝,她明明親眼看見阿七身上散出化形境的修為,此時卻又恢復(fù)了初見時的煉氣八層修為,而且也沒有掩飾的痕跡
這個人身上肯定有很多秘密,便繼續(xù)問道:
“既然你不愿意修行,為何還要修行?”
“我也不想修行啊,可自從我記事的時候就一直在宗門中,不想修也不行啊”,阿七說著嘆了口氣
柳文文也嘆了口氣,她又何嘗不是
“就算如此,之前我那樣對你,那你為什么還要幫我”
阿七笑道:“你這話說的,咱同為修行者,互相幫助不是應(yīng)該的嘛,況且你救我在先,若非你救我,我現(xiàn)在還被困在那山洞里”
柳文文看他雖然長得不好看,但卻笑的十分純凈,內(nèi)心咯噔一聲,這個人真傻還是假傻,怎么如此天真,修真界真的存在互幫互助么?
又細(xì)細(xì)琢磨話中意思,卻總感覺他在譏諷自己,便瞪了他一眼,道:
“你不用在這里陰陽怪氣,別以為你幫了我,我就會感激你”
阿七嘆了口氣,道:“我怎么陰陽怪氣了,我就是說心里話啊,咱快別聊了,趕緊走吧”
“怎么?”
“沒什么事,就是”
阿七被柳文文一瞪,便將剛才所見全部說了,只是關(guān)于金靈源的事他沒有說,因為金靈源被他吞了
聽著阿七的講述,柳文文知道自己并沒有昏迷太久,令她驚訝的是,竇山與羊遷竟都來到了這里,她聽說過竇山和青華宗的故事,知道竇山對青華宗恨之入骨,也知道羊遷是有名的大盜
“我說我是青華宗的,他就要殺了我,這也太不講理了”
阿七說道竇山要殺了他,滿臉委屈
“你知道他是竇山,怎么還敢說自己是青華宗弟子”
“我哪聽說過什么豆山瓜山的,我每日里除了吃和睡就是玩,哪知道能碰上他啊,就怕這倆人還活著,咱們還是快走比較好”
“可我受了傷,已無法再御劍”柳文文說完搖了搖頭
“看來只能等到你傷勢養(yǎng)好了,還需要多久?”
“不知道,我現(xiàn)在無法使用靈力”
二人一時沉默下去,只剩下火燃燒木頭發(fā)出的劈啪聲,阿七來回踱步,想不出主意,知道現(xiàn)在只能依靠柳文文,自己干著急也沒用,不如和柳文文閑聊幾句,增進(jìn)感情,道:
“姑娘,咱也在一塊這么長時間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與你何干?”柳文文抱著雙腿,低聲說道
見她這幅模樣,加上她皮膚白皙,活像一只小兔子,阿七嘿嘿笑了笑
“你笑什么?”
“我感覺你像只小兔子”
柳文文心里咯噔一聲,她小的時候母親也這么說過,想起了母親,眼圈便紅了起來
“欸,我說錯話了嗎,你怎么哭了?”
阿七慌了手腳,他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而他不會安慰女孩
便在這時,崖頂上響起了鐺鐺的聲音,幾塊碎石落了下來
二人皆是心里一凜,以為是洪萬清追了下來
咔的一聲,崖頂裂出一個口子,一柄長刀鐺的一聲插在了地上,正落在阿七面前
刀身極美,通體赤紅,刀柄上寫著一‘鴻’字,正是被阿七落在洞中的鳴鴻刀
“這刀可以這么厲害么?”
阿七心里震驚,他不知道這刀還有這能力,竟能找到自己,便握住刀柄,感覺似握住了救星般,心里十分感動,他嫌棄過鳴鴻刀,可現(xiàn)在鳴鴻刀卻來救他了,叫道:
“刀兄,你怎么找到這的?”
刀身嗡了一聲,竟帶著阿七拔地飛起
阿七嚇得大叫:“刀兄,你要干什么?”
鳴鴻刀帶著阿七在崖頂一頓劈砍,開出一兩人寬的洞口來,這才帶著阿七飛了下來,懸在柳文文面前
阿七向柳文文伸出手,道:“抓住我的手,咱們上去”
那鳴鴻刀一出現(xiàn),柳文文雙眼便盯在上面,她之前已經(jīng)見過這把刀,可當(dāng)時只是一柄普通的刀罷了,而此時卻有淡淡邪氣從上面?zhèn)鞒觯@才明白原來那日阿七身上的邪惡氣息竟是從這把刀上傳出來的
柳文文更是吃驚,這人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竟用魔器作為武器,正想著,阿七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
鳴鴻刀嗡了一聲,便將二人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