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殿外的禁衛(wèi)軍像潮水一樣慢慢覆蓋上來,又慢慢要退下去,甚至沒留下什么痕跡,宮里不知情的人對夜里光怪陸離的場景都恍然夢一場,更無人敢刨根究底
而予旸手段之毒辣卻震懾當場!人人毛骨悚然,最覺得驚悚的無疑是趙冉,她簡直身臨其境!耒老太祖先是被陣法纏的皮開肉綻,而后活生生被煉爐煉化,成了一灘油脂!想也知道皮肉骨頭消亡殆盡,毫毛不剩!她更是親眼目睹予旸操控爐火時面上的詭譎怪誕!
不過此時此刻予旸心里沒有其它想法,專注萬分,一心只想從耒老太祖身上提煉出毅鐵鉉鋼,根本不理會其它人,澍玗緊抱著公主驚魂未定,當然求之不得,他現(xiàn)在根本沒有功夫與誰計較,只想快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對著趙冉點了點頭便匆匆離開
夜色昏暗,趙冉本就自顧不暇恨不能原地消失,又是在殿外,她沒有留意到澍玗滿臉焦灼之余,容貌大變!見澍玗帶著公主離開,只趕緊伸手扯了扯濟蒼示意他動身
趙冉深知,想要強行取出毅鐵鉉鋼,只能死!若不幸落到予旸這等喪心病狂的人手中,死法必然連尸體都不能保全,予旸對付起她來更是手到擒來,壓根用不上這樣大費周章擺弄什么陣法
說起這陣法,當然大有來頭,予旸此前去中原時假意與耒老太祖打斗,實意是接近五行祭陣眼!偷了這用來束縛纏繞毅鐵鉉鋼的陣法,陣法看著雖然簡單,卻有旁人不能為的訣竅,精髓是澍家人的鮮血,為防止濫用,啟陣的人要付出代價!折損十年的壽命!
予旸的算盤劈里啪啦打算的巨細無遺,連鈺鑫肚子里的孩兒也在其中,那孩子當然也是澍家的血脈!若澍玗為了多幾年好活,猶豫不決誤了時機,他袖中的弩箭會當即發(fā)箭刺穿鈺鑫的肚皮!鮮血噴濺,陣法一樣會啟動!
他前前后后設計的都是澍玗卻有殺雞儆猴的作用
殿外的禁衛(wèi)軍眼看著就要退干凈了,趙冉又扯了扯站在他前頭的濟蒼,催促他離開,濟蒼回身摁了摁她的肩膀,示意她先離開,趙冉抹了把汗,輕聲怪嗔道
“你還生我的氣不成?”
濟蒼頓了頓,說
“回去再說,你先走”
趙冉鼓起兩個腮幫子,原地躊躇了一會還是悶悶的走了,濟蒼看她腳步蹣跚,嘆了嘆,心里那點埋怨煙消云散
予旸的規(guī)矩濟蒼再清楚不過,此刻絕對不能上前打擾,他只靜靜站在殿外等著予旸大功告成
將近一個時辰過去,予旸突然臉色一變,登時站起一掌拍開爐蓋,毅鐵鉉鋼穩(wěn)穩(wěn)落入他掌中,予旸恨不能解發(fā)佯狂,過了一會兒他恢復一些神智,陡然看向濟蒼,輕飄飄說
“好徒兒,離見到你父親母親越來越進了!”
濟蒼知道他話里有話,在外頭埋著頭說
“……師父好手段!”
予旸也聽出他話里有話,憤然道
“你若是不跟那澍家的小國師走的近,為師也不能得逞!”
濟蒼咬了咬牙,不言不語,予旸瞇起眼睛說
“如今那皇帝已經(jīng)在我股掌間,不日你出個紕漏讓他尋個錯處,名正言順做個使臣去晉國!”
濟蒼躬身道
“徒兒……知錯,徒兒愿意去一趟晉國”
予旸這才松了松臉色,識時務者為俊杰
濟蒼不失時機地問
“師父,徒兒有一事請教,若那西陣的毅鐵鉉鋼也被人煉化到經(jīng)脈之中,徒兒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取出來?”
“若是在西陣主人家的體內,想辦法殺了那人煉化就是,若是在不相干的人身上那可就難辦了……不相干的人多半是受了主人家的手段,這才能將毅鐵鉉鋼煉化進體內,不過沒有天賦壓制體內的毅鐵鉉鋼,與毅鐵鉉鋼會相融互相寄存,那人若死了,毅鐵鉉鋼便也就沒了,此前唯有主人家可以取出來”
濟蒼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趙冉會不記得疼!多半是叫毅鐵鉉鋼壓制了!
“徒兒謹記!”
“予德那個老狐貍,寧愿被我挫骨揚灰也要將毅鐵鉉鋼的下落瞞的死死地!說起來…你身邊那趙冉平日里可有端倪?”
濟蒼換了換腳重心,道
“徒兒不曾發(fā)覺”
“無妨!有端倪也是后話了,反正皇帝對我言聽計從,攆死她就像攆死一只螞蟻!如今我總算有空了,要先盤問清楚予暮樰……”
“你也回去吧切忌叫皇帝起了疑心!”
濟蒼若有所思著獨自一人靜悄悄出了宮,到了宮門口竟看見趙冉牽著馬還在那逗留,他湊上去低低喚了一聲,趙冉撅著嘴回頭,盯著他看卻不言不語
濟蒼也二話不說直接蹲在趙冉跟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趙冉扶著,而后抬起她的腳看了看,不住地‘嘖’一聲,趙冉的腳掌果然模糊一片!他嘆了嘆干脆一鼓作氣,起身時順勢把趙冉抱起來,一把放到馬上,轉而濟蒼自己也翻身上馬,輕輕夾了夾馬腹,馬兒慢悠悠走起來
夜深人靜,背后又有濟蒼做倚,趙冉心里登時放松不少,側了側腦袋問
“……你怎么知道?”
“我能不知道嗎?你走起路來就像只鴨子…,事后想想就知道了,那陣法能纏住耒老太祖還纏不住你???”
趙冉撞了撞濟蒼,說
“……陰陽怪氣的!你還氣我?”
“你明明知道國師勢單力薄,對付不了予旸……為什么不想我進宮?”
“我……”
濟蒼憤憤道
“你還是不信我!”
“我沒有!我只是怕…若最后真要有個你死我活,你不好做……”
濟蒼忍不住打斷道
“趙冉!國師可以為了他的妻子做到這種地步,我為了你一樣可以!”
“…可是……那是你師父!”
“若他對我真有師徒之情……我倒不必擔心他會害你!這么些年我一直在找他害我父母的證據(jù)……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
趙冉搖了搖頭道
“嗯……你剛剛說什么?”
濟蒼迷糊了
“……我說會真相大白…”
“不是…我說上一句!”
“……”
趙冉挑了挑眉,補充道
“你把我們類比成什么?”
濟蒼清了清嗓子道
“過一段日子我就要去晉國了……你想一起去嗎?”
趙冉點了點頭
“我當然要去!不過你別想岔開話題!”
濟蒼知道逃不過,揚眉篤定道
“……你我早晚有這么一天!你注定是我的妻子!”
趙冉抻開臉,勉強笑笑說
“你完了!我連女孩都做不習慣!”
“那你答應不答應?”
趙冉藏不住失落聳了聳肩,正色道
“我答應又怎么樣,你我都無父無母……,我現(xiàn)在還不三不四不男不女…一時也說不清楚!”
濟蒼府身親了親趙冉,柔聲說
“我就當你答應我了!”
趙冉即興點了點頭,可她心里的顧慮可以用半人高的籮筐來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