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聽曲,素的!
李秀自然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這一日的傍晚時分了。
起床的時候發(fā)現(xiàn)赤瞳白虎還趴在床邊,不過看起來已經(jīng)醒了,只是守在李秀身邊沒動。
“擋桃花啊,待會兒我要去個地方,人多,你跟著不太方便,呆在屋子里就行了。”
“吼~”
李秀伸手?jǐn)]了擼虎頭,起身換好了衣服,推門離去。
“小二!”
“誒,公子有什么吩咐?”店小二聽到李秀在叫自己,屁顛屁顛就跑了過來。
這位才是真正有錢的主啊,一出手就是大銀子,可得好好供著。
“本公子準(zhǔn)備聽個小曲兒,順便吃個芙蓉糕,帶路,懂?”李秀語氣平淡的問道。
“懂,公子隨我來。”
小二欣喜道,他們這同福酒樓與倚翠樓是一家,他這店小二若是能帶些客人過去,自然也是能得到一定回扣的。
尤其是這種出手闊綽的貴公子,那引路錢更是不少。
兩人從后門離開酒樓。
“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路過此地,聽說這里的芙蓉糕味道不錯,所以想著也不能白來,總得嘗嘗味道嘛。”
“公子懂行,這倚翠樓啊,有兩大美味,方圓百里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小二伸手比了個“yes”。
“哦?那兩大美味?”
“一是這新出爐的芙蓉糕,二嘛,自然是這姑娘們的奪命腰。”
“有這么厲害?”
“小的不騙公子啊,早些時候那評花榜第七的婉君姑娘還未入汴京,咱這倚翠樓那叫一個熱鬧,除非您有顯赫身份,否則就是有錢,人姑娘都不收?!?p> 小二開口,滔滔不絕。
從這倚翠樓一開始的輝煌,到后來官府打壓的低迷,再到后來婉君姑娘現(xiàn)身之后的鼎盛。
甚至連涼宮城最大的紈绔,知縣家的公子都為之傾倒,夜不能寐,求著老爹解了倚翠樓的封條,才算罷休。
“師兄?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兩人已經(jīng)走到倚翠樓的門口,李秀卻突然聽見了小師妹的聲音,當(dāng)初在甜水巷被女刺客制服play支配的恐懼涌上心頭。
“小師妹?你們怎么都在這兒?”
李秀回頭一看,不只是唐沐煙,蕭依然與李慕白也都在。
“李秀師兄,我們看你還在睡覺就沒叫醒你?!崩钅桨组_口解釋道:“對了,那個黃道長從我這里拿了五百兩白銀,已經(jīng)離開了。”
李秀聽完,默默的抬頭看了看倚翠樓。
這個時辰,怕是已經(jīng)吃上了吧?
“小二,你這是要帶我?guī)熜秩ジ陕??”唐沐煙看著旁邊的店小二,眼神極度冰冷。
“這……這……”店小二一聲的冷汗,只道是捉奸在門口了。
“咳咳?!崩钚憧攘丝龋粗赃叺牡晷《渎曎|(zhì)問道:“我不是讓你帶我去聽曲的地方嗎?城南梅蘭戲班,怎么還沒到?”
“哦對對對,小的都糊涂了,公子這邊請?!毙《彩橇⒖谭磻?yīng)過來了,連忙引路準(zhǔn)備開溜。
“等等?!?p> “呃……小師妹有什么事嗎?”
“師兄去聽?wèi)?,我也想去看看,反正閑逛也是無聊,大家一起去吧。”唐沐煙看著后面的兩人問道。
“我沒意見?!?p> “聽師妹的吧?!?p> 店小二帶路,一行五人朝著涼宮城城南的戲班走去。
涼宮城內(nèi)。
城東住了名門豪奢,城西堆滿商賈販卒,城北是銷金窟的富家子,城南是下九流的苦命人。
從城北往城南方向,穿行了整座涼宮城,幾人總才算是來了這個下九流的苦命之地。
“幾位爺,前面就是梅蘭戲班了,前些日子還是比較火的,不過現(xiàn)在嘛……”
“現(xiàn)在怎么了?”
“公子可不知道吧,就前些日子劉府的大公子劉稹看上了戲班的一位伶人,愣是不顧家里人反對將人娶了回去,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
“劉府滅門?”李秀淡淡的一笑道:“來時聽人說起過?!?p> “是啊,那伶人居然是貓妖變的,整個劉府都被滅門了,幾位爺說說這叫什么事啊,現(xiàn)在這梅蘭戲班算是黃了,城南的人見著他們啊,都得躲著走。”
小二開口說著,連他也就是遙遙的指了指戲班的位置,并沒有要過去的意思。
“行吧,我們自己過去就行?!?p> 李秀微微點頭,四人朝著戲班的位置走去。
戲臺高筑,伶人畫好了妝在臺上唱著,若是懂行的人來看,一眼便知這是有臺下十年功底的唱腔,
青衣女旦,一顰一笑間,媚態(tài)天成。
白袍武生,一招一式中,十年苦功。
只可惜啊,這高筑的戲臺之下,卻當(dāng)真是空無一人。
“捧捧場吧。”
李秀笑了笑,隨意尋了個座位坐下。
“師兄真是打算來聽?wèi)虻??”唐沐煙就坐在身旁,一臉狐疑的問道?p> “不然呢?”李秀攤了攤手,一臉無辜的表情:“那銀杏樹下的霞帔女鬼便是這戲班的角兒,我想著過來聽上一曲,只是被那店小二誤會,帶錯了路罷了。”
“哦。”
“這場唱的是《西廂》吧?”李慕白突然開口道。
“哦?慕白師弟還懂這個?”李秀聽到李慕白的話,倒是頗有些意外,說實話,李慕白倒是真顛覆了他心中對世家子弟紈绔形象的認(rèn)知。
不為家族開枝散葉,跑去當(dāng)清心寡欲的小純陽。
“以前在廣陵的時候,家里人請過一些戲班來府上唱戲,后來我也跟著了解過一些?!?p> “這么出名的一出戲,師兄難道沒聽過?”
“小師妹也聽過?”李秀莫名有種自己很土鱉的感覺。
“汴京城那邊也有唱戲的戲班,除了《西廂》之外,還有《梁?!贰赌档ねぁ肥裁吹?,都很受歡迎啊。”
“哦,是嘛,聽說過……聽說過啊?!崩钚銓擂蔚恼f道,隨即話鋒指向了蕭依然笑著問道:“小師叔肯定也沒聽過吧?”
“晚妝才把寒風(fēng)峭,暮鼓初聞淡月明?!笔捯廊环藗€白眼:“要我給你唱一段嗎?”
“呃……咱聽?wèi)?,聽?wèi)颉!?p> ……
臺上,一曲唱腔落幕,眾人準(zhǔn)備下臺。
李秀卻是在此時起身,走上前從袖中摸出了兩塊銀子遞了上去。
“多謝公子?!?p> 其中一位青衣女旦躬身行禮,禮畢之后方從李秀手中接過打賞,老祖宗的規(guī)矩,不能忘。
“唱得不錯?!崩钚阈α诵?,轉(zhuǎn)身準(zhǔn)備返回。
“公子留步?!迸詡?cè)一位年過百半的老人突然走了出來,朝著李秀這里快步小跑而來,應(yīng)該是戲班的老班主。
“老人家何事?”
“也沒別的啥事,就想著來謝謝公子的捧場?!崩习嘀鏖_口道:“公子應(yīng)該是外地人吧?”
“嗯,途徑?jīng)鰧m城,之前聽說了一些故事,所以就過來看看,現(xiàn)在看來……謠言罷了?!?p> “多謝公子理解?!?p> “老人家這是準(zhǔn)備要離開涼宮城了?”李秀看著下臺之后開始直接拆臺的眾人有些意外。
一般唱戲結(jié)束后,角兒們只要卸妝便可,何須連戲臺都給拆了?
“實不相瞞,出了鶯鶯那件事之后,我們戲班也就沒多少人再來了,這涼宮城怕是待不下去了。”老班主一臉苦澀道。
“老人家不必介懷,人心而已,戲好何處不可唱???”
“多謝公子開解,只可惜啊?!崩先思覈@了口氣:“這出《西廂》是鶯鶯最拿手的一出戲,她若還在……”
“老人家莫要傷悲,雖未與崔姑娘真正相見過,但也相信她不可能是所謂的滅門貓妖,無緣得聽一曲《西廂》,是李某的遺憾罷了?!?p> 李秀淡淡的開口道,從袖中取出了一片枯黃的銀杏葉遞給老人。
“公子這是?”
“來的時候在青羊?qū)m銀杏樹下?lián)斓降?,覺得挺好看的,送給老人家做個紀(jì)念吧?!崩钚阈α诵?,轉(zhuǎn)身離去。
看著李秀離開的背影,再看了看手中枯黃的銀杏葉。
老人家眼角突然有些濕潤,喃喃道:“鶯鶯這丫頭平時最喜歡的……就是這銀杏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