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首戰(zhàn)告捷
一行眾人來到皇后宮中,顧晚上前行禮,口稱:“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萬福金安?!焙竺娓拇笮m女也一并跟著向皇后請安。
皇后劉氏見狀,忙笑著說:“免了。賢德妃,今兒吳貴妃敬獻了二盆牡丹,喚你過來一同觀賞。”說罷指了指殿內中央擺放著的兩盆牡丹。
顧晚望去,只見那兩盆牡丹,花如碗口大小,一盆色如豆綠,瓣質肥潤透明,清爽雅致,風韻獨特。另一盆則是紫、粉二色相嵌,花色綺麗,滿株似錦。
前世顧晚去過幾次洛陽的牡丹花會,知道綠色那盆叫歐碧,復色的那盆叫二喬,也叫洛陽錦,卻也不點明,只是笑著對劉皇后說:“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jié)動京城。此花獻給皇后正合時宜?!?p> “說的正是,此花一名為歐碧,一名為洛陽錦,是本宮娘家兄弟特特地從洛陽尋來,進獻于本宮,本宮不敢藏私,故敬獻于皇后娘娘?!币慌缘膮琴F妃插口說道。
緊接著掃了顧晚一眼,話鋒一轉,又說道:“只是沒想到今日賢德妃娘娘好生嬌麗,生生把這花兒給比下去了?!?p> 這就開始了?顧晚心中警鈴大響。說她把花兒都比下去了,這是什么花?這是牡丹啊,牡丹品冠群芳,暗喻皇后,這是說她把皇后都比下去了。
顧晚笑道:“吳貴妃過譽了,我已過桃李,怎么比的這些小姑娘豆蔻年華?!闭f著拉著一直站在一旁兩個姑娘打扮的少女的手,走到牡丹花邊,笑著對劉皇后說:“您瞧瞧,可是比得過這花兒?”
這兩名少女正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女,穿大紅紗衫子翡翠撒花綾裙是承恩公府大老爺?shù)牡臻L女,姿容妍麗,氣度非凡,另一個穿著蜜合色紗襖兒蔥黃繡暗紋綾裙是二老爺?shù)牡臻L女,清靈俊秀,伶俐可人,今日隨著各自的母親進宮來給皇后請安。
劉皇后自大婚后,育有二子,卻沒個閨女,對娘家的侄女甚是喜愛,尤其是這兩個侄女,是娘家兩房的嫡長女,極得皇后看中,常接來宮中說話。再加上眼下太子之位未定,劉皇后一直盤算著將侄女許給哪位朝中哪位重臣之子,借機拉攏,以穩(wěn)固自己兒子的勢力,圖那有朝一日,登大寶之位。
劉皇后見自己的侄女被顧晚夸贊打趣,心下也高興,笑呵呵地道:“的確如此,吾家有女初長成,堪比花顏?!绷硪贿叺膸讉€年輕宮妃也附和著說:“二位大姑娘真真是‘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二女被眾人這樣夸贊,卻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扭捏,上前福了福,齊齊開口道:“謝皇后娘娘贊譽?!?p> 如此這般的大方,讓顧晚暗暗稱奇,臉上并未顯露分毫,繼續(xù)說道:“依臣妾看,不如把這兩盆花兒賞了兩位大姑娘,也不枉它們開這了一場?!毙南碌溃黑s緊把這兩盆花兒弄走吧,不然一會兒還不知道會發(fā)生點什么呢。
劉皇后笑著應允:“賞!”命兩個小太監(jiān)將兩盆花移至偏殿,等二女出宮時一并帶走。
二女上前謝了賞不提,閑話間,吳貴妃貌似不經意地提起:“今兒看著賢德妃氣色這般的好,聽說榮國公府二太太前幾天進宮來了,莫不是給賢德妃帶了什么好胭脂?”
什么叫給我?guī)Я撕秒僦?,這不是說我娘家人夾帶私物進宮嘛,此乃宮中大忌,被查證了自己和榮國公府都沒好下場,這是要往死里整自己啊。顧晚心中暗恨,面上依舊笑語嫣然:“胭脂水粉的這些,榮國公府今日到真是進上了兩三盒子,不過是走的內務府,記了檔的?!?p> “既如此,如此好的貨色,妹妹可曾敬獻于皇后娘娘?”吳貴妃挑了挑眉,問道。
“賢德妃,你說的可是今兒令抱琴敬獻的那兩盒子胭脂香粉?”劉皇后在一旁插言問道。對于顧晚和吳貴妃之間的波瀾暗涌,劉皇后一直做壁上觀,但現(xiàn)在吳貴妃拿她做幌子,她就不樂意了。
顧晚見劉皇后樂于偏幫與她,忙回道:“正是?!?p> “我見那香粉輕薄,胭脂膏子又色澤純正,真乃上品,這后宮之中也是難見的?!眲⒒屎笤捓镉性挼卣f道。
顧晚心中一緊,心里的小人一腦門子的黑線,這意思是我有她沒有,她不開心了?可這是自家私人高定啊,不是市面上的貨。忙道:“這胭脂和香粉都是臣妾娘家兄弟親手所制,臣妾兄弟自幼頑劣,一味的隨心所欲,也不知是從哪里淘換來的方子,也不知好歹,只是制好了讓家里進了上來。臣妾試著尚可,才敢敬獻于皇后娘娘?!?p> “可是那位銜玉而生的小公子?”劉皇后問道。見顧晚點頭應是后,卻又不繼續(xù)深說,轉而說起了旁的。
吳貴妃見狀,覺得無趣,也不再插言。又閑話了一會兒,劉皇后略顯倦意,眾人見了,忙散了去,顧晚也回到了自己的鳳藻宮。
真是心累,這才多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是好幾個坑兒了,還是連環(huán)套。顧晚坐在木榻上心里腹誹著,還好自己有前世的公關經驗,才能應付過去??墒强傔@樣疲于應付也不行,記得有句話叫“先發(fā)制人,后發(fā)制于人?!边@吳貴妃剛見面就如此密集的火力,看來要想些辦法了。
顧晚思附著,看了看自己的手,十指纖纖,膚如凝脂,宛若軟玉,嘆了一聲:如此漂亮的一雙手,可能不久之后就會在這吃人的宮中變臟了。
越想心里越煩亂,顧晚神色上難免就漏出了一二分焦躁。抱琴知她心情不好,又不好相勸,只得親自去外面沏了一壺今年新上的明前龍井進來,心思細膩地取了賈元春平時最喜把玩的窯彩十二月花卉團紋杯出來,選了正對四月時令的那只,斟了半盅茶,放在了顧晚身邊的小幾上。
顧晚隨意看了一眼,見那杯體輕薄、器型精巧絕倫,胎質乳白、壁薄如紙、晶瑩剔透,心下甚是喜愛,當看到杯體外壁描繪的花紋時,眉頭皺了皺。對著四月時令的正是牡丹花,雖然圖案繪制精美,卻提醒著剛剛在皇后宮中的發(fā)生的事。
抱琴看到顧晚皺了眉,再細一思量,不禁暗自后悔,只想到了娘娘對這一套茶杯甚是喜愛,卻忘了這牡丹花一事。也不敢言語,只是低了頭呆站在一旁。顧晚沒有說什么,主仆二人就這樣發(fā)了一會兒呆。
“抱琴,去把琴安置在園子中的亭中?!鳖櫷矸愿辣?,想著借著彈琴平復下自己的心情。顧晚在前世,涉獵頗多,學過一段時間古琴,考級拿到十級優(yōu)秀,她自己也有一張琴,閑來沒事的時候也會泡一壺清茶,操一支文曲。
顧晚起身出了殿門,繞著游廊,穿過荼蘼架,緩步到了園中。鳳藻宮雖然偏僻,但好在面積夠大,當初修建時在寢殿后身修了一個小花園,引了宮墻外護城河的河水,開溝有步余寬,一彎活水自宮墻而入,繞階緣屋,灌入園中一池內,復又蜿蜒而出,直入御花園的太液池中。
池中有一亭,名喚“濯錦”,一座小小的玉石拱橋與其相通,池邊幾處山石錯落,上則蘿薜倒垂,下則落花浮蕩,又有各色花木有致地鋪陳在園中各處,園子雖小,也是別有一番情趣。顧晚剛穿來的那幾天,沒少來這園子中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