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性子好動,最喜新鮮感,在南荒呆了三萬年,常常居無定所,這個百年住山上,下個百年住谷中……
故而,千古和醉任經(jīng)常為她搬家。
千古記得千年之前,花顏一時心血來潮,覺得悔過崖風(fēng)景優(yōu)美,且說住在懸崖邊上刺激有趣。
當(dāng)時千古站在悔過崖邊,望著其下千丈深淵,對花顏的想法感到難以理解。
千古以崖邊危險(xiǎn)為由,不同意花顏在崖邊居住,自然也就不愿替她搬家。
偏偏花顏是個任性不聽勸的女子,她想要做的向來就要做成不可。
醉任雖也覺得住在崖邊不妥,但他不忍拒絕花顏的要求,又擔(dān)心她獨(dú)自一人住在崖邊有危險(xiǎn),便陪著她一起住在崖邊。
前不久,花顏又喜歡在若水河畔聽那叮咚的流水聲,便讓醉任在若水河畔替她修建了一座吊腳樓。
醉任自然任勞任怨地替她修建了一座古色古香且堅(jiān)固的吊腳樓,順便在若水河畔對面替自己也修了一座相似的吊腳樓。
今夜,千古從他自己的青竹居離開之后,便徑直來到若水。
他看著河畔兩旁兩座相似的吊腳樓,嘆息的同時也不免佩服醉任的癡心和耐心,不管花顏的要求多么不可理喻,醉任總是無怨無悔地替她完成。
千古雖也喜歡花顏,但他自認(rèn)為做不到如醉任那般癡情。
千古原想先去找醉任說說有關(guān)落離之事,想到自己此次外出未替花顏尋得萆荔,也不知近日她的心痛之疾是否有所好轉(zhuǎn),便決定先去看看花顏。
他剛站在她門口,手還未敲門,那門板咯吱一聲開了,門內(nèi)一紅衣女子睜著一雙神采奕奕的大眼睛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待見到他手中空無一物時,嘴邊的笑意瞬間消失,退到屋內(nèi)坐定后,一話不說地看著他。
千古自然知道她因何不高興,也就不等她開口相邀,自行進(jìn)屋落座。
他坐在她左手邊,見她仍撅著嘴,便笑著解釋道:“許是此次不宜出門,又或者此番也該醉任得意,故而我此次外出諸事不順。萆荔未尋到不說,還平白……”
“諸事不順?”千古正同花顏說著話,一名青衫男子手握青竹,踏步走了進(jìn)來。
千古沒有接他的話,反問他,“鏡子可是在你那里。”
“嗯,你既回來了,待會兒就把它帶回去?!鼻嗌滥凶诱亲砣?,他邊說著話,邊在花顏右手邊坐了下來。
他一知道千古在花顏這里,便立馬趕了過來,他可不想讓他倆獨(dú)處一室。
花顏見他們兩個人仍是如從前那樣,爭相來見自己,就覺得心情大好。
她喜歡見他們兩個為了自己而爭來爭去,若是能打上一架便再好不過。
“恐怕鏡子還得在你那里多呆幾日?!?p> “哦?你這當(dāng)主人的不想它,可它卻一直為你擔(dān)心?!弊砣屋p輕地摩挲著手中的青竹。
“它擔(dān)心我?”千古有些不相信。“它跟了我?guī)兹f年,還從未見它擔(dān)心過我?!?p> 花顏聞言,笑了起來,這一笑嬌俏無比,愣是把醉任給看呆了。
“鏡子要聽見你說這話,該傷心了?!被伩粗Ч?,繼續(xù)說:“你離開第四天,它突然變得心緒不寧,老說有不好預(yù)感,只怕你在外出了事。我和醉任幾次勸它莫要擔(dān)心,須知以你的修為和機(jī)靈,又怎會發(fā)生什么大事??伤褪遣环判?,要不是對自己的修為有自知之明,只怕早就跑出南荒去尋你?!?p> 千古聽見花顏也如此說,認(rèn)真地想了想。按他們所說的,鏡子是在他離開南荒的第四天突然起了擔(dān)心,那時他正好身處太華山。
“難不成鏡子突然修為大增,竟能預(yù)感到那日我會出事。”千古心里起了這么個念頭,不免就覺得未帶鏡子出門失策了。
“難道你那日還真的出了什么事?”醉任見他一臉認(rèn)真地思索,就生了幾分好奇之心。
千古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默認(rèn)。接著他便將在太華山遇到落離和肥遺,以及自己莫名其妙被人丟去擋天雷等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而他自己被落離誤認(rèn)為久天一事,則略過不提。
“你好歹也有五萬年修為,竟連偷襲你之人是誰都沒看清?”醉任聽完之后,心里就在猜測出手偷襲千古的人會是誰。
千古雖不愿承認(rèn),但還是無奈地點(diǎn)點(diǎn)頭。
“那你眼下……”醉任想問千古如今修為還剩多少,出口后又覺得這畢竟事關(guān)面子,當(dāng)著花顏的面問出有些不妥。
醉任話未問完,千古已然猜出他的疑慮,便答道:“只怕丟了有四五成。”
千古剛說完,花顏立馬坐不住,她站了起來,不高興地瞪著他說:“她是仙,你是妖。你替她挨了三十六道天雷,修為大損。你沒殺了她解恨就算了,居然還將她帶回竹屋?!?p> 花顏哼了一聲,看向門外?!奥潆x,我實(shí)在有些好奇,究竟有多美,竟能讓你如此作為?!?p> 千古聽她說出“殺”這個字時,淡定的心瞬間閃過一絲慌亂,倏忽之間又恢復(fù)平靜,這多少令他感到郁悶。
“啊顏,你誤會了?!鼻Ч盼⑽⑿χ?。
“誤會?”花顏轉(zhuǎn)身,直直地看著千古。
千古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后意味深長地看著醉任說:“我之所以會將她帶來南荒,那是因?yàn)樗f要來找個朋友……”
“一個神仙來南荒找朋友?”花顏覺得這個借口很可笑。
“她找朋友就找朋友,你這么看著我是什么意思?”醉任無語地瞪了他一眼。
“她要找的那個朋友就是你,醉任。”千古朝醉任擠了擠眉,嘴角還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壞笑。
醉任正要罵他幾句,花顏卻先掩唇笑了起來,“我們?nèi)讼嘧R了數(shù)萬年,彼此再了解不過,醉任根本沒有除我以外的第二個女性朋友,更不用說還是個神仙?!?p> 繼而又一臉嚴(yán)肅地說:“她找了如此拙劣的借口,卻不知目的是什么?”
“我正是想弄清這點(diǎn)才會帶她來南荒。如果她執(zhí)意要來,就算我不帶她來,她定會為了達(dá)到目的另施手段。倒不如直接將她帶來,方便監(jiān)視?!?p> “為何不直接將她帶到無極圣殿,由王上來發(fā)落?!被亴ηЧ诺臎Q定不以為然。
醉任拿著青竹,拔開竹塞,往嘴里送了兩口酒,方才開口說:“王上處事狠辣,若一時意氣殺了她,到頭來發(fā)現(xiàn)誤會了她,豈不又得引起一場不必要的戰(zhàn)爭?!?p> “知我者,醉任也?!鼻Ч判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