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落離看向千古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也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彼時,在落離看來,千古的眼神頗為復(fù)雜,她一時之間也分不清他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落離見千古沒有過來的意思,示意太華放開她的手以后,臉帶笑意地向著千古走去。
千古看著含笑走來的落離,心有些癢癢。她那身綠色的裙子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令他既想去觸摸那淡淡的光芒,又怕會驚散那光芒。
于是,直到落離站在他面前,他仍然處于失神的狀態(tài)。
站在千古旁邊的鏡子,看到自家主人直勾勾地看著人家姑娘,卻又一言不發(fā),尷尬的同時,他笑嘻嘻地對落離道:“仙女姐姐,好久不見。”
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落離的心不由得柔軟起來,她溫柔地對他說:“好久不見,你……你們都好吧?”
“好,都好。”鏡子傻兮兮地說著。
落離將目光從鏡子身上移到千古身上,依然保持著最初的笑容,對千古說:“謝謝你!”
然而,千古只是看著她,對她所說的話卻仿若未聞一般。
見狀,鏡子瞥了千古一眼,見他眼中仿佛金光閃閃,不明所以,只好悄悄地捅了一下他的腰身,見他似乎回過神來,往他身邊湊近了些,小聲同他說:“仙女姐姐在跟我們說話,你怎么都不理人家,太沒有禮貌了?!?p> 于是,落離對看起來回過神的千古又說了次,“謝謝你!”
其實,不管讓落離對他說幾次謝謝,她都不會覺得不耐煩,她的每一個字,每一聲謝謝,定然都是真心實意的。
南天門外千古將落離親自交到白起手上,那時他的人雖然離開了天宮,但他的心已經(jīng)因為落離而跟著留在九重天上。
今時今日,他再次見到落離,躊躇了這么久,想問的不過就是,“你,好嗎?”
“我很好。你呢?”
千古沒有回答落離的問題,是因為自從兩人別后,他的情緒,他的狀態(tài),他的精神……他的一切,似乎都不太好,而他至今還沒想不明白原因何在。
所以,他既回答不來落離的問題,便將話題轉(zhuǎn)移到她的身上,“你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都好了?!?p> “那就好。”千古擔心了多日,一顆心始終高懸著,如今親眼看著她,又親耳聽她說話,再也沒有比這一刻更讓他覺得安心的時候了。
“所以,我一直等著同你說一聲謝謝。我的傷勢能夠治愈,除了藥王和白起該感謝之外,我最想感謝的人就是你?!甭潆x的臉上有著最真誠的笑容,光看她的眼角眉梢,都能感受到她那發(fā)自真心的感激之情。
聞言,千古的嘴角微動,一抹笑意自嘴邊漾開,“我以為你會待在天宮多休息些日子,沒想到這么快就又見面了?!?p> 這幾日未見,千古著實體會到何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倍瘢娴囊姷较胍姷娜?,只肯在心里高興,嘴上卻不愿承認。
“我急著見……下凡尋人……”落離原本想說,自己著急去南荒見他和醉任,話到嘴邊,怕他追問南荒之事,便改了口。
“你還在找他嗎?”千古委實不愿意在落離面前提到久天這個名字。
千古雖然只說了一個“他”,落離卻明白他說的是久天,心里的歡喜便一點點被失落取代。
“嗯?!逼鋵崳潆x此次主要是來找果果的,可想到果果之所以如此輾轉(zhuǎn)顛簸,和醉任多少有關(guān),便沒提及尋找果果一事。
花顏見千古和落離聊了那么久,神情古怪,心里覺得不舒服,便朝他們走了過去,將呆站在一旁的鏡子往旁邊推了推,自己擠到千古身邊,拉著千古的手臂,示威般地看著落離,“你既要去尋人,可我們還要繼續(xù)游山玩水,想來也不同路,便各走各的吧。”
落離想起妖王說過的話,雖然不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但也不至于會傻到相信花顏“游山玩水”的說法。
只是,他們游山玩水是假,而她尋人卻是真的。既然不同路,那便各走各的吧。
花顏走來后,醉任和太華也跟著走了過來。落離見他們都在身邊,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我急著尋人,不便多做停留,待我尋著人,再去找你們?!?p> 聽聞落離的分別之詞,太華不舍地拉著落離的衣袖,“小仙女,我們才剛見面,你這么快就要走了嗎?”
醉任緊接著說,“跟我們一道走,不是也能沿路尋人,何必急著離開?!?p> 花顏不高興地瞪了醉任一眼,“我們要往西,她要往東,你讓她跟我們一道,豈不是耽誤人家找人?!?p>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的時候,千古一直在看著落離,聽了花顏的話之后,他冷哼了一聲,“啊顏說的沒錯,你們非要人家與我們同行,耽誤了她尋人,指不定她心里怎么埋怨你們,何必多此一舉?!?p> 聞言,落離看了千古一眼,這個男子分明就是久天的模子。然而,那張她無比想念的臉龐,卻寫著對她不耐煩的情緒。落離想不明白,為何幾天之前他愿意冒著生命危險將她送到天宮療傷,而今重逢,他又話里帶刺,說著令人難受的話。
千古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落離一眼,卻在見到她微蹙的眉毛,落寞的眼神之時,連呼吸都變得難過起來,立時為自己方才說出的一番話而感到后悔自責。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就算他后悔不該嘴快,傷害也已造成。
從前,太華還頂著肥遺的皮囊之時,便慣會察言觀色。而今,她修成人身已有一段時間,喜怒哀樂等情緒也領(lǐng)悟得更透徹。她看著千古和落離兩人古怪的樣子,便知道另有隱情,心中好奇,卻不敢多問,只好依依不舍地松開落離的手。
落離盡力掩飾好自己受傷的情緒,向他們露出一個微笑,“就此告辭,大家多多保重,總有再會之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