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無心尸體的事情還是沒有進展,因此,她打算親自去搜尋線索。
“小姐,你要去哪?”陳蘇見玉離形色匆匆,連忙問道。
“去一趟城南?!?p> “現(xiàn)在就要去嗎?”陳蘇驚悸不安,言語之間都透著擔憂。
“嗯,如今這無心尸體的案子還沒有結,再不快一些,可能會有更多的人喪生。人命關天,我不能坐視不理。”
“可是城南,我們都去過了啊,該查的也查了,還是沒有消息。”
“這幾日我都在想,那城南的案發(fā)現(xiàn)場四周都沒有打斗的痕跡,也許城南根本不是案發(fā)的第一現(xiàn)場!”玉離深思道。
“那現(xiàn)在該怎么做?”
“先去一趟城南!”
“小姐讓我跟著你吧!”陳蘇滿懷擔心,手緊緊地捏著劍柄,已經(jīng)出了汗。
“不用,我很快就會回來?!?p> “可是……”
陳蘇還沒有說完,玉離便使用飛靈向那城南奔去。他望著玉離離去的方向,心七上八下。最后,他決定偷偷地跟在玉離的身后,當她有危險的時候,他再出來保護她!
片刻,玉離再次來到城南的那片叢林里。血跡幾乎沒有了,但還是能大致看出尸體在哪個位置。她蹲下身,纖長柔軟的手捏起一小撮泥土,發(fā)現(xiàn)泥土中有紅色的粉末,和在陳府西羅園里的尸體上殘留的一樣。起初,她沒有在意,以為是干了的血跡,但現(xiàn)在看來,是她當初大意了。她將那泥土放在自己的手絹里包好,放進自己的衣袖里。
地面上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之后,她便騰躍而上,來到了樹枝上,看看在高處會不會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
她認真地環(huán)視四面之后,也沒什么發(fā)現(xiàn),于是又回到地面。她的動作行云流水,身姿輕盈,潔白的輕衫在空中漂浮,猶如下凡的仙子。她才剛收拾完衣裳,她的背后就傳來男子的聲音,“小姐?!?p> 玉離下意識的大叫,然后轉身,看向來人,無奈地說:“陳蘇啊,你嚇死我了!”
“對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p> 玉離斜視著他,“沒事了,你怎么會來?”
“屬下見小姐遲遲未歸,怕小姐有什么危險,所以屬下便來了?!?p> “嗯,不用擔心,我是被你嚇到的!好了,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是,小姐?!?p> 二人回到陳府,玉離便問陳蘇,“陳蘇啊,府里的那三具無心尸體在哪里?”
“回小姐的話,屬下見那尸體死相恐怖,而且已經(jīng)發(fā)臭,怕引起恐慌,就將他們火化了,骨灰已經(jīng)送到了死者的家屬手中?!?p> “我不是說,尸體先別忙著處理嗎?你就擅自將其火化了?”玉離面色不改,但她的每一句話都讓人瘆得恐懼,字字句句如利釘深入骨髓。
陳蘇立馬跪在地上,額頭重重地砸在地面,“屬下該死,請小姐責罰!”
“不必了,處理了就處理了吧!你下去吧?!?p> “是?!?p> 玉離見陳蘇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的衣袖里散散落落的飄出了什么東西。她沒有叫住陳蘇,只是坐在椅子上,面若冰霜。
待陳蘇走出房屋之后,玉離一揮袖,將房門猛地關上。
玉離來到剛剛陳蘇跪著的地方,她蹲下身,發(fā)現(xiàn)那地上是紅色的粉末。她的眼里泛著光,拿出袖子里的手絹,是一樣的顏色!她緊緊地捏著手里的東西,最后那手絹化成了灰。
接下來的幾日,玉離沒有故意冷落陳蘇,還是和以前一樣。她去哪里,也會讓陳蘇跟著,她吃飯,也讓陳蘇一起吃。
這日,玉離讓陳蘇陪著她來到離羅閣最高的樓層。玉離看向遠處,秋風起,撥動她的發(fā)絲,在她柔美的臉蛋上隨意的飄動。她面容清冷,一張櫻桃小嘴暈著白色,顯得有些憔悴。
“陳蘇啊,你是怎樣看待生命的?”
陳蘇驚詫,不知道玉離為何會問他這個問題,“屬下認為,生命是寶貴的。”
玉離將視線從遠處收了回來,投向陳蘇,“人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嗎?”
“是。”
“那剝奪別人性命之人應該如何?”玉離的語調不由得高了幾分。
陳蘇猛然跪下,神色驚慌,“小姐,屬下……屬下只是……”
“說啊,你只是怎么?”
陳蘇沉默了起來,他大概已經(jīng)知道玉離的用意了!
玉離看著他,眼里滿是失望和震怒,她多么希望,他還是原來那個溫暖忠心的男子,“你為什么要殺他們?”
“為了練功!”
玉離笑了起來,比哭還難看,她無奈地搖搖頭,“你練功就練功,為什么要取別人的性命?”
“只有這樣才是最快的!”陳蘇的雙眼變得狠戾。
“那可是活生生的四條人命啊!你怎么下得了手?”玉離滿懷痛昔,連聲音都變得顫抖。
“你走吧,永遠都不要踏進離羅閣!”
“小姐!既然你知道我是殺人兇手,為何不將我押到官府?而是將我趕走?”
“你之前救過我的命,這是我欠你的?!?p> “屬下從來都沒有想過讓小姐還,那是屬下心甘情愿的?!标愄K目視著玉離,“為了小姐,屬下愿肝腦涂地,就算豁出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
他的眼神是玉離從未見過的堅韌和真誠。他的眼里布滿了血絲,淚水涌動,因為極力克制,才沒有流出。
“你不用再說了,你走吧!”
玉離說完,就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陳蘇用力地抓著玉離的衣角,不死心地問:“小姐,如果我走了,府衙找不到兇手,肯定會怪罪于你的!”
“這個你不用擔心,離羅閣的規(guī)定,府衙早就知道,我就說找不到,大不了我賠錢給他們?!?p> “可是小姐……”
“不必再說,這次我還給你了!愿你好自為之,不要再傷害無辜性命!”
“……”
一月之后,南門街道人潮擁擠,眾人議論紛紛,十幾年來,第一次當眾問斬兇手。
問斬臺上,跪著一名頭發(fā)臟亂的女子,她的臉上滿是污泥,穿著一件陳舊泛黃的粗布囚衣,一雙手和頭被木枷緊緊地夾著。她的眼里滿是淡然,沒有大喊冤枉,甚至連最后一口斷頭飯也沒吃。她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那些人,他們中間有大聲辱罵的,有搖頭惋惜的,有交頭接耳討論的……
“看著挺年輕的一個女子,想不到心腸這么歹毒。”
“要我說啊,她就是活該!”
“聽說還建立了一個離羅閣,收盡天下情報,想不到竟是為了奪人性命?!?p> “可不是!我聽說之前的林員外就是受了她的威脅,不僅賠了錢,還賠了自己的命!”
“真的嗎?”
“對呀!”
“這女子就不該活在世上!”
……
跪在問斬臺上的女子正是玉離。
一個月之前,她放走陳蘇不過才兩日,玉離是殺人兇手的消息就傳到了府衙。她雖是離羅閣的閣主,眼線布滿天下,可是,也不能保證她的身邊不會有別人的探子。這幾年,她因為建立了離羅閣,收尋了太多的情報,與其說是情報,不如說是別人的把柄,隨時隨地都會被人怨恨在心。一旦她有了短處,那些人恨不得立馬置她于死地!
陳蘇雖然是真正的殺人兇手,可是,在眾人眼里,他是玉離的手下,沒有玉離的命令,他怎么可能去殺人呢!所以,在他們看來,玉離就是殺人元兇!
“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玉離輕輕地閉上眼睛,唇邊滑過一絲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