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即墨突覺自己體內(nèi)氣血翻涌,“噗”的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血色到了最后竟還有些泛著金光。
古浪定睛一看,不禁吃了一驚,即墨的心頭血都嘔出了一點(diǎn),這下麻煩不小啊。
即墨自己更是感覺渾身癱軟乏力,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古浪一個箭步上前,正好接住她下墜的身體,她取出白毫青筆遞給古浪,手指指那瘴氣,便暈了過去。
古浪知曉即墨怕自己應(yīng)付不了,把筆給自己是想讓自己用這筆將瘴氣掃退。
那瘴氣著實(shí)有靈性,此時幻化出個人形,桀桀怪笑,也不上前,也不退后,就與古浪對峙著。
古浪心中疼惜即墨,將她輕輕綁到自己的背上,手把白毫青筆往后一擋就平靜地往前去--他沒有露出自己的意圖,本身他便知道自己想要掃退這瘴氣是不可能的,他只希望能用這筆吸上一點(diǎn),回天界再慢慢研究。
那邊的瘴氣看上去很有神智,但對于古浪的行徑卻無動于衷,好像在等古浪自投羅網(wǎng)。古浪就這樣安然無恙地走到了那團(tuán)瘴氣之前,迅速拿筆一揮,他甚至能看到瘴氣的人形有一絲渙散,忙用手托著即墨就往天上飛去,心想早日回天便好了。
然而想的很美好,這渙散過后的瘴氣又集結(jié)起來,突然膨脹,像方才即墨所施的云朵一般牢牢攔住了扛著即墨的古浪。古浪雖不善斗法,可事到如今,只好拼死一搏了。
他又召出金印來,那金印剛一出現(xiàn),便看到地上即墨所吐的心頭血朝金印這邊迅速沖來,不消一會兒便又消散在金印底端,此時古浪手執(zhí)金印,口中吟唱道:
“天圓地方,萬物恒生!陰陽自然,五行制裁!”
金印在他面前瘋狂旋轉(zhuǎn),生出一個陰陽八卦圖,逐漸由小變大,最后生的像一面盾牌一樣將二人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這陰陽八卦圖有噼里啪啦的雷電相伴,須臾便轉(zhuǎn)成三味真火,再一眨眼,又伴生水浪滔滔,看上去甚是威嚴(yán)好看。
“去!”
古浪將這陰陽八卦圖朝頂上的瘴氣打去,忽的一下,雷電火光水浪拍散了瘴氣罩,這一團(tuán)黑暗終于露出個缺口,明亮的光線霎時穿了進(jìn)來。可沒等古浪高興,那瘴氣愈發(fā)濃厚,頂上的漏洞已然補(bǔ)上,四周的瘴氣也開始向中間擠壓。引得古浪不得不使陰陽八卦圖極速旋轉(zhuǎn),來驅(qū)散快要近身的瘴氣。
這陰陽五行十分耗費(fèi)仙力,古浪覺得自己身上的仙氣在迅速流失,可瘴氣卻好像無邊無際一樣怎么都驅(qū)散不了。
他支撐許久,嘴角終于也流出血來,眼看突圍無望,他竟然覺得有些對即墨不起--盡管這瘴氣不是因他而起,但自己也沒有盡到保護(hù)她的諾言,真是無用啊。
古浪頹然地望著他的陰陽八卦圖,那圖陣的光芒正在一點(diǎn)點(diǎn)暗淡,這說明他的仙力是真的所剩不多了。
這已經(jīng)是他最大的殺招了,也無法突圍,在這四面八方皆是黑沉沉的地方,在這巨大的實(shí)力差距面前,什么計謀,什么布局統(tǒng)統(tǒng)無用……
這還是他第一次感覺無能為力,仙途,真的太難了。
他萬念俱灰之下,偏頭看看即墨,她正靜靜趴在他的背上,面色慘白呼吸微弱--原來她在人界不是傷愈了,而是內(nèi)傷沒有被引動。
素來法力強(qiáng)悍的鐘山女君,一次又一次地被自己拖累,真的是夠了!自己難道真的沒辦法帶她回天,用天材地寶好生滋補(bǔ)嗎?如果真的有機(jī)會,他一定為即墨尋遍四海八荒,讓她再次鮮活起來!
可是……古浪無力地看著天空,陰陽八卦圖終于還是完全消散了……沒有機(jī)會了啊……他靜靜閉上眼睛,自嘲地笑了一下,黑壓壓的瘴氣壓迫感十足地朝他撲來……
“即墨!即墨你怎么樣!”
“你們果然在這里。”
古浪正等著瘴氣一點(diǎn)點(diǎn)蠶食他和即墨,突然覺得好像一下子四周變得亮堂起來。
他還沒來得及睜眼,便聽到有一男一女的聲音響起,自己背上的即墨上神好像都在被大力扯著,他不禁皺眉--受傷中的即墨怎么受得住如此大力拉扯!
“云浮,即墨上神傷勢不輕,你別拽了?!蹦悄新暼绱苏f道。
“哦……哦!我太著急了!古浪,古浪!你醒醒,干嘛不睜眼啊,快把即墨放下來!”那女聲很是慌亂。
“你醒了?來,放開即墨上神吧?!?p> 古浪一睜眼,便看到白澤上神溫柔地對他笑。
他正準(zhǔn)備施法落地,竟覺得自己腳下很是踏實(shí),這才一低頭,原來自己已經(jīng)踩在了云彩之上,怪不得不會掉下去。
白澤穩(wěn)穩(wěn)地帶著他和即墨往天邊駛?cè)?。一旁的云浮上神急的直跺腳,踩出了絲絲云氣。
“你這怎么綁的呀?我怎么解不開!”云浮倒是很氣急敗壞,跟她在天界時候的淑女做派完全不符。
“哦……哦!”古浪把身上十八個結(jié)挨個解開,即墨這才偏離他的背,被云浮穩(wěn)穩(wěn)接住,放到一邊把脈去了。他癡癡地看著那邊面色蒼白的女子,目光又溫柔又愧疚。
“你很棒,最后支撐了這么久啊?!痹聘〉尼t(yī)術(shù)是在六界都排的上號的,白澤倒是不太擔(dān)心,他更擔(dān)心這位小仙友的狀態(tài),過來鼓勵他道。
“呵……沒用,我真的一點(diǎn)用都沒有……我護(hù)不住即墨……上神。”古浪仍是呆呆地看著云浮在即墨跟前忙亂,卻一步也不敢上前去,不敢去看她。
“若說白毫青筆可能是從惡魔道中流傳出來的,那方才那團(tuán)瘴氣就一定是從惡魔道中出來的了。你對付不了它很正常,莫要太過自責(zé)?!卑诐砂淹嬷侵О缀燎喙P,他在這筆上只感受到了一絲魂靈的氣息,不像個完整的個體,心中猜想這主人恐怕是用什么法子從惡魔道中分了一縷神魂出來,想著他也便問出了口。
“嗯,他說他是一縷元神……大概是這縷元神奪舍了一個修仙者的身體?!?p> “果然如此,方才那瘴氣感受到我和云浮的神力便逃走了,可見它的實(shí)力也不算鼎盛?!卑诐煽粗@支筆,隨口說著。
“這筆上有一抹瘴氣?!惫爬丝戳税诐梢谎?,“再者,這白羽君的元神說,他們有主上,有任務(wù)……但不知道他們的主上是誰?!?p> “哦?這倒是有趣。六界果然不得安生了啊。這瘴氣,還是回天之后再好生研究吧,惡魔道中許多魔頭都擅長化身瘴氣?!?p> “還有,我詐他主上是誰之時,他突然斃命,這瘴氣才出來的。另外,人界的道德好似也在崩壞,我不知道這有沒有什么關(guān)系?!?p> “唔,終于到這時候了。昊天上帝果然說的沒錯……”白澤遙望天際,他看古浪在盯著自己看,笑了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靠你了啊,小仙友?!?p> “什……什么意思?”
古浪這邊一頭霧水,卻見白澤去問云浮即墨的傷情如何,云浮沒回復(fù)他,反而氣洶洶地朝古浪走了過來,冷冷問道:“你們方才在哪里,即墨開始神力暴漲的?”
“唔……好似在鵲口山。”古浪回想了一下,那處山頭多霧多鳥叫聲,確實(shí)是鵲口山。
“我就知道!”云浮聽聞此言更是氣盛,生了會兒悶氣,扭頭對古浪狠狠地道,“行了,沒你什么事了,你以后離即墨遠(yuǎn)一點(diǎn)!”
“我……即墨上神,怎么樣了?”古浪自然知曉她為何要讓自己離遠(yuǎn)點(diǎn),顯然猰貐那戰(zhàn)她也知曉,理虧的古浪弱弱地問道。
“哼,我們再晚來一會兒,她就死了,你說呢?”云浮本來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聽到古浪問話,沒好氣地轉(zhuǎn)過身問道,“還有,你傷勢如何!”
“云??!”白澤有些看不下去了,怎么說古浪只是剛剛成仙,有些兇獸有些事他的確應(yīng)付不來,草率地將即墨受傷之事遷怒于他何其不公,他方穩(wěn)住即墨體內(nèi)四處亂竄的神力,也加入二人的對話,“小仙友莫怕,她這是關(guān)心則亂,你傷勢如何?也讓云浮給你看看吧。”
“不……不必了,小仙并未受什么傷,多謝上神,多謝上仙。”古浪心中酸澀無比,很沒有精神。云浮也不管他,扭頭就去看顧即墨了。白澤看這情況,自然又來同古浪說話,排解一下他的自責(zé)。
云彩悠悠地入了天界,這一路上古浪與白澤講了他和即墨在凡間所歷之事,事無巨細(xì)全部都告知了白澤,自然也提醒了他冥界還有個跟白羽君差不多的惡魔道余黨陰鬼老人,白澤暗暗記下,心中喟嘆這番布局不可謂不大啊。
沒多久,幾人便已經(jīng)到了天界,回到了招搖峰。云浮根本沒給玄參他們靠近的機(jī)會,便帶著即墨回鐘山去了,只古浪遙遙看著云浮的身影,甚是惆悵。
白澤拿著白毫青筆到了凌霄云殿交予天帝,天帝召來許多大臣花了無數(shù)日夜仔細(xì)研究這筆中的瘴氣,卻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都無法使瘴氣現(xiàn)身。
按理說這只筆吞食了無數(shù)生魂,怎么樣都該散發(fā)著悠悠鬼氣才對,可這筆卻正常地好像只是一只普通的毛筆一樣,實(shí)在是奇特得很。
眾臣早就用遍了所有法子,什么水淹火燒雷劈,還有創(chuàng)個人界一樣的小幻境,用仙氣相逼,神力灼燒,甚至召來冥界的閻王用陰氣引導(dǎo)都沒成功,正一籌莫展之際月見請求見天帝,說她手中有一惡魔道的法寶,自然被傳喚進(jìn)殿。
月見把人界寒波宮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天帝稟告,并恭恭敬敬地將魅影給她的圓珠奉上。有些神一見這圓珠便認(rèn)出這是“虛空之境”,上古流傳下來的空間法寶,除了昊天上帝應(yīng)該無人能制才對,難道幕后黑手是昊天?不應(yīng)該啊,昊天現(xiàn)在好好地在天外天封印著呢,天帝前陣子還因?yàn)閼岩蓯耗У婪庥∷蓜訉iT去確認(rèn)過昊天是不是有什么動靜呢,也一切正常啊。
過了好一會兒,天帝和眾臣面色很是嚴(yán)肅地盯著凌霄云殿正中懸浮著的一枚圓珠和一只青玉筆。他們使盡了一切法子也沒能探出這兩樣物事究竟有什么奧秘,個個都是一籌莫展,盯著它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探討起來。
“這難道是他當(dāng)初被古神辛荑封印之前就算好的?”有一神開口猜測道。
“非也,方才月見仙友曾提到五蠹,不知在座各位對這個名字可有印象?”白澤回憶了一下月見對整個寒波宮的描述,“五蠹可是辛荑的得力干將,怎么會服從昊天的命令呢?”
“白澤上神的意思是,這事兒是五蠹做的?”另一個仙接道。
“可五蠹不是惡魔道之人啊……”方才猜測的神撓撓頭,“古神辛荑跟昊天雖然很不對付,可是辛荑也是支持天道規(guī)則的啊,五蠹,不是她的軍師嗎?”
白澤搖搖頭,他也覺得奇怪,這事怎么越發(fā)撲朔迷離了,到底是昊天還是五蠹?還有,會不會……辛荑的神格根本沒死?他猛地一抬頭,轉(zhuǎn)而又搖搖腦袋,以他對辛荑古神的了解,她不是會去支持惡魔道的人,不會……吧?
“卿,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天帝自然看到了白澤的搖頭晃腦,問道。
“并未,只是,這瘴氣是沖著古浪和即墨上神去的,我將筆拿給他們,看看有沒有什么好辦法吧?!?p> “也好,卿在一旁輔助古浪吧,他初登仙位,恐怕還得有人在一旁護(hù)法?!碧斓蹜?yīng)允。
“哦對了,古浪曾對我說冥界還有個逃竄的惡魔道之人,名喚陰鬼老人,陛下,還請派人去捉拿此人,也許他有線索,有助于解開這個局?!?p> 白澤說罷,天帝目光一轉(zhuǎn)就盯住了殿中的閻王,只見閻王摸了摸胡須,甚為贊同地點(diǎn)頭,接著話茬道:“此人早就在我們追捕之列,只是我等冥仙戰(zhàn)斗力實(shí)在短缺,請求陛下戰(zhàn)力支援!”
天帝自然點(diǎn)頭,他也是考慮到這個,才去看閻王的。他還沒來得及挑人,便聽蒼離的聲音響起:“陛下,臣請命去捉拿這陰鬼老人!”
“準(zhǔn)!”
愛吃的七瓏
友情提示:接下來會是群魔亂舞的部分,不過別擔(dān)心,很快就會撥開云霧見天日的…第一卷到此結(jié)束了,你們都發(fā)現(xiàn)了什么謎團(tuán)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