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仙子?難道,是相思子?”
即墨心中想著:真被古浪給說中了嗎?不過,也許她只是沖著我的魂蘭血脈來的呢?
想罷,她十分愧疚地看向古浪。
卻見古浪挺直了腰背,對她淡然一笑,卻不再是他以往那種融盡冰雪的笑容,而是帶著疏離的冰冷笑容,輕輕道:“小仙知道了,上神。小仙……不會再打擾上神?!?p> 話音未落,古浪已轉(zhuǎn)身離去,朝著阿酋那的方向走去。即墨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好似……空了一塊?可再仔細品味,又什么都沒有……怎么回事?
不知他二人說了什么,古浪先行離去了。阿酋那朝著即墨的方向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道:“仙人,那位白衣仙子來這里了!”
“古浪……呢?”
“哦,古仙說是您找白衣仙子,接下來就不需要他了。他說我們這個六魂……七魄,哦對,六魂七魄好似有些頭緒,要進山去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的藥草?!?p> “他……什么時候回來?”
“啊?我不知道啊,古仙沒說。哦對了,白衣仙子只是來取些稞餅,一會兒就要走啦,咱們快去找她,不然等她離去,再找就難啦!”
“……真是決絕?!?p> 即墨拋下這些繁雜無用的情緒,想到這相思子這么快就現(xiàn)身了,那自己個把月肯定能回家,到時候再找古浪,帶他一起回去好了。想罷覺得甚好,便只管帶著阿酋那朝村里飛去。
沒想到的是,待她看到前面抱著一只雪色靈獸的白衣仙子言笑晏晏的模樣,不禁呆住了。
那白衣仙子正與許多半人馬大嬸話別。不知那邊說了什么有趣的話題,她溫溫柔柔地笑著,時而搭上幾句話??粗∏蔚膫?cè)臉,還有額上的魂蘭花印,即墨卻像受了驚嚇一般,呆若木雞。
“仙人……仙人!白衣仙子就在那里啊!仙人!”阿酋那看即墨呆在那里,不往前走了,有些著急起來,“您再不過去,白衣仙子就要走了!哎呀!”
不曾想,阿酋那的聲音大了些許,驚動了那邊的白衣仙子,她朝這邊歪了歪頭。先是為這少女的艷色驚訝了一番,后又因著她高深的修為暗暗贊嘆,友善地沖她笑道:“姑娘是找我嗎?”
“……”即墨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一雙眼瞪得大大的,生怕眨一下,眼前這一切都將成為泡影。
她起初走的很慢,后面都小跑起來,跟在她后面的阿酋那只覺得有一滴水撲到了自己的臉上,他下意識摸了摸,嘗了嘗,咸的。
那白衣女子看她的神態(tài)很不對勁,心中不免打鼓,已經(jīng)做好了躲避的準(zhǔn)備,卻仍然沒有躲開這姑娘,只一瞬,她便被緊緊地擁入懷中。她能感覺到少女的下巴輕輕地擱在她的肩膀之上。
她聽到那少女帶著哭腔的聲音:“娘,娘親……你終于來看墨兒了嗎?”
白衣仙子,赫然是即墨的娘親青嵐。
青嵐此時有些尷尬地被即墨抱著,她也不過是萬歲過半,在魂蘭莊中論年紀輩分,著實還排不上號。哪能有個跟自己看上去一般大的女兒?
不過想到自己或許與她母親生的有幾分相似,被這思母心切的姑娘認錯了也不足為奇。青嵐素來是個溫柔的性子,思及此她輕輕地將手放在即墨的背上拍著,道:“姑娘怕是認錯人了,令堂可是與姑娘失散了?”
聽到此話,即墨這才戀戀不舍地放開青嵐,靜靜凝視著她。這的確不是自己的母親,或者說,她現(xiàn)在還不是自己的母親。
眼前的女子看起來與自己一般大小,可能還小了許多,但是她的五官,她的習(xí)慣,她的笑容,都與自己記憶中的母親如出一轍。
即墨想著想著就笑了出來,卻見青嵐遞給她一方透著蘭花香氣的手帕,她溫柔的聲音響起:“姑娘如不嫌棄,可拿這帕子拭淚?!?p> “抱歉,方才失態(tài)了。你與我母親,長得有九分相似。”即墨接過帕子,眼睛仍是緊緊粘在青嵐的身上,這也許就是失而復(fù)得--看樣子,她還未能與昭曦神君相識,自己有機會讓她脫離以后的無邊苦海。
“無妨,令堂若知姑娘時時刻刻惦念著她,想必也十分開心?!?p> “家母……已仙逝多年……”
“抱歉……”青嵐聽罷突然覺得有些對她不起,心中不免呵斥自己:也是,自己早該想到的,這姑娘那般反應(yīng),還不夠說明她可能已經(jīng)沒了母親嗎?真以為人人都同她一樣,是離家出走千年未歸嗎!蠢死了!
即墨卻又開心地笑了,她知道自己的母親向來心小,總會裝著數(shù)不盡的心事,反拍拍她的肩膀:“不必多想,此事本就與你無關(guān)。遇見你,我還覺得萬分慶幸呢!”
“啊……姑娘果真是善解人意?!鼻鄭箙s又為即墨超凡的感知力贊嘆不已,“我叫青嵐,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即墨……”即墨此刻笑的嘴都合不上了,“即墨,你知道嗎?”
“額……啊,啊啊……哈哈,好名字!”青嵐從未聽過即墨,可看她笑的那般開心,只好應(yīng)和笑著。
即墨拉起她的手,決心要一直跟著她,青嵐去哪里,她便跟去哪里,堅決不讓那個混蛋有可乘之機!
青嵐看著自己的手,被緊緊握在那個女孩手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從自己的心里漸漸冒了出來,是什么?是什么呢?
即墨拉著她的手,眼中只有青嵐,什么也顧不上看,顧不上看。
旁邊圍觀的半人馬村民們的臉上卻漸漸爬上了驚恐,驚恐到極致,反而都發(fā)不出聲音。青嵐卻感覺到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她扭頭看看周邊的人群,卻看到他們都盯著自己面色驚恐。
接下來,便看到半人馬大嬸們急急忙忙地往村外跑去,壯漢們護著自家的孩子,也馬不停蹄地往外跑著……她看了看拉著自己手的即墨,笑的很是開懷,卻一動不動。
周遭紛紛雜雜的一切都沒有聲音,人們跑啊跳啊,喊啊叫啊,全都沒有聲音。青嵐只聽到了花開的聲音,她下意識地看著自己的胸口,一朵碩大的,幽藍的蘭花,自她體內(nèi)爬了出來,緩緩綻放……
她慌張地看看這四周,烏蒙山上有許許多多的蘭花盛開來,盛開的蘭花發(fā)出渾白的光芒。那光芒照到誰的身上,誰便原地消失殆盡。青嵐害怕起來,她急忙要推開面前這個笑靨如花的姑娘,可是來不及了,白色的光芒淹沒了她,青嵐瞪大了眼睛,她這是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
青嵐體內(nèi)的蘭花吞噬完即墨整個人后,她的意識也便漸漸模糊起來……但在最后消失之前,她好像看到一個男子,一臉驚慌地抓住白光外的一抹紅色……然后……萬籟俱寂……
……
“娘!別走!別走!”
“姑娘,姑娘,起來喝口水吧,你是不是夢魘了呀?”
床上的女子睜開眼睛,面前的老婦人笑的慈祥,手中端著一個盛滿水的粗瓷碗。
“我……我這是在哪兒?”
“噢,這里是半蛇部落。你是咱們半蛇的救命恩人啊姑娘!要不是你及時阻擋了鷹族,咱們這老的小的,都活不成啊。”
女子這才注意到這老婦人腰部以下是粗壯的蛇尾,她接過瓷碗,溫柔地笑笑,“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謝?!?p> “姑娘,方才夢到了令堂嗎?”
“我不記得了……我……我為什么會夢到我娘呢?”
“夢向來做不得準(zhǔn),許是姑娘想家了呢。哦,一直沒來得及問姑娘芳名,姑娘怎么稱呼啊?”
“叫我即……”這女子話到嘴邊卻突然停頓了一下,她額上的藍色花印好似閃了閃,這老婦揉揉眼睛,并沒有再看到什么異常,她心下疑惑自己是不是老花眼了,便聽姑娘輕輕柔柔的聲音響起,“叫我青嵐吧。”
“青嵐,真是個好名字啊,果然與姑娘很搭?!边@老婦笑道,“我姓姚,你呀,就安心住在這里吧。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盡管叫我!”
老婦說完就離開了,只剩床上的女子呆坐在那里。她伸出五指,蔥白的手指在眼前晃了晃,輕輕一握,便憑空抓出了一枚小劍,與手掌差不多長,其上閃著淡淡的紅光。
“還好,你還在,差點丟了你真是抱歉啊?!鼻鄭箤χ种械膭p聲呢喃,“不過,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謝謝你啊?!?p> 劍上紅光繼續(xù)閃爍了幾下,青嵐不禁笑出了聲,沒想到,這么小的劍還有劍靈,時常回應(yīng)自己呢。
她盤腿打坐,仔細感受了下體內(nèi)的妖氣--一切如常。她只是初次應(yīng)對妖族,恰巧那邊妖又有些多,一時脫了力才昏過去的。也多虧半蛇族將她保護的很好,才沒讓她受一點損傷。
青嵐看自身無恙后,便開始調(diào)息修行。這還是她出了魂蘭山莊第一次對敵,就漲了不少見識,心境上好似有了新的突破,果真喜人。
魂蘭莊世世代代不出鵲山。因著他們是魂蘭化形成靈,食之可復(fù)生,其族人對外界而言渾身是寶,最易惹人惦記。再加上草木成靈者天生斗法便比旁人遜色許多,因此他們立了族規(guī):魂蘭一族世世代代不得出山,只能在那隱秘的小莊子中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青嵐為人溫柔,卻有無盡的好奇之心。不過她總在母親面前乖巧不語,顯得行事也頗為穩(wěn)重。是以,魂蘭族長青黛從未瞞她族中隱秘--她們是為守護一件東西而存在的,而那件東西就在圣物相思劍中。
到底是什么東西呢?青嵐十分好奇,但具體守護什么東西是只有族長才能繼承的機密,任她如何在母親面前撒嬌,也得不到半點消息。
好奇難耐的青嵐,終于趁著母親那日供奉完相思子前輩后沐浴更衣,偷偷溜進石殿盡頭,用自己偷學(xué)過來的手法開了門。
起初她也因滿眼的魂蘭和石上利劍晃了眼,但稍穩(wěn)心神之后,她便注意到了離劍最近的魂蘭草上有幾滴干涸的血跡。
“這是誰的血呢?”青嵐很是好奇,他們一族向來嬌弱,魂蘭本體的葉上除了露珠,旁的什么東西都不能碰,否則都將枯萎。這血跡這么多,可這株魂蘭卻完全沒有枯萎的跡象,這也太奇怪了。
“咦?今日來的,是個生面孔。”
青嵐正小心翼翼避過滿地魂蘭,一步一步地想要走近那株沾了血的魂蘭,忽然聽得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她吃了一驚,卻一點沒有慌亂。反問那女聲:
“你是誰?為何沒有現(xiàn)身?”
“吾名相思子,就在你的眼前?!?p> 青嵐看看眼前沾了血的魂草,指著它問道:“前輩,這是您的本體嗎?”
“非也,吾乃上古劍靈,常居此地?!笔侠麆﹂W了閃紅光。
“??!原來您不是魂蘭?是劍靈!”
“唔,汝為青黛何人?”
“她的女兒。我叫青嵐?!?p> “原是如此。汝可召喚出吾,想必與吾頗有緣分,不若汝助吾了一心愿,如何?”
“啊?什么心愿呢?”
青嵐話畢手中突然多了一把袖珍小劍,淡紅色的光芒時隱時現(xiàn)。相思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吾居于此地,不可外出,望小友攜此相思小劍外出游歷一番,如何?”
“唔,可是,族規(guī)不許我們出山啊,而且,您的意思是我?guī)娨娛烂???p> “……無怪乎如今魂蘭功力羸弱至此,竟禁人外出游歷嗎?游歷方可補齊心境之缺,萬不可閉門造車?!蹦锹曇敉nD了一下,方又道,“鵲山之外,自有大千世界,無邊風(fēng)光。汝不欲觀山外奇景?”
此時青嵐的心中動了一動--她早就想要出去看看了,魂蘭莊里每日勞作之事無甚新奇,修行也越發(fā)枯燥無味,心境難以突破,法術(shù)自然無所精進。更何況,她如今已然打敗莊里無敵手,若能出山去與旁人交手,必定比現(xiàn)在長進得快。
但是母親向來疾言厲色,反對自己出山游歷,還擺出那么多大道理來,聽得耳朵都生了繭子。更令人無奈的是,母親明白與她說了,若她私自出山,就與她斷絕母女關(guān)系!
想到這里,她還是將劍遞還,小聲道:“還是不要了,母親會生氣的?!?p> “吾來告知與她,汝乃為全吾心愿?!?p> “哈,真的嗎!那最好不過啦!多謝前輩!”青嵐十分迅速地將劍收了回去,又蹙眉道,“可是前輩,您不是說……您要與我一同出山嗎?如何告知母親呢?”
“吾不出山,只是托小友將此劍帶入世間--那是吾舊主之物,劍中的故事需要流傳于世。是以,吾之心愿便是請小友將這柄劍的故事轉(zhuǎn)述他人,使之在世間流傳?!?p> “噢……是想流芳千古啊,這倒沒什么難度,只是,為什么要這么做呢?”青嵐卻十分好奇,“還有,那株魂蘭為什么帶著血氣,卻沒有枯萎呢?”
“舊主自然有她的道理。至于這株魂蘭,便是魂蘭先祖的本體,她借此血氣成靈,才能有如今的魂蘭一族。”
“原來如此?!?p> 是以,她才會在這里啊……
青嵐調(diào)息完畢,方才的場景如走馬觀花一般在她的腦海中展示了一番。此番靜下來,她好像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可是,是什么感覺呢?
愛吃的七瓏
灌水討論區(qū)新主題:青嵐大佬,她是覺得哪里不對勁呢? 某浪:我只知道,我老婆在這個副本后面還出場嗎?不出場,我就也不出了…… 某吃貨:別別別,這不是讓你去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