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頭骨
入夜,曉夢蝶拎著兩壇美酒,搖搖晃晃地,與烈灼顏穿行在紫竹林的小徑邊。
兩人尋了塊干凈的草坪旁坐下,順著月光望去,這附近紫竹和種植的草藥,仿佛比其他地方的,長勢更濃密茂盛些。
將其中一壇美酒推到烈灼顏胸前,曉夢蝶自豪地揚了一下頭。
“來,嘗嘗,秭歸白家曉柔曉夢蝶,親釀的紅葡萄酒?!?p> “香氣純良,入口甘甜,舉世無雙,江湖獨家?!?p> 接過酒壇,烈灼顏用他白皙纖細的手指拔開塞子,動作矜雅地靠近鼻尖。
頓時,一股濃郁醇香的酒香撲鼻而來。
抿了一口,他從懷中掏出布帕,擦拭嘴角彌留的酒滴。
半晌,自他的口中,還留有環(huán)繞的酒香。
“尚可?!彼馈?p> “哎,我說烈二公子,你這尚可二字,是夸這酒好呢,還是不好呢?”
曉夢蝶將自己手中的酒壇,與之碰了一下。
“不過,都無所謂啦,來,酒逢知己千杯少,干杯!”
話畢,她莞爾一笑,兩人對視一眼,仰頭共飲。
望向空中皓月,曉夢蝶喃喃道。
“烈焰你知道嗎?我曾經(jīng)決定,你們送我回秭歸白家之后,便與你永遠分開,老死不相往來。”
“我還曾想過,回來之后,再也不和你有任何交集,永遠不在見你。可萬萬沒想到……”
仰頭,曉夢蝶又將紅酒入口。
“你會主動提出來,愿陪我一同去鶴峰,查詢我父母的蹤跡。”
“看樣子,我們倆一時半會兒,還要在一起呆一陣子。”
輕輕側(cè)了一下臉,烈灼顏左手提起寒笙。
“靈犀相映,命定之人?!?p> 聞言,曉夢蝶淺淺一笑,掃了一眼寒笙。
“是又怎樣?就算再怎么查下去,我終歸不是正統(tǒng)的世家子弟?!?p> “不是嫡傳,更不是嫡出,門不當戶不對,上不得臺面?!?p> 曉夢蝶苦笑一聲,搖了下酒壇,仰頭又是一頓狂飲。
烈灼顏望望手中的酒壇,須臾,竟比曉夢蝶飲的更豪放些。
酒酣壇盡,烈灼顏低下頭,扔了已空的酒壇。
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的臉,竟有些微微的發(fā)紅。
“我娶你?!?p> “……”
仰著頭,曉夢蝶舉著酒壇的手,定在半空。
也許,是受了紅酒的作用,烈灼顏握著寒笙的手,骨節(jié)凸起,用力而堅定。
他重復(fù)道:“我娶你?!?p> 像是怕曉夢蝶聽不懂,又像是怕失去這次機會,他會更加難以啟齒。
烈灼顏突然轉(zhuǎn)過身子,將曉夢蝶的酒壇丟到一邊,扳正她正對著自己。
酒壇傾倒,歪在坪畔,紅酒呼嚕嚕灑了一地。
曉夢蝶顧不得其他,她現(xiàn)下只覺得自己心跳加速,心花怒放。
烈灼顏眼神熾熱,口氣不容置疑道。
“其他都不重要,我只要你?!?p>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聲響,又如同一塊巨石,猛地跌入到水中。
在曉夢蝶的心底,涌起層層漣漪,一圈圈,一陣陣,蕩起無數(shù)光圈。
她目光清澈,粉妝素衣,雙頰緋紅,朱唇半啟。
烈灼顏只覺此刻的曉夢蝶,樣子誘惑又撩人,一時眼神迷離,心下一顫,情不自禁的,俯身將唇印了上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曉夢蝶突感自己身下有一硬物凸起,硌的自己十分不舒服。
她推開還在氣喘吁吁,心如擂動的烈灼顏。
坐起身定睛一看。
剎那間,一個灰白色圓形光滑之物,自土中露出二寸。
曉夢蝶出身白家,醫(yī)術(shù)超群,見到此物不覺眉頭皺起,眼角微跳。
她蹲坐起來,兩手伸出,在那灰白圓物邊,慢慢將泥土拋至兩側(cè)。
方才,兩人情到濃時,翻身在竹下不知滾了多少圈。
也許,就是在翻云覆雨間,也可能年數(shù)過長,土質(zhì)松散的原因。
泥土越拋越多,那灰白圓物,也是顯露得越來越明顯。
這時,烈灼顏已然平復(fù)下方才燥熱的情緒,被微風(fēng)一吹,酒也壓下了大半。
他整理好衣衫發(fā)束,不多時,又恢復(fù)成原先清雅絕塵,飄然非凡的模樣。
俯下身,本欲幫助曉夢蝶一起拋,誰知,她卻攔住了自己。
“烈焰你別動,小心弄臟了你的衣服?!?p> 須臾,曉夢蝶徒然停手。
她抬眸看看烈灼顏,果不其然,跟想象的一樣。
烈灼顏見到那灰白圓物顯露出的真容,也是微微一怔。
原來,那灰白圓物,跟剛發(fā)現(xiàn)它時,曉夢蝶推測的一樣,是人的頭骨。
“這紫竹山上的藥材樹木,都是我們白家人自己種的。”
“光這藥材,有的差不多十年八年才會長成進行采摘,然后再重新種下去?!?p> “如果殺人埋尸,兇手選這里進行掩埋,當真是年歲久遠,不易被發(fā)現(xiàn)?!?p> “嗯?!?p> 烈灼顏點點頭,眼光四掃了一遍。
“這里的紫竹與草藥,長勢確實比其他地方的,更加濃郁茂盛些?!?p> 頓了頓,他又道。
“這頭骨下方,想必埋的,是一具人類骸骨。這件事,要不要告知白柳兩位前輩?!?p> “呃……”
曉夢蝶想了想。
“還是先告知我?guī)煾赴?!我?guī)熌锂吘故且粋€女人,師姐和白允他們膽子又小?!?p> “這三更半夜的,讓他們見到這些,我怕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p> “我陪你一起?!?p>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p> 見烈灼顏面露擔(dān)憂之色,曉夢蝶心下一暖。
“放心,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