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表白
小西肩頭一聳，迅速轉(zhuǎn)過身來。她臉上笑靨如花，沒想到自己在這幽深的小巷都能被姜夷找到，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她忽而想起前面自己說的那番話，心想肯定被姜夷聽到了，于是臉上像飄起片片緋紅的云霞似得，羞澀地笑著。這時那包子店老板及其幾個同伙出現(xiàn)在岔路口，他們看到姜夷站住不動，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那老板橫聲道：
“小子，快把你的黃金交出來，大爺我就饒你一命。”
小西聰慧過人，馬上就明白姜夷惹上了什么樣的麻煩。她面容忽而轉(zhuǎn)冷，輕輕走到姜夷面前，把那小狗遞給姜夷，道：
“你幫我抱抱它吧。”
姜夷慌忙伸手接住小狗，不敢看背后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只聽得“砰砰”幾聲，這是身體相繼撞在墻上發(fā)出來的，緊接著哭爹喊娘的求饒聲和小西的訓(xùn)斥聲傳來，最后是那倉皇逃竄的疾步聲很快消失。這個過程也不過盞茶功夫，就把他難以應(yīng)對的兇險輕松化解了。小西解決了麻煩之后，走到姜夷跟前，嘻嘻笑道：
“沒事啦，把狗狗還我吧?！?p> 姜夷木訥地把小狗交到小西手里，他緊鎖眉頭，神情復(fù)雜，似乎很痛苦的樣子。小西察覺到姜夷的一樣，她眨巴眨巴眼睛，關(guān)切道：
“你怎么啦？”
姜夷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邊哭邊道：
“我真沒用……離開小西之后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就連買兩個包子都要被人追搶。如果小西不在這里，我又難以逃過這一劫了啊，嗚嗚……”
小西啞然失笑，她彎下腰來輕輕拍了拍姜夷的肩膀，微笑著安慰道：
“好啦好啦，別哭了，誰讓你這么幸運呢……”
過了好一會兒，姜夷才止住哭聲，擦干眼淚，慢慢挪到墻邊坐了下來，尚還一抽一搭的。小西也挨著姜夷坐了下來，道：
“好些了吧，沒想到你還是一個愛哭鬼，哈哈……以前你被那兩個惡人打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哭過啊，今天這是怎么了呀？”
姜夷一頓一頓地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總之，謝謝你……”
“不客氣……你看我今天撿了只小狗，一直粘著我，太可愛了?！?p> 姜夷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小狗，那狗正安靜舒適地躺在小西懷中，瞪圓了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也在瞧著他。他朝狗一笑，伸手握住小狗的爪子，道：
“你好，小狗。初次見面就讓你看到如此難堪的局面，實在抱歉?！?p> 小狗登時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姜夷。姜夷臉色微窘，尷尬把手縮回去了。他轉(zhuǎn)而對小西道：
“你不是說要去找?guī)煾傅膯?？怎么還沒走呢？”
小西面色黯然，道：
“師父之前送給我那個盒子，現(xiàn)在被齊王拿走了，我要把它奪回來，不然沒法向師父交代。”
“哦，這樣啊……”
“不然怎樣啊……”
小西把頭撇到另一邊，她又想起了剛才自言自語地那番話，不好意思看姜夷。這氣氛開始變得尷尬，倆人沉默了許久，都沒說話。姜夷遲疑了半天，終于打破了沉默，他小心翼翼地道：
“小西，如果你還在臨淄的話，能不能先別離開我？”
“為什么??？”
“因為我想幫你……不……因為我喜歡你！”
姜夷憋了半天，終于把這句話說出來了。他緊張地看著小西的側(cè)臉，不知道她會如何回答。小西緩緩回過頭來，俏目瞪了姜夷一眼，惱道：
“你是不是聽到我說的話了?！?p> 姜夷急忙辯道：
“我……呃……聽到了，不過是我先喜歡你的，在那個樹林子里面，我就開始喜歡你了，只是我覺得自己身份低微，也沒本事，所以不敢跟你說出來。”
小西輕輕敲打了幾下姜夷的腦袋，嬌嗔道：
“為什么不敢說出來，難道喜歡我是一件丟人的事嗎？”
“不是不是……哎呀，我錯了?！?p> 倆人打打鬧鬧了好一會兒，盡管姜夷哎呀哎呀叫個不停，但每一次肢體碰撞都加大了他心中甜蜜的感覺。等小西停止敲打他的時候，他滿懷期待地問道：
“小西，你能答應(yīng)我嗎？”
小西眨巴眨巴眼睛思考了一陣，忽而倚在姜夷肩膀上，羞澀道：
“好吧?！?p> 聞著從小西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姜夷的心都要融化了。此刻他手腳僵硬，很好地把自己當(dāng)成了一個可以用來依靠的物件。他的內(nèi)心卻如萬馬奔騰一般轟隆隆作響，敲擊著他的心房。他只覺一片敞亮，恨不得立刻歡呼雀躍起來。只不過就在這時，一個滿頭銀發(fā)的老頭笑容可掬地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那老頭對小西掬了一躬，道：
“小西姑娘，軍師有請！”
小西慌忙站起身來，也向老頭還了一禮，恭敬道：
“好，我這就去。”
姜夷和小西坐著老頭帶來的馬車一起到了孫臏府上。孫臏的府宅雖比不上王宮奢華氣派，但也是雕梁畫棟，亭臺樓榭應(yīng)有盡有，宅園布置精美，頗具一格，也是十分的豪華。孫臏見到小西和姜夷之后，簡單了寒暄一番，然后就吩咐下人整治一桌美味的酒菜。小西腹中尚飽，只稍稍吃了一點，孫臏安靜地坐著，根本就沒有動著的想法，只有姜夷一個人狼吞虎咽。吃了一會兒之后，孫臏就讓小西推著自己在園內(nèi)漫游，只留姜夷一個人在房內(nèi)。
小西想到今天在齊宮大殿之上，若不是孫臏隨機應(yīng)變，她就真就要慘遭君威屠戮。心有余悸之下，對孫臏更是感激不盡。她對孫臏道：
“孫師兄，今日真得好好謝謝你，若不是你出言相救，恐怕我這小命就不保了呢。”
孫臏笑道：
“跟你師兄還這么客氣，我這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嗎？如果眼睜睜地看著你被處死，那我就枉為鬼谷派弟子了?！?p> 小西點點頭，贊道：
“現(xiàn)在天下又有誰不知孫師兄的大名？又有誰不知孫師兄出自鬼谷？多虧師兄的功勞，鬼谷派現(xiàn)在才能揚名立萬，婦孺皆知?！?p> 孫臏只笑了笑，他沒有回答，只示意小西繼續(xù)推著他往前。到了園內(nèi)一處清塘石亭中，他們停下來。池中新荷疏密有致，金色的鯉魚悠然自得地游弋其間。或許是車輪聲引起了魚兒的注意，它們迅速游了過來，圍聚在石亭的水面下，吐出如珍珠般的水泡。小西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這些魚兒想要干什么。孫臏淡淡一笑，手臂輕揚，往池中灑入細(xì)碎的豆餅，那些魚兒便爭先恐后四散開來，往豆餅落入水中的方位去了。小西興奮地拍了拍手，道：
“孫師兄，給我一些，我也灑給魚兒吃?！?p> 孫臏把裝著豆餅的口袋攤到小西面前，她抓了兩把，清揚漫灑，豆餅紛紛落入水中，吸引著魚兒競相追逐。小西歡喜道：
“魚兒，你們慢點吃，這里還有好多呢?！?p> 小西說完又要往袋里抓，孫臏卻把口袋收起來，道：
“夠了，你要我的魚撐死嗎？”
小西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便笑嘻嘻地站在孫臏身邊。孫臏眼望池中，嘆道：
“數(shù)年未見，小西也長這般大啦。記得我離開鬼谷的時候你還只有輪椅這般高，而今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果然是光陰似箭，看到小西身上的變化，才知一晃就虛度了數(shù)年光陰啊?！?p> 小西急道：
“孫師兄何出此言？你現(xiàn)在可是功成名就，怎么能說是虛度光陰呢？許多人就是花一輩子時間都不能取得你現(xiàn)在的成就啊?！?p> 孫臏笑道：
“你啊，還是這般伶牙俐齒，討我歡喜，可算當(dāng)年在鬼谷的時候沒有白疼你?！?p> “那是，孫師兄出谷之后，我就一直想念著呢。所以聽師父說要出來尋你，我就死活纏著他要和他一塊兒。不過上次來臨淄之時你恰好出游了，我們撲了個空。也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我還不是見著了嘛，哈哈……”
孫臏面露愧疚之色，沉痛道：
“我確實不知師父會出來尋我，不然定會在府中等候。一想讓師父失望，我心中寢食難安啊?！?p> 小西忙擺擺手，道：
“孫師兄千萬別感到內(nèi)疚，師父他也不是全無收獲。他讓我盜那太公寶盒給他，他與那盒子較量了一番。那盒子中可蘊藏了姜太公絕世修為，師父卻也與之斗得不相上下，只是最后被我不小心給弄砸了，我才是該感到愧疚的那個人呢?！?p> “師父對姜太公神交已久，若能與之比試那也算快慰平生。可惜這世上鮮有能與師父匹敵的人物，不然他也不會如此寂寞?！?p> “要說師父的修為有多深，看他的徒弟們就知道了。就比如說孫師兄你，出谷數(shù)年就可以叱咤風(fēng)云，連那高高在上的齊王都要敬你三分，不是嗎？”
孫臏臉色黯然，沉重道：
“齊王之所以敬重我，只不過是因為我尚能為他出謀劃策。而當(dāng)今時代，殺伐征戰(zhàn)不斷，所以才顯得我這僅有的才能尤為突出。若說其他，那就只是廢人一個了。我這副殘軀，只能倚仗輪椅度日，就連正常人行走都不能，這不是廢人那又是什么呢？”
小西鎖緊眉頭，憂心忡忡地看著孫臏，她真的很同情孫臏的遭遇。他本是鬼谷派中最優(yōu)秀的弟子，才華橫溢，武藝超絕，無論知識才學(xué)，兵法修為，都被其同門師兄弟視為最有可能上升到師父鬼谷子那般境界的人物。他一出谷便光芒四射，受各國諸侯爭相聘請。那時他是多么的意氣風(fēng)發(fā)，躊躇滿志?？烧l料他竟然遭受同門師弟的背叛和陷害，而且那人卻偏偏是他最為信賴，最為愛護(hù)的師弟——龐涓。他被龐涓殘忍地挖去髕骨，繼而被扔入暗無天日的地下天牢，就連地底的老鼠蟑螂都與他搶食。他的身份地位一落千丈，比狗還不如。后來幸得齊王相救，讓他終于重見天日，如今他的名聲也是如日中天，比出谷時更盛。可是那被曾經(jīng)的傷害洞穿的心，再也不能愈合了。小西憂心道：
“孫師兄，你現(xiàn)在是不是還對龐師兄恨之入骨？”
孫臏望著池中幽幽出神，他沉默了許久，忽而長長嘆了一口氣，道：
“我已經(jīng)殺了他，還有何恨？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現(xiàn)在常常想起他，一想到他我就非常心痛。若說他在鬼谷的時候，我相信他絕不會對我這樣，為何一出谷，他的變化就如此之快，讓我措手不及，沒有任何心理準(zhǔn)備。我以前想不通，現(xiàn)在卻有點明白了。這世間沒有什么永恒不變之物，唯有變乃是恒常。古往今來，上至夏啟，下至商湯，英明神武，開創(chuàng)輝煌盛世，然而終究逃不過桀紂之禍。而今天下風(fēng)云變幻，爭端不斷，此乃變之兆。龐師弟或許早已窺破當(dāng)世最核心的奧秘，所以他才會變得如此徹底，將過去的自己完全拋棄。就沖這一點，或許我根本就比不上師弟的覺悟?！?p> 小西聽得一頭霧水，只呆呆地看著孫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到小西茫然無措的神情，孫臏不禁開懷大笑，道：
“好了，不說過去的事了，免得你聽著心煩。我回臨淄的時候就有人告訴我，說田將軍于數(shù)月前就追尋你們?nèi)チ耍缃癫呕?，這一路上應(yīng)該有不少精彩趣聞吧?！?p> 沒想到小西卻憤憤道：
“哪有什么趣聞，簡直是往事不堪回首。他們仗勢欺人，要不是敵他們不過，我怎么可能把太公寶盒交出來？”
“那盒子你也打不開，留著也無甚用處，你又何必為它而吃盡苦頭呢？”
小西委屈道：
“它可是師父送給我的，我不能隨便就把它送給別人啊……而且，這盒子也不一定就打不開……”
孫臏好奇道：
“哦，莫非師父另有所悟，并且已經(jīng)告知與你？”
“其實也不是，師父本來想用強力打開它，不過他也并不是真想打開，只是借此機會與姜太公比試修為深淺。因我不小心鑄成大錯，所以讓師父前功盡棄了。只不過師父臨走之前說的不是太公寶盒只有姜氏后人才能打開，而是……”
“等等……”
孫臏急忙打斷，道：
“你今日在大殿的時候不說，差點被齊王處死，現(xiàn)在卻要在此告訴我，這又是為何？”
小西瞥瞥嘴，道：
“明明是他們搶了我的盒子，我憑什么要告訴他們打開盒子的方法啊，我就是死也咽不下這口氣。至于孫師兄你本是鬼谷門人，師父不會反對我告訴你的，而且我也相信你啊。”
孫臏無奈地?fù)u了搖頭，道：
“傻丫頭，你怎么可以如此輕賤自己的性命。不過，你如此看重師父給你的東西，不惜以性命維護(hù)，看來師父果然沒有白疼你啊。你也不必把太公寶盒的打開之法告訴我，你也知道我居于廟堂就注定身不由己，倘若君上問起我必然得告知他，這樣又會違背你的心愿。所以你就把它當(dāng)做一個秘密一樣保留吧。在這世上，能守住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很不容易，它將是一個嚴(yán)峻的考驗，小西，你能做到嗎？”
小西嚴(yán)肅的點了點頭，孫臏欣慰地露出笑容，道：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屋吧?！?p> 小西推著孫臏穿過園子回到屋廳之中。姜夷正百無聊賴地坐在一邊，摳著指甲四處張望，看到小西推著孫臏走進(jìn)屋來，他立即站起身來，用手抓抓后腦勺，看起來十分局促。孫臏上下打量了姜夷一番，然后對他笑道：
“我看小兄弟濃眉大眼，容貌俊雅，不知為何要黑泥掩面，以丑貌示人呢？如此遮遮掩掩，可不是什么男子漢大丈夫所為啊?！?p> 姜夷惶惶不安地看著孫臏射出精光的眼睛，意識到眼前這人非比尋常，能一眼看破自己所有偽裝，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他訕訕道：
“我已經(jīng)習(xí)慣這樣子了……”
孫臏哈哈大笑道：
“習(xí)慣于偽裝自己？小兄弟，你可也不簡單啊。”
姜夷愣愣道：
“其實也很簡單，只是為了生存罷了?！?p> “好！”孫臏大聲贊道。“看來你與其他血氣方剛的少年是有些不一樣?？山袢赵诘钐弥校銥楹斡謯^不顧身地替小西求情呢？”
“因為……因為我把小西看得比自己重要?！?p> 姜夷囁嚅道，他低下頭，不敢看孫臏，就像是在等待判決的囚徒一般。孫臏驚訝地看著姜夷，盡管姜夷的回答聲若蚊蠅，卻仍舊觸動了他的內(nèi)心。他臉色逐漸變得陰沉下來，嚴(yán)肅道：
“如此說來，你是喜歡上小西了？”
“是，我喜歡她！”
姜夷忽然昂起頭，毅然地盯著孫臏，堅決道。然而孫臏也是毫不留情地看著姜夷，那如蒼鷹一般的眼睛鋒芒畢露，看得姜夷渾身不自在。孫臏冷冷道：
“我原本以為你與其他小兒不同，現(xiàn)在看來你與他們根本就沒有什么區(qū)別。如此輕松隨意就把‘喜歡’二字說出口，其實也只不過是一時沖動罷了。雖然你今天在大殿之上冒死為小西求情，可是相處久了之后，你還會這樣做嗎？”
姜夷面紅耳赤，呆呆說不出話來。小西卻著急走了過來站在姜夷面前，她瞪了一眼孫臏，埋怨道：
“孫師兄，你干嘛對他兇巴巴的呀。他喜歡我，難道有錯嗎？今天他在大殿上情愿為我一死，我就愿意一輩子跟他好，這樣可以嗎？”
孫臏見小西如此維護(hù)姜夷，心中萬般不忍。他嚴(yán)峻的面龐逐漸松弛下來，憐愛地看著小西，無奈地嘆了口氣道：
“小西，我這是為你好，你雖然聰明機靈，可畢竟年紀(jì)尚小涉世未深，看不清這個世道，也看不清人心啊……”
“孫師兄為我好，小西心里明白，只不過我跟他的事情，我們自己面對就好了，希望孫師兄不要橫加阻攔。今日時間不早了，小西就此別過，他日若有機會，再來拜訪。”
說罷，小西拉著姜夷的手，想要離開孫臏的府邸。然而就在這時，孫臏的衣袖突然大張，如一條白色的巨蟒一般疾射而出，緊緊纏住姜夷的手臂。姜夷被一股大力拉扯，根本就走不動。他回過頭來，看到孫臏怒目僨張，語氣兇狠對他道：
“小兄弟，我說的話你記著。等有一天你不愿意再為小西而死的時候，或許我會讓你吃點苦頭，又或許我會殺了你！”
說罷，孫臏?zhǔn)栈亓艘滦?，于是姜夷得脫，被小西一陣風(fēng)似得拉出了軍師府邸。到了府前的空地上，他們停了下來。小西松開牽著姜夷的手，獨自嘀咕道：
“孫師兄這是怎么了？為何一聽到感情之事就變得如此敏感，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哎……說起來他也老大不小了，至今卻又尚未婚娶，也真是替他著急啊?！?p> 她嘀咕完回頭看了一眼姜夷，見他臉色黯然，愁眉苦臉的樣子，上前關(guān)切道：
“你怎么了？是不是被我?guī)熜值脑拠樀搅?？?p> “沒有……我沒事?！?p> 姜夷嘴上否認(rèn)著，可臉上那副心神不寧的模樣卻是顯而易見。小西扁了扁嘴，道：
“不，你肯定有事，你嘴上不說，可心里面的聲音卻告訴我了。你是不是怕孫師兄以后找你算賬啊，不用怕，不管怎樣都有我在呢?！?p> 姜夷遲疑半晌，輕聲嘆了一口氣，痛心道：
“小西，我不是怕你師兄，真的……你救了我性命，所以我這條命本來是你的，如果能為你而死，我也是值得的。只是……這樣就可以了嗎？我如果死都保護(hù)不了你，那又有什么意義呢。所以，我必須先能保護(hù)你，這樣才能一切變得有意義?？墒?，我連自己都保護(hù)不了啊，每次，都是你保護(hù)我，我真怕到最后會因此害了你……”
小西呆了呆，隨后癡癡地笑了起來，心里比吃了蜜還甜。她猛然上前摟住了姜夷的脖子，歡喜道：
“傻瓜啊傻瓜，想那么多干啥呀，誰說你不可以保護(hù)我，你對我好就是在保護(hù)我，知道嗎？嘻嘻……”
姜夷恍然大悟，心里一下子豁然開朗了。他緊緊地抱著小西，眼角泛著點點淚花，激動道：
“是的是的，我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對小西好就是保護(hù)小西……小西，你怎么可以這么聰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