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一排排棺材,沙林心中的恐懼越來越強烈,他來不及思索和整理記憶,只能先從墓坑中爬出來,根據(jù)草地上車轍的痕跡向城市方向前進(jìn)。
而伴隨著僵硬的身體越來越靈活,饑渴感也愈加強。
他摸摸口袋,家里鑰匙還在,不過手機開不了機,大概是沒電了。
沙林聯(lián)系不到外界,只能暫時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步步步向前,他必須強迫自己堅持下去,因為他相信只要能抵達(dá)有人住的地方,就能一定能夠得救!
“打起精神來,沒準(zhǔn)兒什么都沒發(fā)生呢?”
自我安慰著拖動步伐,沙林粗糙地置換著外界氣體。
只是他還不知道的是,在他沉睡在棺材里的這幾天,卡帕市早已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時間回溯,來到核電站爆炸后的第二天。
人頭竄動的中心廣場,艾瑪和凱克這群朋友們待在一起,等待救援廣播的下一步指示。
已經(jīng)有人乘坐最早一班大巴車離開卡帕,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待著,因為網(wǎng)絡(luò)信號從昨晚就中斷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有工人去修。
愛德華將房車停在路邊,焦急地尋找艾瑪?shù)纳碛啊?p> 充滿喧鬧的廣場中,呼喊聲也變得難以傳達(dá)。
“爸爸,我在這兒!”
耳邊傳來呼喊聲,愛德華連忙轉(zhuǎn)身張望,終于看到在幾乎淹沒在人群中的艾瑪。
他擠入擁擠的人群,抓住艾瑪?shù)氖滞缶拖蚍寇嚪较蚺堋?p> “快跟我走,我們馬上離開卡帕市!”
“爸爸,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跟我走再說!”
愛德華強硬地將艾瑪拉走,艾瑪只能匆忙地和凱克等人打了個招呼,跟隨愛德華跑回房車。
等兩個人都登上車,愛德華迅速將車門反鎖回到駕駛位,沒有任何遲疑地啟動機車,一路沖出混亂而擁擠的城市。
“爸爸,我們這是去哪兒,廣播不是說讓所有市民在中心廣場等待嗎?”
艾瑪不安地看向窗外,愛德華卻踩死油門,強大的慣性讓艾瑪?shù)纳眢w瞬間向后傾倒。
防彈玻璃窗外,她看到卡車?yán)字厣雷o(hù)服的人員,與房車背道而馳。
“昨晚我得到最新消息,卡帕已經(jīng)被強制隔離了,所有人都會被關(guān)在幾個指定隔離區(qū)內(nèi),還好我花大價錢又托關(guān)系弄到離開的通行證。”
“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你和媽媽出事!”
愛德華大聲向艾瑪解釋,而聽到愛德華的話,艾瑪臉上則充滿震驚和迷茫。
明明昨天她還在和朋友吃飯K歌,為什么現(xiàn)在她就要離開?
艾瑪一時間沒有轉(zhuǎn)換過來,也或許是因為這一切發(fā)生的太過突然,以至于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
“爸爸,您在說什么,他們?yōu)槭裁匆盐覀冴P(guān)起來?”
“一言難盡,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秋莎一把抱住艾瑪,含淚親吻著她凌亂的栗色長發(fā),強烈的不適和剝離感傳來,艾瑪突然想起什么。
“爸爸,我還有很多朋友留在廣場那邊,我們可以帶他們一起離開!”
“來不及了!”
“爸爸!”
“該死的,我又不是救世主!”
聽到艾瑪?shù)囊蠛螅瑦鄣氯A突然激動地怒吼出來,瘋狂地拍擊方向盤,臉色憋得通紅,轉(zhuǎn)頭大喊:
“你知不知道為了弄到三人的通行證,我究竟花了多少錢!”
等愛德華吼完,車廂內(nèi)瞬間陷入一種充滿緊張感的氣氛之中,艾瑪完全被愛德華激動的表情嚇到了,她以前甚至沒有聽過愛德華和她大聲說話。
“對不起,艾瑪,我太激動了……”
愛德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復(fù)下來。
“不用擔(dān)心你的朋友,他們會得到妥善安置,但現(xiàn)在我們只顧得上自己了。”
“今晚我們就坐飛機離開卡帕!”
聽到愛德華這樣說,艾瑪徹底傻掉了。
她打開手機,右上角的信號格依舊處于最低點,再點開pp聊天,還有聊天軟件中代表消息發(fā)送失敗的深紅色感嘆號,心中的擔(dān)憂又加重了幾分......
......
破曉的晨光從東方升起,沙林沿著車轍走了幾個小時后,終于看到零零散散的居民樓。
這里是卡帕市近郊的一篇居民區(qū),灰蒙蒙的天才剛剛亮起來,涼颼颼的西風(fēng)從空蕩蕩的街道那邊快速刮過,整片小區(qū)沉默在死一樣的寂靜之中。
“都還沒人起床嗎?”
“怎么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沙林疑惑地穿過兩條主干街道,依舊沒有見到一個活人的影子,肚子又咕嚕嚕叫喚起來。
他只能先翻進(jìn)一家超市,等填飽肚子以后再檢查這發(fā)生什么。
超市收銀臺上落著薄薄的灰,似乎這里的經(jīng)營者已經(jīng)離開有段時間。
不過貨架上的食物和水都很充足,商品也全部整齊地擺放著,說明小區(qū)居民離開時沒有大量搶購,是處在比較有序的情況下離開發(fā)。
但離開的原因,沙林依舊不清楚。
“卡帕究竟發(fā)生什么?”
他走到貨架前,擰開一瓶水,大口喝起來。
干涸的喉嚨得到滋潤,沙林繼續(xù)撕開更多食品包裝袋,給身體補充能量。
伴隨著進(jìn)食動作,偶爾有片片鱗狀的結(jié)痂從沙林身上脫落褪去,難以忍受的痛感和瘙癢感再次襲來,他卻無法停下被肌肉控制的重復(fù)機械運動。
包裝袋散落一地,在腦糖原得到補充后,沙林的大腦也越來越清晰。
“還不知道發(fā)生什么,所以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給手機充電,弄清楚自己被關(guān)進(jìn)棺材里、以及市民消失的原因。”
“要是能弄輛車就好了,就能盡快回城......”
喝著店里最貴的奶,沙林走到窗前,尋找街上有沒有合適的代步工具。
路邊雖然停著幾輛轎車,他還不敢當(dāng)街對這些私家車做些什么,街道攝像頭全部亮著,卡帕對犯罪的處罰非常嚴(yán)重,像位于北半球的那種罪惡者天堂的城市絕對不會在這里出現(xiàn)。
打消偷車的念頭后,沙林再次翻越窗戶,雖然肚子已經(jīng)不叫喚了,他依舊感覺自己的身體依舊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而這種情況下,他最希望找到一家手機修理店。
要是能給手機充電,也許遇到的麻煩就能迎刃而解。
沒有什么是一部智能手機不能解決的。
如果有,那就再買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