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過去
1087年1月3日
維多利亞皇家近衛(wèi)學(xué)校室內(nèi)訓(xùn)練場
“唔!”黑不留情面著一拳轟向我有些紅腫的面部,我回防不及,只覺得鼻骨斷裂,一股溫流在腦海中來回涌動。
“咚!”我應(yīng)聲倒地,黑沒放過這個天賜良機(jī),她撲了上來,卻沒料到我的雙腿曲向半空,抵制住她勢不可擋的身軀,利用這同樣洪水猛獸般的慣性,將她摔向前方。
起身,然后繼續(xù)。
“砰!”
“咚!”
“垮噠!”
悶響聲綿綿不息,如窗外這無盡黑暗著的黎明,只有室內(nèi)的熾光燈熠熠生輝。
我抓住她橫掃千軍的手臂,她便用另一只手反復(fù)擊打我的胃口,亦或許是用膝蓋頂撞我的腹部,無論如何,那種痛難以忍受。
當(dāng)然,這頓打,可不是白挨的。
就在她稍作停頓之時,我明白,忍耐了這么久,機(jī)會總算到了。
使出渾身解數(shù),我踢上她的腳后跟,她便在驚訝中失去平衡,兩人一同倒地,這是她始料未及的,我早已偽裝好了一切,就等著她體力不支。
最好的防御是進(jìn)攻?扯淡。
“唔!”
趁她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我便騎在她的身上,鉗制住她那好似發(fā)瘋的雙手,一邊看著她拼命掙扎的表情,一邊則在暗自慶幸,“4年間,角色互換了不是嗎?”
剩下的就再簡單不過了,耗著,等她耗盡體力。
說得輕巧,但這樣一頭發(fā)瘋的母豹子豈是池中之物?
我們僵持著,反抗著,汗水,從額頭上滴滴直落,浸進(jìn)每一寸衣物,最后流入地下深處。
咬牙切齒,面色紅潤,我想,假如允許的話,我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掏出銃具,在彼此的腦袋上開個洞。
終于,無謂的掙扎結(jié)束了,我再也感受不到她手部的反抗,黑大口喘著粗氣,看著面部同樣扭曲的我。
“你贏了……”她慢慢地說著。
“呵,感謝……上帝。”我露出苦笑,體力不支地倒下,沒錯,徑直倒在黑的身上。
我沒管那么多,因為實在是太累,太困,凌晨四點半的維多利亞,伸手不見五指。
味道,夾雜在一起,汗水,衣物,還有女人的體香,它們麻木著神經(jīng),讓我想緩緩睡去。
“哼……”黑出乎預(yù)料地平靜,她只是冷笑一聲,隨后便用手輕輕撫摸著我的皮毛,她很有經(jīng)驗,知道那些穴位會讓菲林一族爽到離譜。
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真的,我不會,也沒有膽子敢去占黑的便宜。
奇怪的是,那時的黑,溫柔的一塌糊涂,即使她曾經(jīng)冷酷無情。
她像是我的母親,展現(xiàn)著那不該屬于她的,陽光的一面,那一瞬間,有種人設(shè)崩壞的感覺,她不應(yīng)善解人意,但……
我只能說,很奇怪,好吧,自從戴爾莉婭的事情以后,我們都有些變化,就像前面說的一樣,角色互換。
6:00am
“嗯?”我在不知不覺中醒來,背靠著一堵冰涼的水泥墻,那時的溫存,早已冰涼。
“喲?!焙诶溲叟杂^著,用肩背上的毛巾擦拭著源源不絕的汗水。
“我……睡著了?老師……”我睡眼惺忪地摸了摸頭,卻聞到了一股奇藝的芬芳。
“該起了,要開始了……”她依舊面無表情地站在窗口,燦白的陽光映出她修長的身形,她在塵埃中佇立,任束狀的光線襯出自己的魅影。
面面相覷的場景,讓我想起動漫里的回憶,相似度百分之八十。
就只差一句:“遵從召喚而來,你就是我的master嗎?”
但那好似一種傳承,從此之后,我將帶上她的影子,在光與暗的世界里獨自流浪。即使,這不是她想看見的。
“嘶……”我站起身,卻發(fā)覺腹部劇痛,這又讓我想起了一個半小時前發(fā)生的事。
我們走出教室,向主教學(xué)樓走去,即使知道無法參與,但還是想一睹究竟。
三年前,我站在隊列里,傻看著高年級的學(xué)長學(xué)姐們嚴(yán)陣以待,接守皇室的檢閱。
三年間,我立于校門外,羨慕著同窗們的矯健身姿,卻發(fā)覺自己生于黑夜,每當(dāng)以為自己已經(jīng)走出黑暗,卻都會發(fā)覺,更為絕望的事情正蓄勢待發(fā)著。
三年后,我陪在老師旁,默默無語,我不恨她,但我討厭她,我憐憫她,我理解她,我們,何嘗不是一種人呢?
還是以前的光景,續(xù)續(xù)小雪,斷斷殘陽,嘶嘶白馬,浩浩湯湯。新生們用好奇地眼光捕捉著新意,只剩劍刃林立,戰(zhàn)馬轟鳴。
校長走來,他發(fā)號施令,學(xué)生們便整齊劃一。
皇室前驅(qū),他揮手致意,隊列里便莊嚴(yán)肅立。
王子誡訓(xùn),他振振有詞,參與者便虛心接引。
終于,檢閱的隊伍跨著整齊的步伐向前走來。
嗯,陳暉潔在哪兒?
我看的很清晰,因為三年紀(jì)的女生方隊,由她帶領(lǐng)。那身緊致高雅的禮服,那頂方正端莊的禮帽,讓她看上去清新脫俗,溫文爾雅。
“敬禮!”她銀刀一揮,看向主席,隊列的同學(xué)便齊敬軍禮,掌聲雷動,贊口不絕。
“帥嗎?”黑似笑非笑地問著。我只是聳聳肩,當(dāng)然知道她在暗示什么。
“有個消息,你可能不大想聽。”
“關(guān)于特勤團(tuán)的,我沒猜錯,是吧?!?p> “對?!焙谵D(zhuǎn)過頭,“兩天后,你將離開這兒,前往赫里福德郡。”
“呼,這群人的動作挺快啊?!蔽铱粗愅Π瘟萌说纳碥|,自言自語著。
“他們……你的代號下來了?!?p> “是什么?”我問道。
“……”黑沒有說話,只是看看雪中的晨曦。
“說吧,沒事的。告訴我就好了。”我知道,這一定是個無法讓人接受的外號。
“……”黑依舊沒有說話,我也不會強求她,只是沉默無語著看這漫天飛舞的雨雪。
……
……
……
過了許久,待到曲終人散,物是人非,這斷橋殘雪的景象遺世獨立,黑開口了。
“他們叫你……衛(wèi)道士(Vindicator)”
“哈哈……”我開懷地笑了,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衛(wèi)道士……嗎?
惡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