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姜呆了好一會兒,然后似乎想到什么,他點開了畫畫軟件,點開了自己的主頁。
他看著主頁,想了一下,隨后直接盤腿坐在了樹墩前,手指在屏幕上開始涂涂抹抹的。
他對那個女孩的面容很模糊,因為他一直不曾真正的打量過她,只依稀記得她穿過的衣服,扎過的造型。
想著,他打算用二次元的畫風(fēng)去畫那個小姑娘。
稀碎的陽光穿過枝葉的細(xì)縫,斑斑駁駁的照射在少年的頭發(fā)上,脊背上,還有那修長筆直的手指上,以及那正在被涂抹的屏幕上。
顧姜垂著頭,鴉黑般的睫毛如靈動的蝶上下翻飛著,很快的,人物就在他那靈活的手指下成了形,定了神,有了魂。
畫完后,顧姜看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舒了口氣。
他特別喜歡一個人待著畫畫,喜歡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里,沒有別人,只有他一個人待在這狹小的世界里,隨意的布置著這個屬于他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太糟糕,太浮華,太亂了,只有在這個他的世界里,他才能真實的、真切的活著。
暑假已經(jīng)過去了一小半了。
姜臨怕姜遇開學(xué)后趕不上學(xué)習(xí)的進(jìn)度,就買了幾本資料,各科的都有,她還特意的把她初中幾年的筆記本都拿了出來。
其中有幾本都有點兒卷頁了,邊緣上面還有點兒泛黃,要知道,自從她中考后,這些東西姜臨就再也沒有動過。
她不擔(dān)心姜遇考不上高中,她擔(dān)心的是姜知。
姜知的成績一直不太好,是屬于笨鳥先飛的那種類型,她也不想太過于逼迫他學(xué)習(xí),擔(dān)心他會產(chǎn)生逆反心理。
今天姜臨沒有去廠樓那里。
她背靠在一個巷子拐彎處的一面墻壁上,嘴里叼著煙,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臨!”
老大遠(yuǎn)的就聽見了有人叫她。
姜臨沒有感到一絲意外的抬起頭來,然后她便看見一群男女朝著她這個方向走來。
帶頭的是一個平頭男,脖子上戴了個鏈子,穿著打扮特別符合他社會老大的身份。
他后面跟了五個人,都是認(rèn)識姜臨的。
“你們來這邊做什么?”姜臨并沒有很客氣的跟他們打招呼,她有點兒不耐煩的道:“這里可沒有你們想找的樂子玩?!?p> 平頭男于匪笑著摟過姜臨肩膀:“兄弟一場,我們怎么能不來看你一眼呢!”
姜臨拍掉于匪的手臂,嗤笑一聲:“行了,你們什么德行我不清楚嗎?”
站在于匪旁的一個女人笑道:“姜臨,看來你這一年過得不咋樣?。 敝灰娝活^大波浪卷,化著濃妝,穿的低胸吊帶,短裙,一雙過膝的靴子。
姜臨壓著音帶著一絲燥意的道:“干你屁事!”
“姜臨,怎么跟我妹妹說話呢!”于匪故作不開心的拍了拍姜臨的肩膀。
“沒事,哥?!庇谄G低聲笑了笑:“姜臨,當(dāng)年看你那副拽上天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呢!原來也不過如此?!?p> 后面四個男的也不由得低聲嘲笑了起來。
“就是說,不知道當(dāng)初那股子傲勁還在吧?”
“有個屁用,不照樣混成現(xiàn)在這個吊樣?!?p> “哈哈哈哈……”
聽著這群人的嘲笑,姜臨沒有一丁點的感覺。
“有屁就放,有話就說?!苯R一點也不想跟這幾個人在這里磨磨唧唧的。
于匪臉上的笑頓時消了幾分:“姜臨,我就攤開跟你說了吧,要不是我妹,我也不會來你這個破地方?!?p> 姜臨:“那還真是委屈你們了?!痹捓镌捦舛际窃谥S刺于匪他們。
于艷冷笑道:“姜臨,我給過你好幾次機(jī)會,是你自己不珍惜?!?p> “所以呢?”姜臨昂了昂下巴,直起微微彎曲的膝蓋,比于匪還要高半個頭的她,直接居高臨下的瞇著眼瞅著眼前的于艷。
于艷抬了抬頭,“這次來,我是想再給你姜臨一次機(jī)會的。”
姜臨瞇了瞇眼,沒有說話。
見氣氛逐漸凝固,于匪笑著開口道:“姜臨,我說你,試著處一次就是了,何必這么死心眼呢!”
“媽的!智障!”姜臨直接一拳頭打在了于匪的臉上。
“于匪!”
“老大!”
“哥?!庇谄G立馬扶住差點被打倒的于匪,隨后她一臉怒氣的瞪向姜臨:“姜臨,你有種!”
姜臨甩了甩拳頭,嘴里叼著煙道:“抱歉,我沒種!”
于匪捂住單只眼睛,緩了一下狀態(tài),他才看向姜臨,這次他的臉上沒有一丁點的笑容:“姜臨,我告訴你,我給你臉,是看在你有幾分骨氣還有我妹妹的份上,要不然你以為當(dāng)初我為什么不讓人把你打殘。”
姜臨被氣笑了:“那我還真是謝謝你老當(dāng)初的手下留情了?!?p> “姜臨!”于匪大聲喊了一聲。
“于匪!”姜臨也大聲喊道:“老子TM告訴你,老子不是被嚇大的,老子我不想做的事情,沒有誰可以勉強(qiáng)我去做。”
“你夠種!”于匪冷笑著:“反正這里沒有人,把你打殘也沒有人看得見?!?p> “不過,我于匪這個人有規(guī)矩,我們幾個人打你一個不太公平,這樣吧,一個個來,你可以接受吧?”
其實兩個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姜臨始終是處于不公平的那一方。
于艷沒有說話,看樣子也似乎想給姜臨一點兒教訓(xùn)看看。
姜臨之所以敢惹怒于匪,主要是她跟這些人打過,大概也能摸清他們的路子,無非最后身上會掛點兒彩,受點兒傷,最嚴(yán)重的情況下肋骨都能斷幾根,她最嚴(yán)重的一次都抗過去了,這次更不可能怯。
“汪汪汪汪!”
顧姜還沒有來得及拐彎,就看見一個黑色的物體向他撲來。
顧姜驚的往后一退。
“汪汪!”
他低頭一看,是姜臨撿的那條黑狗。
“汪!”黑狗轉(zhuǎn)了轉(zhuǎn)身體,似乎有些焦急的樣子朝著他叫喚著。
莫名的,顧姜心里一動,他輕聲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汪!”黑狗往前走了幾步,然后回頭朝著他又“汪”了一聲,似乎是在示意他跟上。
顧姜有點猶豫,他到底還是怕狗的,但看著黑狗那焦躁的吼叫聲,他站在原地躊躇了好一會兒,最終他還是強(qiáng)迫自己忽略了心底的害怕,跟了上去。
他覺得這是姜臨撿來的狗,應(yīng)該不會對他怎么樣,而且,他不是不害怕這條黑狗,說到底他還是相信姜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