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天才自入修道其實已許久不曾踏入過凡界的酒館食肆之流,雖修仙界也有市集,但修士不重口腹之欲,他也并不嗜好這些,也幾乎從未去過,今日見這酒館,生出了進去一看的心思,也不過是一時好奇。
他抬步走進酒館,入門處掛了一個絲綢簾子,上還綴了些流蘇與小鈴鐺,掀簾之時叮鈴鈴地響,提醒室內(nèi)有客來。
酒館內(nèi)布置清雅別致,烏木方桌,竹制藤椅,柜臺之處,還有一位美人。
美人著了一襲煙水百花裙,外罩了件撒花煙羅衫,里衣窄袖至小臂處還系了根絲帶,打了結微微垂了下來。容貌娟妍,云髻霧鬟,娥眉青黛,美目流盼間還帶了幾分嫵媚。
此刻美人一手執(zhí)團扇,另一手微微撐著案臺,此刻笑意盈盈望著他,朱唇啟合,“歡迎貴客,我是這酒館的掌柜?!?p> 本是平凡不已的一句話,在她嘴中吐出,那吳儂軟語的婉轉(zhuǎn)聲調(diào),卻莫名有些勾人。
但天才不為所動,修士筑基后可重塑形體。許多女修士筑基之后首要之事便是調(diào)整容貌,似乎不論凡人或修士,女子都是極愛美的。再說修仙之人本就甚少相貌丑陋者,他看慣了,也就不以為然了。
他細想了一下,凡界酒館,自然是來喝酒的,恰他也許久不曾嘗過酒味,如今品一品倒也無妨,這酒館看來并不平凡,或許會有什么驚喜。
于是開口,“掌柜你此處可有什么好酒?”
“這位公子氣勢非凡,瞧著就不是普通人呢?!泵廊艘陨日诿妫p笑一聲,說了風馬牛不相關的一句話,才又回答道,“好酒必是有的,并且是能讓客官滿意的好酒?!?p> “哦,”天才只淡漠地應了一聲,有些不置可否,“那就把你此處的好酒拿上來吧?!?p> 美人聞言蓮步移至他面前,湊近他面前,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一番,“我瞧公子似乎有些愁眉不展,可是有心事?”
孰料天才并不憐香惜玉,“這恐怕與你無關吧?掌柜倒是管得有些寬了。”
美人也并不生氣,團扇輕搖,幾步又踱回原處,“那公子又怎知自己付得起好酒的代價?”
天才一想,自己的儲物戒中,確實并無凡間的流通貨幣,但寶石黃金之類的,角落處倒扔了些許。他想,凡人都喜金銀,于是問她,“不知可否用黃金結賬?”
不料美人放下團扇對他擺了擺手,“本店不收銀錢?!?p> “那你收取何物?”天才當真疑惑了,凡間不以貨幣交易,難道是以物易物,是他修道太久,外界境況變了他都不知了嗎?
“故事?!泵廊酥齑捷p啟,只吐出兩字,倒少了幾分先前的旖旎。
“要聽什么故事?!碧觳艑ち艘惶僖巫拢话l(fā)問。
“你將你的故事道來便是?!泵廊藫u著團扇,一派公事公辦的模樣?!拔仪颇忝加铋g有郁色,若說無事也是假的,欺人不自欺,況你連我都騙不過?!?p> “我酒館的規(guī)矩,便是用故事來交換美酒,”美人也在椅上坐下,一派悠然,“若客官沒有故事,那便恕我不能販酒于你了?!?p> 天才破天荒地嘆息一聲,“其實在來貴店之前,我遇上了我人生中第一個挫折......”
“哦?是何事?”美人聽著來了興趣,坐直了身子追問。
天才其實并不在意是否能喝到酒,他并不重口腹之欲,只是心中郁郁,就當是個宣泄口,于是接著說,“我是一名修士,來此之前,我渡了一場飛升雷劫,只是雷劫過了,天上卻并無降下接引之光......”
“啊,”美人以扇掩嘴,發(fā)出一聲驚呼,“那你定是有了心魔?!?p> 天才有些愕然,“心魔?”
“自然了,我聽人說,修道之人注重因果,若不善了,便生心魔,于修行有礙。”
天才聞言也不反駁,也不曾注意為何一個凡界酒館沒有修為的普通掌柜會得知這些,似乎陷入了回憶,“心魔劫嗎?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