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已經(jīng)長大的女孩,雖略顯青澀,但至少學會了沉穩(wěn),
蒼老的教授點點頭,”好吧,伊拉,不過不要急。等天明收拾好行裝再出發(fā),我們也要商量一下,看看能為你準備些什么?!?p> 伊拉茫然的點點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燕教授站起身,繞過書桌走到她身前,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伊拉身子一震,終于集中注意力抬起頭來,那雙手帶來了溫暖與力量,讓她緊張的肩膀放松下來。
“伊拉,等到明天天明我們送你出發(fā),不要提前走,即使趕時間,也要準備充分,知道嗎?”燕教授低下頭來,溫柔又堅定的看著她。
伊拉眼中浮現(xiàn)出一層水霧,她使勁點點頭。
第二天中午,告別淚眼汪汪的林晶和阿貍的女兒小阿貍,院長攜燕教授送伊拉出書院大門。金色的字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伊拉揉揉眼睛與燕教授相擁。老教授拍拍她的后背,低聲祝福她此去一路平安。
“伊拉,要回來,一定要回來?!绷志б恢毕耖L不大的孩子,哭得稀里嘩啦的。
背轉(zhuǎn)身舉起一只手,伊拉背著一只簡易的綠色雙肩背包離開了生活了十年的“家“。背包里除了一周的水與干糧,就是院長為她準備的一些物品,布滿皺紋的手掌覆在上面:“伊拉,需要的時候再打開?!?p> 伊拉漸漸走遠,院墻內(nèi)樹叢間閃現(xiàn)著青色衣裙,林晶低聲抽涕,身旁的小姑娘拉著她的手說:”伊拉姐姐都沒有和我告別,就走了?!?p> 身后一個高個女生鄙夷地斥責:“哭什么?她走了不是更好,總是帶來麻煩,要不是她的父親,誰愿意收留這個怪物?!闭f完轉(zhuǎn)身離開。
“郝爾蕾還是這么討厭!哼!“伊拉瞪著她的背影生氣。
“麗麗,伊拉會回來的。“林晶彎下腰摟住抽涕的小女孩輕聲安慰,又像是在堅定自己的內(nèi)心:“一定會,伊拉一定會回來的。
穿過整片高聳如云的喬木林,是遍布低矮灌木的連綿荒野,村落也漸漸稀少,太陽西斜,夜色漸漸臨近了。
伊拉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四周環(huán)視了一下,城墻還在眼前,似乎半天的時間并沒有縮短多少距離。周圍一片低矮的灌木,延伸開去連綿不絕。
她找到一顆略高的喬樹,傘狀的樹干在西斜的陽光照射下投射出一片陰影。
伊拉靠在樹干上坐下,卸下背包解開領口,用手扇動著微風閉目休息。瘦削的身材一改往日學院的裙裝,只著一身利于行動的貼身膠質(zhì)黑色緊身衣。腰間系著一條黑灰色的披肩,用于夜間寒冷的阻擋。披肩之下拴著一條腰帶,側(cè)面綴著一只銀色短笛,手掌長短,十分精致。如果仔細去看,會發(fā)現(xiàn)笛身上布滿了暗色符印,透著些許滄桑。
她休息了一會,打開背包。拿出水壺和一小包干糧,快速的就著水咽下干癟無味的壓縮食品。此時天空漸漸變暗,城墻在夜色下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她從背包里側(cè)一個單獨的隔兜中掏出一本封面被磨損的很嚴重的書,小心翻開,抽出一張暗黃色的地圖。歷經(jīng)滄桑的紙面上標注著山川河流與地名,但很大一部分都是城墻另一側(cè)的故國境內(nèi),這也是伊拉能夠鼓足勇氣去尋找父親的原因之一。
父親在她到達學院的第一年,夏末時分親自來看她時帶來的,連同那一本咒術之書。那一年伊拉7歲,一年后的夏假結(jié)束,父親難得的親自前來指導,三天相處時間父親無休止的灌輸了她一些咒術基本常識,然后告訴她自己在午夜時分按照咒術之書進行修習。
父親布滿風霜滿是疲憊的臉龐,一直閃現(xiàn)在伊拉的腦海之中。能看得出來,如果硬將他按在床上,可能下一秒父親就會沉睡。教授咒術之時,父親溫柔的話語中總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一種來自于時間緊迫的壓力。
“伊拉,答應我,每天都要勤于練習。”
伊拉雖然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還是重重點頭,右手觸摸頭頂,沒等父親反應立下重誓。當瑩白色的咒印消失的時候,父親嘆息著搖頭。
“伊拉,我本不想……”
伊拉不知道父親不想什么,因為對話沒有結(jié)束,父親的手中浮現(xiàn)青色的煙霧。帶來一陣嘈雜的信息,父親側(cè)耳聆聽了一陣,焦急的對伊拉說下一次再來看她,就急匆匆的收拾好行囊離去了。
這之后,父親經(jīng)常會在每個季末遞來信息,一是問候伊拉的情況,再就是考驗她的咒術是否有進步。信紙之上,父女倆會通過文字進行交流,伊拉發(fā)出疑惑,父親一一解答??墒侵敝连F(xiàn)在,已經(jīng)十年的時間,父親再沒有親自現(xiàn)身于書院之中。陪伴伊拉的就只有像母親一般的嬤嬤,和親如姐妹的同學們。
匆匆掃視了地圖,伊拉沒有猶豫,收好所有物品,背起背包,起身繼續(xù)向城墻進發(fā)。十七歲女孩子略顯青澀的背影,在夕陽的余暉下投射出一道孤單的影子。
當清晨第一道曙光帶著柔和的黃色光暈投射到城墻上,城墻守衛(wèi)睡眼惺忪的揉著雙眼,在晨暮中開始交接崗位。口岸這邊漸漸聚集了一些人群,當然他們并不是要穿墻而過。
對于那道城墻,晶國之人都很清楚,這是邊界維護國家的最后一道屏障。依托于古漢國的長城而建,它在二次星際之戰(zhàn)中再次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誰也不知道幾千年之后,長城竟然可以騰空投射出巨大的穹廬,將古漢國罩于穹頂之下,保護了最后一批人類。
城墻的那一端,隱藏著二次星戰(zhàn)遺留下來的星客。地球資源被大量掠取,之后星戰(zhàn)之隊穿越浩瀚星空離去再不復返。人類與遺留下的星客,在城墻的兩頭,各自在殘酷的環(huán)境中生存繁衍至今。
伊拉站在距城墻四五百米遠的小山包上,連夜的奔波讓她看起來更加疲憊,臉色十分蒼白??粗菈δ_下正在換崗的士兵,以及依托軍隊而生活的小商販們開始了有一天的枯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