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手擦凈后,她扶著額頭慢悠悠地踱步到陽臺,發(fā)現(xiàn)窗戶都關得嚴實。
又走到中央空調(diào)前使勁揉了揉眼睛看了一陣,發(fā)現(xiàn)確實是恒溫的二十二度。
怎么就還是沒效果呢?
伸出手在暖氣邊扒拉了一陣,感受著那陣陣的暖意只覺得舒服,索性抱著空調(diào)不撒手。
小臉上的潮紅因著暖氣直吹便更明顯了些,分外媚惑誘人。
“嗝?!?p> 抱了一會,昏昏欲睡的寧熙又打了個酒嗝,有些忍受不了嘴里的酒氣,她伸出手在鼻子前揮了揮,萬分不舍地松開了空調(diào)爸爸,一步三回頭,飄飄忽忽地向洗手間走。
走到一半,便感覺身后的冷氣越發(fā)的強,好像有一個移動的冰柜跟在她身后,并且越迫越近,快貼到她后背上了!
寧熙頭皮陣陣發(fā)麻,那點酒意也被冷的差不多,她的身子漸漸緊繃,猛地深吸口氣,一點一點地轉(zhuǎn)過頭......
余光先瞥到的,是一片紫色,然后便是幾縷墨發(fā)。
看到地上倒映的影子后,寧熙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她緩緩抬起頭便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瀲滟紫眸。
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震驚,憤怒,嘲諷,亦或者還有一絲酸楚......
她眸中的驚懼卻在漸漸淡去,緊繃的身子放松下來,也沒打算理睬身后的人,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往洗手間走。
神經(jīng)病,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這么重的冷氣,嚇得她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層,汗毛倒豎,心臟差點跳出胸口。
不僅名號響亮,身份顯赫,做神仙也任性得很,招呼不打,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當她這是酒店嗎?
心底冷笑面上卻是一派平和,洗完手后她拿起架子上的電動牙刷開始刷牙。
北辰依舊是那身紫衣華服,他輕輕地走到門邊靜靜地看著鼓著腮幫子漱口的寧熙,眸光在不知不覺間便柔了一些。
他們的分別于他而言不過三個多時辰,而于她卻是三個多月,確實該有脾氣了。
“我此番是去上清天聽法會,走的倉促便忘了告知?!?p> “有我在,以后不會再有神仙傷你。”
這是北辰第一次嘗試哄一個女子,同她解釋自己的行蹤。
可他尚且不知不管在凡間,還是在天界,都不能同生氣的女人講道理,她總能用天生的無理取鬧,還有冷戰(zhàn)本領將你堵得無話可說。
寧熙沒有搭理他,刷完牙后又用溫水洗了洗臉,今天喝多了酒不能洗澡,正好明天休息可以早上起來再洗。
將臉用面巾擦凈后,她繞過門邊的北辰便走進臥室將門關上。
反正他是個神,眨眼的功夫便能上天入地,又何須屈尊降貴待在她這間陋室。
而且她和他已經(jīng)正式拜拜。
寧熙換上卡通的連體睡衣,掀開被子躺進有些冷的被窩。
暈乎乎的腦袋算是得到了一點緩和,她正準備關上燈睡覺的時候,北辰直接略過開門這一步,出現(xiàn)在她床邊。
“你活了多久?!?p> 她知道這么冷下去也沒什么用,正好借此機會同他把話說清楚。
人和神之間有著太大的懸殊,不說別的,人有生老病死,而他卻能有無盡的壽數(shù),不用受輪回之苦。
就算他沒有一聲不吭地離開,知道他真實身份后的寧熙也不打算再同他在一起。
這不是單憑一廂情愿的愛情就能改變的問題。
她只想在自己越陷越深無法自拔之前擺脫,回歸正常人的生活,就當和他的種種只是過眼云煙。
“數(shù)十萬年?!?p> 北辰輕輕地坐到床沿,伸出修長的手便要撫上她尚有些緋色的臉蛋,卻見她淡淡地別過臉,躲了開去。
眸中沒有多少震驚,更多的卻是一抹諷刺。
幾十萬年,人類有記錄的歷史在他面前都不過是滄海一粟,她之前到底是有多天真,竟然想和這樣的神仙相守一輩子。
紅顏枯骨,至多二三十年她便會開始老,而他容顏依舊,明明是可以叫老祖宗的人,可在外人眼里老了以后的她便是他祖母一般的存在。
“那我該稱呼你什么?n輩的祖宗,還是帝君,戰(zhàn)神?”
“或者直白點,老不死?”
寧熙緩緩地自床上坐了起來,頭上的帶兔耳朵的睡衣帽子脫落了一半,發(fā)絲有些凌亂的披散在肩頭還有臉頰上,可她也沒有理會。
興許是她此刻的模樣太過凌亂可愛,明明是一臉冷漠地說著話,可完全沒有那樣的氣勢,更像是小孩子在鬧脾氣。
至少在北辰的眼里便是如此。
“隨你喜歡?!?p> “老不死,就免了。”
他微啟薄唇,繼續(xù)伸手摸寧熙的小臉,這回她想動都動不了,只因有股無形的力量在固定著她。
北辰動作輕柔地幫她將發(fā)絲理順,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臉,只覺得異常柔軟可口。
想著他的眸光便深了一些。
“我們不合適,那天來找我的搖光和你挺般配,去霍霍她吧。”
寧熙可以動了,她猛地揮開北辰放在她臉上的手,聲音多了些厲和冷,最厭惡的便是他像逗寵物一般逗弄她。
好像她在他眼里便只是個收留過他,有幾分恩情,也有些意思的玩具。因而樂此不疲,不愿放手。
那搖光雖然跋扈了點,腦子不大靈光,但同為神仙長得又和他極為登對,沖著這兩點就夠了。
“寧熙,不可胡說,搖光是臣。”
北辰難得的在她面前神情冷了些,但聲音依舊低沉平和,帶著些無奈。
她發(fā)脾氣可以但卻不能這般給他亂點鴛鴦譜,活了這幾十萬年也就動了這一次心,縱了這一個人。
“好,那我說的明白點,我們之間結(jié)束了。”
“你回你的天上,我當我的凡人,從此兩條平行線,互不相干?!?p> “我的意思懂了嗎?沒事你就出去,我要休息了。”
寧熙也懶得再和他費口舌,直截了當?shù)恼f明她的決定,然后移開視線,理了理身后的枕頭便要重新躺下。
小臉上神情除了有點不耐煩就沒有其它情緒,不見半分悲傷和不舍。
已經(jīng)過去了三個多月,最初的痛苦和怨恨早已經(jīng)淡了。
況且她陷得大抵不算很深,時間一久應是能拔出來。
至于他,愛咋滴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