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雪小了很多，紀可起身伸了個懶腰，出了教室。
教學(xué)樓旁的一棵樹上堆滿了雪，樹枝因不堪重負而被雪壓斷。
“啪”的一聲雪落地，紀可雙手抓著欄桿，呼出了一口氣，頓時化作白煙消失不見。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一陣寒風(fēng)拂過，她縮了縮身子，回了教室。
還有一節(jié)課就放學(xué)了，賀許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本習(xí)題冊，此時正認真地思索著，眉頭緊皺，一副被題難倒的樣子。
紀可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了那本習(xí)題冊，他正在解的是一道題目字特別多的數(shù)學(xué)題，她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賀許見她回了座位，抬眸盯著她看了兩秒，細長的手指指著他正在寫的那道題，開口道：“這題你會寫嗎？”
她剛想說些什么，就被賀許的下句給打斷了：“我真是瘋了，你怎么可能會寫……”
“……”
紀可不服，搶過他那本習(xí)題冊，先是看了眼書名。
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她神色沒變，隨手拿過前一秒還靜靜躺在她桌面上的自動鉛筆，按了按筆頭，開始嘗試解這道題。一旁的數(shù)學(xué)書被她翻開，她抄下幾個公式，先是嘗試著將數(shù)值代入公式，發(fā)現(xiàn)行不通后，便開始苦惱，整個人變得有些頹廢。
下一刻，紀可將習(xí)題冊朝著右側(cè)輕輕一推，停在了賀許桌上，隨后他便聽見紀可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我不行?！?p> 垂眸間，賀許看著她那些不成立的解題步驟笑了出聲：“你代入公式是沒問題的，”他笑著摸了摸鼻子，“你數(shù)字都抄錯了，這道題怎么可能解得出來？”
不知道為什么，紀可莫名感到十分羞恥。
她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掛鐘，秒針一刻不停歇地走著，繞了一圈又一圈，紀可聽見一旁賀許和班長的對話。
“待會兒放學(xué)去博士書店那買習(xí)題冊嗎？”
“也好，我去買一本物理的題來練練?！?p> 紀可輕輕拍了一下桌子，彎唇笑著，笑里藏著幾分狡黠，她的語氣十分堅定：“我也去！”
賀許聞言倒是微微愣了愣，旋即失笑。
“好啊?！?p> ***
書店里。
紀可老老實實地跟在賀許身后，見他來到高一的區(qū)域，拿起一本輔導(dǎo)書翻了翻，大致看了五秒，又重新放回了書架上。
循環(huán)好幾次后，賀許將一本王后雄的數(shù)學(xué)《教材完全解讀》塞進了紀可懷里。
“這個適合你?！?p> 她微微瞪大眼睛，有些驚喜：“那這個的其他科目也可以嗎！”說這話時，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語氣是多么的激動。
見賀許點頭，紀可笑著從書架上找出除了語文和英語的其他科目。
奈何她身高有限，放在挺上面的一本地理輔導(dǎo)書，她就算踮起腳尖都夠不著，永遠差著一小段距離。紀可將手中抱著的書放在了一邊，回頭開始尋找賀許的身影。見他在左邊和班長討論著什么，剛想喊他一聲，后背上不知貼上了什么，紀可只聞到了一股清清爽爽的薄荷味。
紀可一轉(zhuǎn)身就對上了他的眼睛。
眼里清澈地看不見一絲雜質(zhì)，自帶溫潤的俊臉上帶著笑，鼻子高挺，生得很好看。
“地理嗎？”聲音有些清冷，但很好聽。
她瞬間反應(yīng)過來，點了點頭。下一刻，一本書塞在了紀可手上，她道謝后捧起了被她放在一邊的其他輔導(dǎo)書，朝著賀許走去。賀許和班長兩人看樣子也正打算離開，紀可剛才發(fā)現(xiàn)另一邊書架上擺著一堆小說雜志之類的讀物，便讓他們先走。
目送他倆離開后，紀可溜到了小說的那片區(qū)域，飛快地將書架上的小說名字給看了一遍，挑了幾本自己感興趣的，又在雜志區(qū)挑了幾本雜志，和手上抱著的好幾本輔導(dǎo)書一起付了錢。
所幸書店離教學(xué)樓不遠，要不然抱著這一堆書會累個半死。
到教室時，紀可把書放好，看了眼時間。這個點食堂的飯菜肯定所剩無幾，而且味道還不好，紀可毫不猶豫地選擇去學(xué)校對面的那家沙縣小吃解決一下溫飽問題。
推開店門，紀可又一次地見到了之前在書店幫她拿書的那個男生。他正低著頭吃著餛飩，似乎還沒有注意到紀可已經(jīng)將視線放在了他的身上。
“老板，我要一碗拌面，就在這吃。”
紀可找了個空座位坐了下來，耳邊傳來拖動椅子的聲音，眼前那人開口：“又見面了，好巧。”
一抬眸，這人已經(jīng)端著餛飩坐到了她對面的那個空位上。
“……好巧?！?p> 紀可神情有片刻的不自然，畢竟很少有人會主動找她說話。她也不是很擅長與不熟悉的人交流，所以現(xiàn)在的她看上去十分靦腆。
“我叫俞子謙，你呢？”
“紀可?！彼】诘爻灾肜锏拿妗?p> 俞子謙很快便吃完了碗里的餛飩，此刻正笑著盯著她看。
紀可瞬間有點吃不下去了。隨意扒拉幾口填飽肚子之后，她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起身準備離開。俞子謙緊隨其后。
紀可想了想，或許他也是要回教室呢，也就沒有想什么，自顧自地進了教學(xué)樓，回了五班。身后的俞子謙抬頭看了一眼她所進的班級，彎唇笑了笑。
***
賀許還沒到教室，紀可強忍著想看小說的欲望，翻開了那本數(shù)學(xué)的《教材完全解讀》，開始認認真真地從第一頁看起，復(fù)習(xí)之前上課漏掉的知識點。
書里每個知識點都講得很細，只要認真看就能看懂。紀可拿起鉛筆嘗試性地做了幾道銜接題，對了下答案，難得的沒有錯一道。
葉紹齊雙手揣兜，路過高一五班時，透過玻璃窗，他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紀可桌上擺著數(shù)學(xué)書和一堆輔導(dǎo)書，她正全神貫注地在草稿紙上解著題，神情嚴肅而認真。
“紀可什么時候買了這么多輔導(dǎo)書……”葉紹齊暗自咂舌，回了自己班上。
紀可輕咬著筆蓋，皺著眉頭，她正解著一道稍微復(fù)雜的題，由于字比較多，所以她一時之間有些抓不清這道題的重要信息。
“仔細審題，把需要用到的寫在紙上?！辟R許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了教室，也不知道他站在原地看了紀可多久。
紀可哦了一聲，記下重點后，開始翻數(shù)學(xué)書上的公式。
賀許見狀不解地問：“這很容易，為什么要翻書？”
她仰頭看了他一眼，悄悄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說道：“那些符號我記不住……”
“死記硬背的東西還記不住，”賀許坐了下來，喝了口水，“你還是先把公式背下來吧?！?p> 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