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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鱗探案錄

第18章 災(zāi)連禍接(一)

覓鱗探案錄 四條桌子的腿 2089 2020-03-10 18:00:00

  阿墨從孟家出來,拿著剩下的半顆藥丸,往以前的城隍廟走去。

  路過炭市街,有一位小哥在路邊賣炭,那小哥長得憨厚,人看上去也精神,偏偏生了六根手指。

  已經(jīng)開春了,炭火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家需要了,眼看天色漸晚,許多小販已經(jīng)收拾東西回家,賣炭的并不多。

  “你這炭怎么賣?”阿墨蹲下道,迅速將眼睛從六根手指上移開。一般買炭的,都是家中男人或仆役,畢竟炭火又臟又重,很少有年輕女子來買。

  六指小哥看著眼前的姑娘,有一絲晃神兒,這姑娘雖穿的樸素,但通身的氣質(zhì),絕不是普通姑娘家有的。她剛剛明明注意到自己手指的異樣,卻又迅速地將眼睛移開,生怕傷害異樣的目光傷害了自己。感覺到一絲溫暖的小哥忙道:“姑娘你要多少?要的多的話我可以送到府中?!?p>  “我要的不多,一片即可。”阿墨道。

  六指小哥愣了愣,誰買炭上一片一片買的,一片炭能作甚?烤螞蟻嗎?看著女子清亮的眼睛,小哥笑著道:“一片的話不用買了,我送給姑娘就好。”

  “如此,便多謝小哥了?!卑⒛闷鹨黄烤妥?。

  記憶中的城隍廟已不復(fù)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道觀,喚做“三星觀”。沒想到僅僅十年,凡間諸事已是滄海桑田。只是不知那個曾陪伴她多年的人,還能不能聯(lián)系上?

  三星觀里香火鼎盛,阿墨好不容易等到大殿內(nèi)沒有香客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東西放入大殿神像底下。

  阿墨剛放好東西,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進(jìn)來,“洪軼道長,道長在嗎?”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道士從門外跑了進(jìn)來,道:“賈老爺,我?guī)煾党鋈チ?,您的東西師傅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毙〉朗空f著,領(lǐng)著男人往外走去。

  天色已晚,阿墨沒有逗留,往回走去。阿墨走到三星觀門口,幾個小道士正把幾個酒壇子模樣的東西往大腹便便的男人馬車上搬。

  就算隔著壇子,阿墨依舊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這種酒味十分奇特,好像是在哪里聞過似的,但又想不起來。只是這香火鼎盛的道觀,何時也做起販酒的生意來啦?

  阿墨并不理會,往回走去。路過炭市街,阿墨就聽有人議論道:“那常六怎地那般可憐,平時挺勤快的一個小伙子!”“我看這常六是天煞孤星沒錯,前兩年克死了媳婦,如今又克死了自己。”“我看啊,這常六就是太過愛喝酒,幾個朋友一塊喝了酒,不小心打翻了煤油燈嗎,家里這才走了水?!?p>  虞京又有人家走水嗎?近來也不是天干物燥的時候,為何會頻發(fā)火災(zāi)?

  炭市街背后一戶小院子里,原本堆滿煤炭的小院已經(jīng)付之一炬。

  兩個官差將常六的尸體抬了出來,尸體的右胳膊自白布中露了出來,儼然是六根手指。阿墨的腦海里閃過下午那個憨厚賣炭小哥的臉,有一絲晃神,怎么下午還在活蹦亂跳的人,突然之間就被燒死了?

  阿墨著急的往里面走,卻被幾個官差攔了出來:“官府辦案,閑人免進(jìn)?!?p>  “煩請各位大哥通融。”阿墨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眾人看著高挑少女身后爽朗清舉的少年公子,很快有人認(rèn)出了他——孟棲寒,大理寺丞孟鈞彥家的公子。

  如今的大理寺卿年事已高,而最可能接替大理寺卿的,正是那位孟寺丞。若此事只是普通火災(zāi),自然該京兆府管。若是惡意殺人,罪大惡極,卻是該有大理寺出面審理。

  官差中馬上有人想過來,立刻上前獻(xiàn)殷勤,那少年公子頭也不抬地道:“這位姑娘是我的同窗,云墨書院莫漓,之前威武將軍之女被殺一案,就是她破的。此案有些蹊蹺,還請各位大哥通融一下,讓我們看一下死者和院子?!?p>  幾位官差自然會意,只是沒想到眼前這個小丫頭竟能破那名動虞京的翡翠湖女尸案。如果他們記得沒錯的話,孟家公子與泉州來的莫家訂了親,這位小姐姓莫,莫非是......

  “孟公子言重,有您和莫姑娘指點(diǎn),是我等的榮幸。”幾個官差道。

  官差又將尸體抬回了院子里,放到地上。阿墨自身上掏出腸衣手套,孟棲寒打趣道:“你竟還隨身帶著這東西。”

  “剛好湊巧而已,”阿墨心里道,這手提不僅能驗(yàn)尸,而且?guī)еネ禆|西不留一點(diǎn)痕跡,好用的很,“這世上的巧事偏偏那么多,我下午還見過這名死者。而且每次有案子的地方,我還都能遇見你?!?p>  孟棲寒笑了笑,將臉轉(zhuǎn)了過去。

  阿墨揭開白布,那尸體焦黑,已經(jīng)燒得不成樣子,怎么都認(rèn)不出來是那個送過她一片炭的憨厚小哥。

  死者二十來歲,成年男子,四肢健全,右手比常人多出一根指頭。阿墨掰開死者的嘴,他的喉嚨里尚有煙灰,火燒起來的時候,他定還沒有死。舌頭里還殘留著酒味,應(yīng)該是喝過酒的。尸體沒有掙扎過得痕跡,走的時候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不省人事。

  常六被燒死在臥室,官差們在床邊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燒得黑乎乎的煤油燈,應(yīng)該是醉酒后回來睡覺,不小心打翻了煤油燈而引發(fā)的火災(zāi)。

  “我們趕來的時候,院子門是拴住的。”幾個官差道。

  屋內(nèi)情況不太好,大多東西已經(jīng)燒毀了。官差們已經(jīng)找了一遍,并未有什么可疑的東西。阿墨取下腸衣手套,自幸存的一堆粗衣衣服里挑出來幾件。

  阿墨這些天幫著宋嘉魚做女紅,對衣服針腳格外注意。她取過的幾件衣服針線齊整,與其他的衣物明顯不同,應(yīng)該是出自常六已逝妻子的手筆。

  其中有一件中衣,樣式是前幾天流行的款式,卻如新的般,應(yīng)該只穿過幾次。且這中衣面料比常六屋子里其他衣服面料都要好,大紅色,好似用成親的禮服改的。

  “大紅色?辛亥年?”虞國有本命年穿紅色中衣的習(xí)俗,阿墨自顧自地說道,“我知道了,他是辛亥年、已卯月、丁巳日?!?p>  什么辛亥年?眾位官差云里霧里,都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在說什么。

  

四條桌子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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