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說話間,一雙勾魂的媚眼時不時的瞟向榻上正吃著葡萄的龐貴妃,話里的意思盡是在貶謫龐貴妃。
于知晚卻是在心里嗤笑一聲,這馬屁當真拍的響亮,不過她可不敢受。
“回麗妃娘娘,我們中原女子雖美色次之,可這雍姿華貴大多是叫人愛的,而不是用來勾引人的”
此話一出,麗妃的臉色忽然拉了下來,媚眼里帶著嗔怒。
龐貴妃聞言,則是放下了手里的葡萄,好似重新打量了一番跪在地上小小一坨的于知晚。
近日老皇帝對麗妃的寵幸太過放縱,已是朝前朝后所有人都覺得煩悶的一件事,但迫于老皇帝的威嚴,誰也不敢公然教訓麗妃,但于知晚居然...
“貴妃娘娘,您可真是教的一個好兒媳啊”
麗妃站起身,徑直走過去坐在了另一邊的貴妃榻上,語氣與步調(diào)已然又是換了一種晦澀嬌慣。
龐貴妃瞪了一眼于知晚,于知晚便立刻瑟縮著脖子朝她笑了笑。
本以為龐貴妃會顧及麗妃的身份說道自己,卻冷不丁聽她悠閑道,“麗妃真是謬贊了...”
氣得麗妃三言帶過說要去找老皇帝告狀,風一般的走了。
龐貴妃比想象中的要更合于知晚的性子,如今宮中忙上忙下的都在忙活萬佛盛會的事情,許多人都騰不出來時間來關(guān)心她這個剛剛晉升為羸弱太子的太子妃。
但與此同時,只要與太子相關(guān)的人,在這個時候更有可能遭遇不測。
龐貴妃叫她最好多來宮里走動走動,不要到到時候被人騙了還傻乎乎的對別人感恩,她說鳳太后和皇后基本是一條繩子上的人,她們都推崇大皇子立太子的,可如今老皇帝立了嚴屹訣為太子,根本就沒想讓嚴屹訣好過。
“不論是做嚴西王妃還是太子妃,你都只能效忠本宮皇兒”,龐貴妃交代她,提醒著她要多注意太后和皇后的動向。
可是入宮盤旋了三四天,于知晚愣是連太后和皇后的面兒都沒見到。
出了承武門便就是繁華熱鬧的長陽街,以前是只有大宋的人,現(xiàn)在卻多了許多身材高挑許多的越人。
越人大多都留著長短不一的絡(luò)腮胡,身上的那股蠻勁兒真是遠遠一看就知道。宋人一般看到越人會主動躲的遠一些,畢竟老皇帝下了命令的,要對越人友好往來,若是不尊重便要罰銀子,若是打了就又罰銀子又要坐牢。大家也是都怕了的。
“哎你瞧瞧,他養(yǎng)的一條狗咬了我,我把狗打死不對么......賠哪門子的錢!”
“它不過撕扯了你的衣角,又沒有爛,又沒有咬了你......無緣無故你為何將它打死...”
“我看不僅你的狗需要打...就是你!也需要打了吧!”
前面的街角的大槐樹下有人在吵架。聽上去明顯一方很弱,另一方很強。
“王妃,咱們不要多管閑事...”,丫鬟揪了揪于知晚的衣袖,怯生生的看向人群。
而于知晚則不顧丫鬟的勸阻,早就鉆了進去,不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后,她總是最討厭恃強凌弱的現(xiàn)象,如今她有身份有地位,見了自然是要幫一幫的。
“揍他!”
發(fā)令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越人。他抱臂一站,享受般的看著那抱著一條死狗的宋人被打的痛不叫迭。
周圍的百姓只敢可憐他,卻沒有一個愿意替他說話的。
“嘿!這位少爺!”
越人男子一回頭,嘭的一下,只覺得眼前一黑,鼻子、嘴巴都被什么軟軟的東西堵住了。
原來是于知晚順手拿了豆腐攤上的一塊豆腐,以最大的力道全部都拍在了他的臉上。
那邊越人男子的隨從正在忘我的打著人,根本沒有顧及到他們的主子。而于知晚更是大膽的張開她那只芊芊細手,盡情的在他臉上揉搓,就像拿搓澡一般。
直到把豆腐揉碎,也將那越人男子揉得一陣昏天地暗。
“姑娘...快跑吧...”,老人拉了拉她的衣袖,想叫她趁越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趕緊溜之大吉,他們太明白了,越人根本不是他們能招惹的對象。
“哪個!是哪個不想活命的!”,越人男子以極快的速度抹去臉上遮住眼睛的豆腐渣,已經(jīng)非常氣憤了。
“這位越人公子可還喜歡吃我們中原的豆腐?”
于知晚就立在越人男子面前,捂著嘴笑著。
男子先是瞪大了一雙深凹的長眼,又以極其憤恨的情緒扭起了一雙濃黑的劍眉,不知怎么,再然后他的憤怒便一點一點的下去,五官又舒展開來。
只因這一瞬間,他看到碧綠的槐樹細枝間一個帶著面紗的少女笑的明媚,明明沒有聽到笑聲,卻宛如叫一串銀鈴般的少女笑聲縈繞在心頭。
男子的隨從這時才看到自己的主子臉上白色的豆腐渣散落,又看了看于知晚,登時就揮著拳頭朝于知晚來了。
可男子卻是大手一揮,慢慢的靠近了于知晚。
“有性格!......我越爾廣喜歡!”
“——我剛才可是當街侮辱您了呢”
“無妨!大男兒被侮辱一下有什么了不得的!”
“閣下的腦子莫不是豆腐腦...?”
越爾廣粗獷一笑,眉毛和胡子上的豆腐渣就撲簌簌的往下掉,正笑的時候,忽然啪的一聲,又是一塊豆腐精巧的丟在了他的臉上。笑聲戛然而止。
“現(xiàn)在!我叫你給他道歉,并且賠償那條被你打死的狗命——”
“憑什么”
“憑你仗勢欺人。憑什么宋人與越人相處,你們越人就要高我宋人一等?我們對你謙卑是尊重,可不是代表我們會永遠對你謙卑”
于知晚的臉色有些粉紅,她覺得名叫越爾廣的越人長相還算端正,應(yīng)該是能講得上道理的。
“不夠......你沒有說服我”
看來......是她高估了越人粗糲的本性了。
越爾廣的臉沉了下來,“想必臉是每個人不可侵犯的最高底線,第一次我放過你,可第二次......”
于知晚暗叫不好,一不小心做的過火了,可她還是覺得沒有過癮......
在越爾廣高大的身軀的壓迫下,于知晚不得不一步一步向后退著,準備拉著丫鬟伺機而逃——
“爾廣王子手下留情,莫傷我家王妃”
陳庸站在月茗軒的觀臺上喊。原來他和嚴屹訣早就將這里發(fā)生的一切盡收眼底了。
于知晚不怎的,就泛出了一絲的嬌羞。
但她更想不到的是眼前這個越人男子,居然就是大越的王子。
“嗯?好一個嚴西王妃......好一個太子妃......”
越爾廣經(jīng)過于知晚時,從頭到腳又將她打量了一番,語氣里是戲味,是惋惜,是不甘。
“沒關(guān)系,在大越,父汗的妃子都能賞給兒子呢”
“我越爾廣看上你了”
于知晚轉(zhuǎn)過身,臉上的紅暈已然爬了上來,嚴屹訣的目光如預(yù)期里一樣看了過來,卻不似平日里的冰冷,似乎......有些熾熱......
番茄小
對不起,咸魚已經(jīng)在努力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