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內(nèi)之人,除了顧北,全天下能有幾人?
獨隱山人駕鶴西去,從此逍遙天地,留于顧北的,除了滿腹經(jīng)綸韜略,別無它物。
顧北自子微山東行,他的目的很單純。
“欲登皇城琉璃殿,須得盛名溢花都?!?p> 花都自然屬西河幫。
西河幫屬秦元江。
西河幫的生意,人不知道是暗殺,人知道的,卻是立著成書。
這兩點,顧北與段棠皆知。
段棠選擇入前者,顧北選擇了后者。
北國三年一科考,天下讀書人,十有八九,居于花都,磨槍擦纓。
期間不乏文韜出眾者,揮斥方遒,激揚文字,以期朝堂垂憐。
西河幫的立著成書生意,便基于此。
書生著文,西河成冊,廣于眾而傳閱。
西河幫的腰包,鼓至欲爆。
……
于此之前……
“幫主……塔外有一公子求見。”
秦元江此時正手捧一密函,讀得忘神。
“不見!”
“這位公子說,秦幫主看了此物,定會相見?!?p> 秦元江從密函上移開目光,瞧見屬下手中之物,不過一薄薄紙函。
“拿上來?!?p> 他收好密函,自案上打開,手已發(fā)抖。
他從未想過,有生之年,還能有幸瞧見獨隱山人之手跡。
秦元江顫抖著雙手,一頁頁細細看完,深醉于其中不能自拔,臉一時青紫一時蠟黃。
圣賢之高論,施與凡人,便猶江河滔滔,驚雷滾滾,天宇渾荒……
秦元江愈讀愈晦澀難懂,劍眉緊鎖,手扶額角。
“幫主……塔外此人?”
“快快請來,快快請來!”
……
云之君兮霓為裳,虎鼓瑟兮風(fēng)作馬。情脈脈兮凸現(xiàn),神冉冉兮欲降。
顧北凝神,似笑非笑地望著秦元江。
“不知仙人弟子前來,失禮失禮失禮……”秦元江忙不迭地起身相迎。
“秦幫主有禮了……瞧秦幫主面露愁容,可否說于小生?”
音似潺潺溪水,聲如穹宇天籟。
“仙人大作,秦某絞盡腦汁,才略得皮毛……還望公子稍做指點……”
“秦幫主眼前之事,恐怕并非先生之書吧……”
“哦……愿聽公子一言……”說著,請顧北入座奉茶。
“二皇子殿下已在幫主眼皮之下,幫主何以置之不顧?”
“秦某……”
“小生揣摩,與宮中密函有關(guān)……”
秦元江聽得此話,暗中冷汗隱隱。
“秦幫主不必驚慌,天下能知此事者僅二三?!?p> “啊……”秦元江長呼一口氣,“以公子之見?”
“勞煩秦幫主替小生備轎,小生自有辦法。你只須…………”
秦元江聽罷,連連頓首:“好說好說!”
……
顧北乘轎,自塔內(nèi)徐徐而出,不停不繞,徑直走向段棠的高頭大馬。
段棠亦非凡人。
宮墻之內(nèi),就算花期,也異于民間,何況人心。
僅數(shù)日,段棠已將西河幫明暗兩道的生意往來,進出賬冊,大小人丁皆數(shù)收入囊中。
這,自然少不了知府豐義寬相助。
眼下,赫赫二皇子殿下,端坐于烏騅大馬,踏踏而行。他心知,小小西河幫,取之易如反掌。
不曾想迎面一轎,攔住他的去路。
“何人如此大膽?”段棠心中思慮。他知道,只要自己手輕輕一揮,轎中此人便性命不保。
段棠卻不揮手。年方十五少年之心,唯獨不缺的,便是對萬事好奇。他自然不是例外。
皇城轎夫皆為閹人,而此轎過于陰柔妖艷,他不得不勒馬停蹄。
這女子水蛇腰扭,段棠甚敢厭惡,然細聽她言語,心中大驚,下馬便拜。
女子柔聲輕道:“殿下……轎內(nèi)公子手捧宜妃娘娘靈位,他讓卑妾問殿下一句:殿下可曾記得今日,是宜妃娘娘生辰?”
“殿下若還記得,煩請?zhí)幚硗桩?dāng)塔內(nèi)之事,稍晚再來拜見。想必宜妃娘娘以殿下大事為重,不會怪罪……”
段棠深深施禮,胸中氣血跌宕。
事還得辦,人還得殺。
顧北等著這一切結(jié)束。
慕貓兒
主角終于出場,獨隱弟子,天下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