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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小狐貍

十四卷 三章

白玉小狐貍 陳柱 4579 2020-03-24 14:20:29

  堂前的彭鑫、堂上的周縣令同時抬長袖沾沾額頭的虛汗,見胡州乖乖下去了,這才松了口氣。

  周縣令從堂上走下來,輕噓一口氣,對彭鑫道:“這還是人嗎?真是頭回見。彭兄呀,你這是上哪兒找來的這么一主兒呀?”

  彭鑫嘆口氣道:“嗨,你也別埋怨,你頭回見,我就不是頭回見了?”

  周縣令擦著汗道:“行了,人總算是關(guān)起來的,接下來彭兄又待如何?。俊?p>  堂前有那眼力見好的,趕忙找來一張馬扎供彭鑫坐下。周縣令對其他人等揮揮手,示意讓旁人退了出去,只留他與彭鑫二人。

  彭鑫站了一下午,還真累了,一屁股坐下,邊捶腿邊對站立一旁的周縣令道:“這蠻子身手不凡,留他不得,現(xiàn)今既已入了你的大牢,接下來如何,還用我教你嗎?”

  “嗯……”周縣令點點頭道:“這層彭兄大可放心,既進了我的大獄,任他背生雙翼也甭想活著出去。”

  彭鑫聽罷一愣道:“出去?這種棒子都打不折腿的主兒,你還留著?不趕緊想辦法把他給‘做’了?”彭鑫說罷,周縣令往彭鑫跟前湊了湊,接而小聲道:“這二堂都還沒過呢,況且他放在你家中的贓物我也沒見著,這個……”

  彭鑫是個聰明人,這話中之意他哪有不明白的,“嘿嘿!”冷笑一聲道:“你呀……做事謹慎是對的,但對我你還不放心,這未免就不合適了?!?p>  周縣令聽罷連忙賠笑點頭道:“是!是!是!彭兄說得是,只不過此賊子所帶財物乃是不義之財,應(yīng)當充公收入國庫。至于這些個贓物有多少,彭兄給我個數(shù),我好上報啊?!?p>  彭鑫一擺手:“得了,這大堂上就你我二人,跟我還耍啥官腔?還上報呢,這些年你在我這兒撈了那么多銀子,哪回上報過?”

  周縣令聽罷,連忙搖頭帶擺手,神情緊張道:“這可不能一概而論啊,那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這回倘若不上報,那可就是利用職權(quán)害人性命,謀人錢財呀。”

  “得了吧,這里關(guān)起門來沒有第三個人,我來問你,這人犯要在牢獄中因病身亡了,你衙門里還得償命不成?”

  周縣令猶豫一會道:“那……那倒不至于,最多責罵牢頭個看管不慎,罰他一個月的俸祿,那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罷了。”

  “這不就對了嘛,背地里咱們補回給他,再額外賞他倆月的就是。你發(fā)下話去,最好今晚就讓牢頭把這事給我做妥了,至于那些個財寶你大可放心,少不了你的?!?p>  時近黃昏,這堂內(nèi)二人將殺人越貨的勾當商定妥當,彭鑫便走了衙門的后面,上轎回府了。

  這衙門的房檐上還蹲著的一貓一狗,互遞眼色居然開口說起話來,就聽那貓兒小聲道:“無仙人都被關(guān)牢里了,他這戲還怎么唱呀?”

  就見醉筆翁變化的大頭狗兒往地上一趴,道“怎的,你擔心小狐貍真有生命危險???”

  “那倒不至于的,他乃神仙之軀,諒這衙門里的凡人也傷不了他。只是咱們事先下了賭,說好了比比看誰在這彭府里鬧得歡,現(xiàn)下他人都被關(guān)起來了,然不成咱倆就這么干等著他打牢里放出來呀?”

  “你看你這小丫頭,平日里古靈精怪,這會兒怎的犯糊涂了?”

  “前輩您的意思是……?”

  “咱們事先不是說好了鬧的是彭府,他小狐貍都不在彭府了,自然該換咱倆上場了?!?p>  “哦!對!對!對!”紫一一眉開眼笑,花容還略帶一點小激動??伤D(zhuǎn)念一想,又覺不妥,連忙道:“可咱們一上場,那要是萬一攪亂了無仙的局,那又如何是好???”

  “那不就更好!越亂才越熱鬧呢。而且呀,咱們說好的是鬧彭府,他既離開了,就是自動放棄出局。”

  紫一一聽醉筆翁說罷,居然忘了自己還是只貓呢,得意忘形地人立而起,鼓起貓掌來,性奮地樂道:“好耶!好耶!終于輪到我上場了?!?p>  醉筆翁見紫一一高興,自己也跟著樂道:“那還等啥呀,咱們也彭府走著吧?!?p>  兩股青煙升騰,二人變化回人形,飛至彭府,在大院外的一處僻靜胡同里壓落云頭,醉筆翁道:“丫頭,你可有打算如何戲鬧彭府?”

  “早有打算,您就瞧好吧?!弊弦灰徽f罷,對醉筆翁一眨眼,身子原地轉(zhuǎn)了個圈,轉(zhuǎn)眼便被一層紫氣圍繞,不見身影。待紫氣散去,紫一一已然變化成一位貌美的少婦人家。

  醉筆翁圍著紫一一打量一圈,道:“你這也沒啥變化呀,就換了套婦人衣裳,這臉蛋、這身段不還是你自個兒的嘛,也不變換變換?”

  “不必!”

  “為啥呀?”

  “因為我美呀?!弊弦灰蛔炖镎f著,還不忘故意搔首弄姿,故作嫵媚之態(tài)。

  醉筆翁搖搖頭,感嘆道:“我看你這小丫頭,也就這招最拿手?!?p>  “那,前輩我去了。”

  “等等。”

  “還有啥吩咐?”

  醉筆翁面色略有不悅道:“也沒啥吩咐的,只是你想呀,小狐貍給關(guān)牢里了,你又‘上臺唱戲’去了,留下我一人,雖是看熱鬧,但也怪無聊的,不如你就捎帶上我吧?!?p>  紫一一一聽,搖頭道:“那可不行,倘若待會兒我攪鬧的動靜大過無仙,要贏了,那回頭算誰的?算您的算我的?”

  “我明白,你看這樣成不成?!?p>  “您說。”

  “我不攪局,就變個鳳釵插在你發(fā)髻上,既不出聲,又不動換,這總可以了吧?”

  “嗯……”紫一一想了想,點頭道:“這樣也好?!?p>  醉筆翁也不多說,“嘭!”的一聲,變了個鳳凰金釵插在了紫一一的發(fā)髻之上,才道:“好了丫頭,咱走吧?!?p>  誰知卻紫一一搖頭撒嬌道:“嗯~我不要鳳凰嘛,怪老氣的。”

  “小丫頭咋諸多要求,那你要啥?孔雀、山雞、大肥鵝?”

  “您還有點好的沒?我喜歡蝴蝶,我要蝴蝶。”

  “好,依你。蝴蝶……走一個!”醉筆翁說變就變,紫一一水靈的大眼珠往上一挑,伸手摸了摸,見真是蝴蝶,在一對翅膀上還吊有兩串吊珠,這才滿意一笑,邁開蓮花步往彭府大門走去。

  彭府乃大戶人家,宅門口有家丁候著,院內(nèi)的門房聽聞有人扣門,不敢亂開便喊問道:“誰?。俊?p>  但聽門外有嬌柔女子聲回道:“小奴家胡尤氏,前來求見您家彭老爺,勞煩這位小哥哥給通稟一聲?!遍T外的并非旁人,正是紫一一喬裝的少婦。

  紫一一話音剛落,就見宅門分左右拉開。開門的家丁見是位嬌艷的美貌少婦,立刻滿臉淫笑道:“小娘子,找我家主子何事呀?”

  紫一一見這家丁目光不老實,在自己身上亂竄,也不動怒,反倒是羞答答地行了個萬福,道:“小奴家胡尤氏,尋我家夫君胡州至此,勞煩這位小哥哥行個方便,知會您家老爺彭大爺一聲?!?p>  “哦……你家男人原來是那壯漢胡州啊。”

  “正是?!?p>  “得嘞,你候著吧,我進去通稟一聲?!闭f罷便往里走,這人身子都轉(zhuǎn)過去了,兩只腿也往院子里走,可那雙賊眼還舍不得從紫一一身上挪開,下門廊臺階時一個踉蹌,差點沒摔著。

  紫一一見罷,抬云袖掩紅唇,“噗呲”一樂,眉目微垂宛如羞花。

  這一樂差點兒沒把那家丁的魂給勾出來,一邊眼盯著紫一一身子往里走,一邊“呵呵”傻笑,嘴里還不忘了殷勤道:“小娘子耐心等著哈,我這就給你找老爺去?!?p>  須臾,就見彭鑫身影穿過前院的月牙門,就如久渴尋甘露般一邊加緊步子,一邊伸長了脖子拿目光找紫一一。

  紫一一見狀,再明白不過了,心知一定是那家丁預先在彭鑫的耳邊吹了風,相告有一貌美娘子尋那胡州而來。

  彭鑫走到紫一一切近一瞧,見此女子眉宇間萬般風情,膚若凝脂,這才一眼,那哈喇子恨不得要從眼珠子里流出來了,雙目直勾勾地往紫一一骨子里看。

  紫一一微微偏頭,低垂雙目,羞答答地行了個萬福道:“小奴家胡尤氏見過彭家老爺。”

  彭鑫一見紫一一,再聽她聲如滴泉,心里那份癢癢都沒法子撓了,急忙對身邊的家丁揮手示意讓他退開,躲遠點。而自己的眼睛卻不離紫一一半分。

  紫一一見彭鑫愣了半天神,于是又行了個萬福,再道一聲:“小奴家胡尤氏見過彭家老爺。”

  待彭鑫聽清她自稱是“胡尤氏”這氣就不打一處來,心說怎的天下好事都被那個丑陋的瞎蠻子給占盡了,心里想著,身子不停,連忙乘機伸手去攙正在微微屈膝行禮的紫一一。

  紫一一雖是不拘小節(jié),往常對月樓無仙更是殷勤纏綿,那也是看人的,皆因月樓無仙是自己心儀之人。再看眼前的這位主兒,雖也算得上是有些模樣,但因長期沉湎淫逸而雙目無光,她怎會由得此等好色之徒觸碰自己的身子?連忙故露羞臊之色,往后躲開。這一躲更是勾得彭鑫色心不飽。可冷靜一想,知道自己有些失禮了,連忙抖抖衣袖,清清嗓子,正色道:“恕在下無理,冒昧問一句,小娘子未出閣之時的芳名可否告知???”

  “這個……老爺雖是問得唐突,但說也無妨,小奴家娘家本姓尤,名紫玉?!?p>  彭鑫聽罷連連點頭,捏著胡須搖頭晃腦裝模作樣道:“紫玉……紫玉,好名字呀。”

  要說紫一一真叫尤紫玉嗎?書中代述,紫一一本是風水池中一尾紫色金魚成精,本就無名無姓。當年千年鼠妖與她偶遇,見她全身泛紫,在水中之時那魚尾更是如煙如云,隨流飄搖,十分好看。再加她是僅存的唯一一只活魚,又是自己唯一一個女徒,這才給了她起了個乳名-紫一一。何來的尤紫玉這一名姓。只不過是紫一一見月樓無仙稱自己是胡州,取的是“胡謅”的諧音,十分有趣,這才稱自己是胡尤氏,取的是“忽悠”二字的諧音。是方才彭鑫問起芳名,想自己乃一紫色魚兒,這才隨口回了個尤紫玉的名兒罷了。

  此時紫一一見彭鑫半天話不入正題,只得明說了:“敢問彭老爺可曾見著我家夫君胡州?”

  此時的彭鑫雙耳哪里還聽得進這“胡州”二字,暗暗地恨得牙癢癢,故意避而不談,岔開話題道:“唉,小娘子可別再老爺、老爺?shù)亟形伊耍嗌莅?。不如日后我便稱你一聲紫玉,你稱我一聲鑫郎如何呀?”

  彭鑫話中挑逗之意再明顯不過了,紫一一本是來彭府戲弄一番的,但見此人如此輕浮,不由心生厭惡之感,露于顏色,皺眉道:“彭老爺,你我初識,再說我已是出閣的女子,這般只怕不妥,倘若我家夫君未曾上門叨擾,那小奴家也不便久留,就此告別?!?p>  “等等!”彭鑫見紫一一這就要走,連忙攔住道:“你家夫君昨日的確來過我府上。”

  “喔?那還請彭老爺相告此時我家夫君他身在何處?!?p>  “嗯……”彭鑫點點頭,生出詭計,“嘿嘿”一笑道:“我還的確知道他的下落,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只不過就這般白白告知小娘子,心有不甘?!?p>  “那你待如何?”

  “不如這樣吧,我有個提議,小娘子若能讓官人我抱上一抱,親上一親,我必會將其下落告知?!?p>  “你!”

  “還有,我也不瞞著小娘子,胡州此時命懸一線,他是死是活,就看小娘子你懂事不懂。”

  “此話怎講?”

  “你要懂事,讓官人我一親芳澤,共度良宵,我還能讓你夫妻二人見上一面。如若小娘子能賞臉日后與我相伴左右,我留他性命也不是難事?!迸眦握f著,搖搖腦袋陰笑道:“你若不懂事,這彭府你是進得來出不去。你家夫君更是活不過今夜!”

  紫一一乘著彭鑫說話的這檔子,自己平心靜氣一想,本就是來戲鬧彭府的,何必認真。于是故意演得心慌害怕、不知所措道:“那……那……那彭老爺……不!不,彭大官人,能否先告知我家夫君他……他怎么了?”

  彭鑫見她話中有機,“嘿嘿……”冷笑一聲:“你是他接發(fā)妻子,他平日里做的什么勾當,你會不知?”

  “這個……”

  “實不相瞞,他現(xiàn)今事已敗露,人被定肘收監(jiān),等著砍頭呢……”

  要說紫一一的演技還真不是蓋的,聽著、聽著,這眼淚就如斷線的珠璣般“吧嗒吧嗒”往下掉。

  彭鑫見她是個好欺的,心下一陣狂喜,穩(wěn)住神近身一步,再道:“我彭某也是個禮尚往來之人,此時我已先將那胡州的下落告知,那小娘子是不是也該……”彭鑫嘴里邊說著,邊拿眼睛找紫一一的反應(yīng),就見她垂首微微點了兩下頭,頓時彭鑫血脈膨脹,一顆心都快炸了!上得前去,欲要將紫一一摟入懷中,可誰知紫一一卻往后退了一步,道:“官人,這庭院之中,我……我……好不羞臊……”

  “我懂!我懂!娘子快隨我來?!闭f著又要伸手去牽紫一一。

  紫一一急忙將手藏于身后道:“官人,奴家我恐被旁人瞧見,你前頭走,我自會跟著。”

  “好!好!”彭鑫見紫一一一步一步讓著自己,那雙色眼都笑得瞇成一條縫了。急忙將紫一一引入就近的一間廂房,二人剛?cè)敕块g,彭鑫便緊閉房門從門里插上門栓,還沒等紫一一有所反應(yīng),轉(zhuǎn)身便將這萬般風情的仙境尤物一把摟入了自己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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