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生間門從內推開,蘇媛媛纏著干發(fā)帽,身上換了一套干凈的睡衣走了出來。熱騰騰的霧氣隨著她的步子擴散了開來,將換下的衣服丟進洗臉盆倒入洗衣液,讓衣服泡會再洗,自己正好可以去敷個面膜。
在鏡子前搗鼓了一會后,蘇媛媛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在寢室環(huán)顧了一周,宋晚去哪里了?掀開床上的被子,還有一點余溫,剛剛還醉酒的人不見了?寢室的門被推開,正準備掛斷電話的曲藝看見寢室內神情有幾分呆傻的蘇媛媛,一時卡在門邊不知該進該退。
“媛媛,你怎么了?”
“宋晚呢?”
“她不是在睡覺嗎?”曲藝望向被蘇媛媛掀開的被腳,自己就出去打個電話的功夫,這人去哪了?
“喂!曲藝!什么情況?”聲音從還沒有掛斷的電話里傳來。
曲藝將電話按成了免提,聲音急切焦慮,“晚晚不見了,都怪你!”
雖然喬彥思覺得自己很冤枉,但是也明白此刻也并不合適較真這個問題,“那么大個人你們都能弄丟?”
曲藝:“你少在那邊說風涼話?”
一陣手機聲響起,蘇媛媛撕下剛貼好的面膜,“她手機也沒帶,真是急死人了,我出去找一下!”
電話那頭傳來鄭澤的聲音:“你們先去寢室樓里找找,走廊的陽臺,和樓頂?shù)奶炫_。”
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兩人二話沒說立即出門,可是兩人將頂樓的天臺整個翻了一遍也沒看到宋晚的身影。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這次直接是鄭澤的打來的,“找到她了嗎?”“沒有,寢室樓都找遍了。要不要跟輔導員講?”
鄭澤語氣淡定,“先別慌,你們先回寢室等著,萬一她回寢室了,大家也都不知道。我和阿彥現(xiàn)在去學校里找找,有什么情況我們及時通知?!?p> 曲藝有點哽咽:“那你們一定要找到她,她今天心情不好又喝了酒,我怕她會做傻事?!?p> “她不會做傻事,我只是覺得她可能露宿街頭?!编崫煽隙ǖ恼f道。
好像說的挺有道理的。
眾人商量完后,男生下樓分成兩路,鄭澤看了眼對面的籃球場,確定宋晚不在后,向學校的情人坡走去。情人坡是學生給學校內一處包圍人工湖的小山丘起的名字,地勢由湖向上緩慢增高,環(huán)繞著人工湖,從空中俯視宛若月牙形。通向情人坡的路是由大小不一的鵝卵石鋪成,和四周繁茂的大樹和點綴其中的梨樹相映成趣又有曲徑通幽的妙處。最美的是深秋,老梧桐樹的葉鋪滿一地,仿佛給小坡上蓋上了一層金色的薄毯,走在上面嘎吱嘎吱作響,美得令人眩暈。靜謐繁茂的小樹林,彎轉曲折的小道,四周生機勃勃,讓人心曠神怡,不忍離去,在日落的黃昏,時常可以看到成對的情人在此呢喃細語,所以大家都稱這為情人坡。
沿著鵝卵石的小路一路往里走,斑駁的導路燈旁是拉長的相依的身影,再往里走果然看到靠近湖面的一處造景石旁坐著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著身子,將頭埋在臂彎中,遠遠望去仿佛與大石形成了一個整體。
鄭澤在靠近前在群里發(fā)了條找到她的信息,將手機放進口袋,徐徐向宋晚身邊走去。
“你倒是一個人快活的很?!?p> 宋晚抬起頭,額頭被衣服的褶皺壓出一道印子,斜斜的橫穿整個額頭,模樣有些滑稽,鄭澤的心里卻聯(lián)想到了刀疤強,忍不住想笑。
不知是剛剛蜷縮在這壓住了眼睛,還是哭過,眼睛紅紅的,小巧的鼻尖也泛著紅腫,表情卻是呆傻。
被鄭澤盯著看了許久,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清清嗓子問道:“你怎么來了?”話說出口又有些后悔,喉嚨嘶啞,聽起來真難聽。
“你不帶手機就跑出來,把一圈人都嚇得不輕?!编崫墒栈匾暰€,看向平靜的湖面。
宋晚伸手在兜里摸了摸,空空的口袋,有點尷尬的,“你建不建議把你手機借我打個電話?”
“介意?!?p> “……”
“那介意借我發(fā)條信息嗎?”
“介意。”
這天看來是聊不下去了,宋晚起身,還沒站直身體,小腿一陣酥麻,一個動作保持時間太久血液不循環(huán),身體本能的往石頭上靠去想尋找依靠點,手臂被有力的大手攙扶住,緩緩將自己扶坐在地上,鄭澤也在一旁坐下。
“我已經跟他們說找到你了。”
宋晚喃喃開口:“哦。”
鄭澤沒有接話,兩人陷入了沉默。宋晚揉著自己發(fā)麻的小腿,努力在腦海里找著話題想要結束此刻的尷尬,“你怎么找到我的?”
“這很重要?”
好吧,尷尬就尷尬吧,跟你說話絕對是自殘的行為。
接著尷尬了兩秒,鄭澤不咸不淡的說道:“我聽說彭志豪就是在這里跟你表白的?!?p> “啊,是呀?!彼瓮碛X得跟不上此人的思路,“但是我今天來這跟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跟他早就是過去式了,我就是覺得這兒空氣清新,鳥語花香?!?p> “所以說大晚上的跑出來是為了靠近大自然,吸收日月精華?”
宋晚沒有理會他的嘲諷,吹了半晌的涼風,此刻酒也醒了七八分,“今天李老師告訴我比賽成績出來了,但是因為我個人原因,最后被取消了比賽資格,很抱歉,辜負了你這段時間對我的幫助?!?p> “你的歉意不明顯?!?p> 正常人不都應該說,可以兩句,再反過來安慰兩句么?他果然是人類發(fā)展史上的一朵奇葩,“那我再次真摯的向你道歉,并由衷的表示感謝!”
鄭澤:“你知道是誰舉報你的嗎?”
宋晚表情不滿,“連舉報你都知道?肯定是曲藝那個大嘴巴?!?p> 鄭澤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認可,只是又重復了一遍剛剛的問題,“有懷疑的人嗎?”
“沒有。”宋晚搖搖頭,
“你不想知道?沒有不甘心?”
“怎么會沒有,準備了那么久,你看這塊都禿了!”宋晚扒開自己的劉海,指著靠近太陽穴的一處說道,“但無風不起浪,這事也怪我,是我自己當時處理不當,就當給自己一個深刻的教訓。誒,就不該心軟,該讓寒佳佳寫個道歉信公開澄清的,這樣現(xiàn)在去找學校解釋也有依據,我也是受害者,都怪我太心地善良,以德報怨,想用愛感化世界上的不公,想用…”
“你其實就是懶,要么就是智商有限,根本沒想這事會給自己帶來麻煩?!?p> 宋晚:“不要在乎這些細節(jié)嘛,呵呵。我覺得應該不是寒佳佳,舉報的人做這事要么對自己有利,要么讓自己身心愉悅。自從上次攤牌之后,她都是盡量回避與我正面相處,明知道我握著她的把柄,沒誰會傻著把漏洞梗再挑起來。我平時除了曲藝她們就是輪滑社的,應該沒有得罪別人,所以很大可能是我觸犯了其他人的利益,可是這也是我想不通的,我又不一定能進前六,干嘛就看上了我!”
鄭澤沉默半晌并沒有接話。
宋晚繼續(xù)碎碎念:“是實名舉報,校方知道也肯定不可能告訴我。誒,只能自認倒霉,我現(xiàn)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呀!可能是我太過于璀璨,如這黑夜中的繁星讓他人暗淡無光,都怪我天生多才多藝,天生麗質難自棄,才會招人嫉?!?p> 鄭澤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還能如此自戀,看來臉皮厚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此刻自我修復功能明顯比一般人快。
“接下來你準備怎么辦?”
土豆燉豆芽
這兩天變天,自己一時沒注意扁桃體有點不舒服。好在睡了一天吃了點消炎藥,加上不停的喝熱水后,今天感覺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