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飛鶴神君這個名號出現(xiàn)在妖族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了。長生，我是奉命行事，當年……”
長生打斷了綠莽的話，鳴泣指著綠莽。
“古臨澈背叛妖皇，殘害同族，你是他的走狗，你以為我會放過你？”
“我當年只是他手下一條綠莽，他說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已經(jīng)后悔了，長生，所以我才選擇遠離這一切……”
“是躲債吧？綠莽，你躲不掉血債……”
長生話音剛落，綠莽整個蛇頭滾落在了他的腳下。
綠蟒的眼珠望著長生，眼里噙著淚水和渴求，還有一絲驚恐。
一切恢復寧靜，長生恢復了真面目，長發(fā)飄飄，看著昏迷之中的女子。
長生伸出了手，吸出她體內(nèi)綠莽內(nèi)丹殘留的妖力。
這時，空中一只光禿禿的白鶴落下。
長生隨手將白鶴真元打入它的體內(nèi)，白鶴立刻幻化出人形。
幸虧殿下還給他內(nèi)丹了，再這樣下去，他快被同類逼瘋了。因為大家都叫他禿鶴。
“白鶴，立刻送她回星魂神族?！?p> “殿下，不是計劃好她和綠莽兩敗俱傷，趁機取出妖魂么？”
白鶴瞪大眼，一臉不敢相信。送她回去，一切就白費了。
長生收了手，“算了，你飛得太慢，還是我送她回去?！?p> 長生吐出了綠莽內(nèi)丹，扔給了白鶴，白鶴立馬雙手接住。
“狐貍失去了一條尾巴，你把綠莽內(nèi)丹給她，作為補償?！?p> 白鶴手一哆嗦，綠莽內(nèi)丹啊……可不止百年妖力……
“那……妖魂呢？”
長生眼里絲絲涼意，白鶴立馬明白自己問錯話，隨即恢復原形飛離了這里。
殿下一定自有安排，他得趕緊給九尾狐殿下送內(nèi)丹去。
“你這么可愛，倒跟鳳凰幾分相似?！?p> 長生看著懷里臉色蒼白緊閉雙眼的女子，“若你真的是鳳凰，該有多好?！?p> 長生剛剛看到了她掌中血絲，妖魂開始吞噬殷梓汐了。現(xiàn)在長生無法完全剝離她體內(nèi)妖魂，反而會引起妖魂和她體內(nèi)神魂同歸于盡。
現(xiàn)在，他能做的，要么等到妖魂完全吞噬殷梓汐，要么等她傳承下一代圣女。
“你救我一命，這次我饒你一命，殷梓汐?！?p> 長生說完便恢復了真身，用爪子提起她，輕柔放在只有鳳凰坐過的背部，迅速飛向了星魂神族。
星魂神族。
“爹？”
我睜開眼，爹神色十分憔悴的看著我，緊緊握住我的手。
爹看見我醒過來，明顯松了口氣，臉上慍怒，道:“汐兒，你要瞞我到什么時候？”
爹知道我私自潛入妖族了？白鶴怎么送我回來的？
我稍微動了一下，心口就傳來一陣劇痛，不禁微微皺眉，綠莽的內(nèi)丹威力果然不小。
“爹，我……”
他打斷我的話，抓起我的手，“你看看，血絲都出現(xiàn)了，再這樣下去，你早晚得沒命。”
我看著掌中血絲，原來爹說的是這件事……
殷云嘯心里又急又疼，怎么會這么快，最后化為一聲嘆息。
“汐兒，我怎么放心得下你?！?p> 你若是出事，我死后怎么有臉去見筱筱啊。
我看著爹眼角的皺紋和鬢角白發(fā)。不知何時，記憶里爹年輕時意氣風發(fā)、放蕩不羈的模樣，已經(jīng)不在了。
娘親的離世，讓他失去最心愛的女人?，F(xiàn)在，我又要讓爹面臨失去自己唯一女兒的痛苦嗎？
突然覺得，我和娘親好殘忍，爹總是承擔失去的痛苦，而我一直以來卻不理解他，只沉浸在失去娘親的痛苦與仇恨之中。
忽略了作為女兒，應盡的孝道。
一開口，我的聲音便哽咽了。
“爹，對不起?！?p> 我想要起身，爹扶著我坐了起來。
我忍不住抱住了爹，就像以前一樣，深深感受著他的愛。
殷云嘯有些不知所措，輕輕撫慰著女兒后背，語氣緩和道:“汐兒，我們得抓緊時間了。你還有機會的，你不要放棄。”
我有些疑惑，腦海里閃過爹曾經(jīng)告訴我的話。
“汐兒，趁現(xiàn)在妖魂開始吞噬你的身體，你要用更強大的神魂壓制妖魂，達到體內(nèi)平衡，直到煉化妖魂?！?p> “更強大的神魂？我體內(nèi)的神魂是直接傳承于殤琛珂，已經(jīng)是星魂神族內(nèi)最接近神的魂魄。
爹，殤琛珂的神魂都壓制不住幽凰，我還能怎么辦？”
爹起身，不經(jīng)意間望了一眼門外。
門外那個人，一直以來對汐兒癡心一片，他都看在眼里。
“汐兒，當你跟你的另一半成親之日，就是你們靈魂契約訂立之時。成親后，他體內(nèi)另一半神魂會被你吸收，屆時你就有足夠能力抵抗體內(nèi)妖魂?！?p> 爹眼里的希望讓我難以說出心里的話。我愛上的人是君豫灃啊，難道要我為了活下去，嫁給自己不愛的人嗎？
對我殘忍，對那個人也殘忍。
“汐兒？”
我回過神，爹表情有些復雜的看著我。
“你在想君豫灃？當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你還想著他？”
“爹，金長老告訴了我君豫灃的身世，我知道這是你阻止我們在一起的原因。當年，原宿族長也是同樣原因，阻止您和娘在一起?！?p> 我提到了娘親，爹的臉色瞬間沒了血色，仿佛被人抽空力氣。
“爹，你不覺得我們很像嗎？同樣執(zhí)著的愛著一個人，即使萬劫不復，也要跟他在一起?！?p> 爹情緒失控一般，對我吼道:“你非要經(jīng)歷后才懂得后悔嗎？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將你娘牽扯進這個世界！你知道我有多后悔，當初沒有聽金童離開筱筱！”
爹眼里噙著淚，我才意識到我不應該試圖拿娘親和爹的事來說服他。
我和爹都知道最后結(jié)局。
正因為這結(jié)局，爹才會阻止我和君豫灃在一起。
“汐兒，你的愛不可以這么狹隘。當年我自私的愛害死你娘，害死那么多族人，你難道要重蹈覆轍？”
君豫灃忍住體內(nèi)氣血翻騰，繼續(xù)說道:“汐兒，君豫灃他真的不適合你啊?！?p> 爹的一番話讓我無法反駁，每次我看似有選擇，其實都沒有選擇的余地，而我一次次想要給自己選擇的權(quán)利。
我低著頭，忍住眼中淚水，輕輕說道:“原來，爹您后悔了?！?p> 那您有沒有后悔，生下了我？
殷云嘯看著女兒受傷的模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
可是，話已經(jīng)出口，一切無法挽回。
“汐兒，小天癡心一片……”
我沒有回答，下意識收回手，卻突然發(fā)現(xiàn)懷里九尾狐狐尾不見了。
“爹，誰送我回來的？”
“小天，他一直在門外，等著你蘇醒……”
爹話音剛落，楚大哥就端著一碗藥湯出現(xiàn)在門口。
“族長說錯了，我剛剛就離開給小汐拿藥了?！?p> 楚大哥一句玩笑，緩解了房間里尷尬的氣氛。
爹點了點頭，緩和了語氣道:“小天，你替我多勸勸她，你說的事就差她答應了，你得自己努力?！?p> 爹拍了拍楚大哥肩膀，轉(zhuǎn)過頭看了我一眼，便離開了。
楚大哥將碗放在了桌上，遞給了我絲帕。
“和族長吵架了？”
我接過絲帕，搖了搖頭，“楚大哥，你怎么會送我回來？”
楚大哥聽見我的話，嚴肅道:“小汐，你怎么能一個人去妖族，你知道后果有多嚴重嗎！”
原來，白鶴將我送到了結(jié)界門口就離開了，剛好楚大哥巡視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我，立刻帶我回神殿治療。
楚大哥為了轉(zhuǎn)移爹的注意力，將我掌中血絲的秘密告訴了爹，撒謊我是因為承受不住妖魂顛倒之苦，受了內(nèi)傷昏迷不醒。
“楚大哥，我的狐尾在你那里嗎？”
楚大哥把藥湯端給了我，我怕白鶴趁我昏迷把狐尾拿走，我就功虧一簣，哪有心思喝藥。
楚厲天不悅，將藥再一次遞給了我。
“小汐，即使族長為你療傷，心脈受損，絕非小事，要好好調(diào)理?！?p> 我一口氣喝完了藥，又問道:“楚……”
我還未說完，他從袖子里拿出了狐尾。
我立刻拿過狐尾，仔細端詳起來。白鶴這次沒有拿羽毛騙我，不然我非饒不了他。
“小汐，你要狐尾做什么？”
楚厲天看著她一臉歡喜，問道。
“送人。”我低著頭，我跟白玥玥的約定還沒有過期，多虧白鶴提前一天送我回來。
君豫灃若是知道君棋夜的線索，一定會很開心的。
想到這里，我覺得胸口都不疼了。
我將狐尾收入懷里，對楚大哥道:“楚大哥，上次我……”
楚大哥搖了搖頭，淡然的看著我，道:“我想通了，小汐。”
而他的下句話讓我差點被口水噎住。
“小汐，我要娶你。我已經(jīng)向族長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