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筠呆眼看著宋云清和陳平,回想起他們昨夜與另一名修士大打出手的驚人景象。
她白天時在寧府還和寧詩菡及幾名丫環(huán)閑聊,只當(dāng)作神話故事中的人物,沒想到這會便被弟弟梁青苑拉著要拜面前這名陌生道長為師。
一變緊接著一變,任哪一件事都是不可置信之事。
梁青筠被宋云清扶起后,呆呆的盯著他直看,隨后又往其余各人輪流看去,最后落在陳平微笑著的俊臉上,恍然間只覺如同身在夢中,仿佛回京后所經(jīng)歷的諸事都是虛幻一場。
眼看著面前五個男人相互談笑,飄乎間仿若眼前發(fā)生之事都與自己無關(guān),耳邊的柔聲呼喚,也好似從極遠之處傳來。
“梁姑娘?梁姑娘?”
陳平見她有些失神,連喚了她幾次都沒有回應(yīng),稍作思量后猜測她可能連日來受了過多驚嚇,現(xiàn)在有反應(yīng)不及。便輕輕搖了搖她的手腕,柔荑觸及如絲般潤滑,不由得心中一蕩,忙將手縮回,暗罵自己唐突。
梁青筠覺得手腕搖動,立時回過神來,見是陳平喚她,面上不禁一紅,下意識的將手縮回,正羞澀間,聽到陳平問話。
“梁姑娘,你還好么?”
“我只是有些走神,并沒什么事?!绷呵囿藁氐?,卻聽洛帝正在說起拜師典禮一事,這才省起自己方才和梁青苑拜師之事,愕然道:“這便定了么?”
“恭喜梁姑娘,得以跟隨宋前輩修習(xí)道法,姑娘聰慧過人,日后一定有所成就。”陳平恭賀道。
“不怕陳公子笑話,我現(xiàn)下還有些糊里糊涂,不清楚發(fā)生何事?!绷呵囿廾H坏?。
“此乃天大機緣,梁姑娘只管順勢而為便成?!标惼叫Φ馈?p> 這邊宋云清和洛帝、幕王商談已畢,利落的將此事定了下來,他婉拒二人謝宴之后,便帶著陳平向幾人告辭。
兩人出了寢殿,尋到葉蕭和齊恒二人,一齊離開皇宮,洛帝在殿前見了四人遁空而去,自然是驚嘆不已,過幾年再讓兒女回來的念頭立時淡了。
四人轉(zhuǎn)眼間便回到慶豐齋對面的悅客居中,陳平給三人各開了一間客房,各回居處休息。
陳平將這些時日的遭遇回想一遍過后,眉間卻漸漸蒙上一層陰霾,自然是想起李顯這個新惹上的結(jié)丹期對頭,自己已然與他結(jié)下大仇,從對方緊追不舍的勢頭來看,現(xiàn)下十有八九仍然窺視一旁。
雖然此時自己有玄真宗的三名結(jié)丹期修士同行,他定然不敢有何行動,但是心中不安之意依然縈繞心頭。
陳平枯坐一會后心緒不寧,干凈將隨身物品取出整理,一一擺在桌上。
首先是四瓶丹藥,分別是養(yǎng)氣丹、凈血丹、玉肌散、清靈丹、合氣丹,合氣丹是葛須子所贈,其他都是儲物鐲中原本所有。
此外便是幾張符箓,分別是四張分光化影符、一張閃光符以及四張爆裂火符,這些符箓都是武洪清精心煉制,效用不凡,連那名結(jié)丹期的白衣修士,措不及防下都被閃光符在閃盲雙目。
此外便是一些書籍、圖紙等瑣碎之物。旁邊還有一幅畫卷,自然是奔波數(shù)千里辛苦得來的那幅寒江釣叟圖。
陳平重新將桌上之物掃視一遍,皺眉托腮沉吟,自己現(xiàn)下雖然已經(jīng)筑基成功,《灷煛焚經(jīng)》業(yè)已有些火候,不過臨敵之時手段未免太少,短時間內(nèi)卻是無法可想,只能機變應(yīng)敵。
念及此處,陳平取過都那疊圖紙,將桌上之物盡數(shù)收起。
第一張圖上繪有一圈圓形圖樣,共有八幅,卻是一套甲片的靈紋圖樣,當(dāng)年陳平從畏隹山遇挫而回后,一直在設(shè)想一套護身法器。
十多年來陳平修煉之余一直鉆研煉器之術(shù),根據(jù)《煉器真解》中附有幾種護盾法器靈紋,這些年不斷鉆研,多方參考之后,終于大體繪成這套盾甲靈紋,這套盾甲共計八面,按照陳平設(shè)想,催動之時應(yīng)是攻守兼?zhèn)?,極為厲害。不過只是設(shè)想,沒有煉制成功后付諸實踐,都只是空談罷了。
陳平將盾甲圖樣細細查看一遍后,心知其中錯漏百出,怕是要整個推翻重構(gòu)。他將這套盾甲的靈紋翻過,見是兩幅好似鞋底般的圖樣,是他自創(chuàng)的一種飛行法器,煉制成功后踩在腳底,與人斗法之時便可在空中自由飛行,同時控制飛劍迎敵,自然大為靈活。
他本想照著《煉器真解》中記載的一種名叫踏月梭的飛行法器煉制,靈光一閃后卻另有打算,便將踏月梭的靈紋精簡壓縮,改成這雙追云靴靈紋圖樣,想來外形更加隱蔽,對敵之時或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只是煉制之時的難度不免成倍增加,尤其是靈紋大小也隨著法器體積縮小,繪制之時尤其困難。
不過追云靴乃是從踏月梭的靈紋變化而來,已是較為成熟,只要材料收集,不久后便可開始嘗試煉制。
在隱淵城中他倒是看到不少所需的材料,可惜他身無長處,無法換取。身上的靈晶又是鎮(zhèn)陽子交給你用來購買曇心花,不敢亂用。
陳平伏案完善追云靴的靈紋圖樣,不知覺間已然天色微亮,一縷陽光透過窗縫,在墻壁上照出一條朦朧光帶。連綿陰雨過后,終于迎來了一個晴朗天氣。
燭光閃爍幾下后燃燼熄滅,光線的變化打斷了陳平思緒。
他放下圖紙,起身長長伸了懶腰,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抬頭向天空眺望。
太陽已然從天際探出頭來,和熙的陽光灑在街對面成排的琉璃瓦上,映出點點輝光,衫得上方淡藍天空無比純凈。
遠處街巷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吸引了陳平的注意,隱約還有低語聲傳來,居然有些耳熟。
他一時好奇,便放出神識往聲源處一掃,臉上不禁露出怪異之色。
陳平一靈真性離體而出,飄飄蕩蕩的從空中俯瞰,只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背著大小數(shù)個包袱,正腳步匆匆的往城門口行去,卻是初次入城時遇見的算命胡老道,一邊低頭疾走,一邊還不住嘟囔些什么。
陳平見他行狀有異,便將神識靠近,低語之聲立時清晰起來。
“晦氣!晦氣!怎會如此晦氣!”胡老道將一應(yīng)家私細軟盡數(shù)收拾,裝成幾個包袱,本來昨天就要出城,沒想到城外駐扎了幾萬大軍,將京城圍了個水泄不通,城門更是戒嚴(yán),任何人不許出入。
多方打聽后才知道今日會放松警戒,便打算趕早離開這是非之地。
“那問路的小子看模樣人五人六,果然是個天大的災(zāi)星,老道只是給他隨便算了一卦,無端便在尸堆里睡了整夜,當(dāng)真是晦氣至極。幸好我有福星高照,保得一時平安,不過這京城是待不得了,還是回建州老家去吧。唉,這山水迢迢的,也不知哪年能到,折騰死我這把老骨頭嘍?!?p> “哼!”
胡老道正嘀咕間,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冷哼,驚得他猛然回身看去。
只見身后小巷空蕩蕩的,哪有半個人影,可是哼聲是分明聽得真亮無比,好似便在身旁不遠響起。
胡老道眼珠子轉(zhuǎn)了幾圈,心中寒意大起,從懷里摸出一張亮黃符紙,哆嗦著往額前一貼。
符紙貼上之后,眼前景象立時一陣波動,好似從水中觀物一般,一切都是波光粼粼。
胡老道掃視一圈后并無發(fā)現(xiàn),突然間眼角余光發(fā)現(xiàn)側(cè)上方不遠處有團白光,連忙定睛去看,只見那白光飄蕩蕩的浮在半空,光濛濛的一團,中間稍亮處好似有道人影。胡老道呼吸停滯,壯著膽子仔細去看,只見那白色人影似乎是有些眼熟,瞧那模樣好像便是……
“鬼啊!”
一聲凄厲慘嚎之后,胡老道撒開腳丫便往前疾奔,沒跑出幾步便重重摔了一跤,也顧不得身上摔得生疼,爬起來后又往前狂奔,連懷中掉落一物也不知曉,在前方一個拐彎,轉(zhuǎn)眼間便不見蹤影。
陳平無語的看著胡老道發(fā)足狂奔,剛才兩人四目相對,胡老道好似能看到他神識一般,不知那胡老道用的是何符箓,竟好似妙用不小。
他回憶起方才情景,心中又是納悶,又是驚異,接著目光一轉(zhuǎn),看見胡老道剛才摔倒之處有樣物件掉在地上,神識靠近一看,卻是本無名書籍,紙質(zhì)枯黃,看模樣年份久遠。
陳平收回神識后默然沉思片刻,隨后手下微一用力,飄身而出,轉(zhuǎn)瞬后便已站到古書之前。
俯身拾起后翻看幾頁,卻是一本卦算之書,陳平自然看不上眼,用拇指按彎翻口漫不經(jīng)心的一劃而過,突然輕咦一聲,打開卦書最后幾頁。
只見最后五頁畫著五頁符咒圖樣,分別是御靈符、殺鬼符、神目符、祛病符、安魂符五種符咒。
陳平在神目符上細看一會,眉間微皺即展,這才知道為何胡老道把那張黃色符箓往額前一貼,便能見到自己的神識之體,想來便是這種符箓之效。
這神目符既然能看到修士離體神識,想來其他符咒也都有些用途。陳平對這幾種符箓,尤其是對神目符起了不少興趣,他仔細看了幾遍,心中驚詫之意漸起。
修士神魂虛無飄渺,便是神識超卓之人也只能對別人離體神識加以感應(yīng),從未聽說有什么方法能夠讓人親目所見,想到這他又有幾分不信,決定以后有暇再慢慢研究,便把書往懷中一揣,想來是不打算還了。
奔跑之聲越來越遠,直往城門方向而去,不一會便聽之不清。
陳平望著小巷轉(zhuǎn)角處,面上隱約有些慍怒之色,自然是被胡老道的胡亂言語惹得有些不悅。
他負手站立,隨后搖了搖頭,慢慢踱步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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