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涼,不知名的蟲兒在草叢里高興的叫著。聽起來高興極了。
一只小蟲飛出了草叢,飛過了樹林,飛過了山,飛到了江邊,停在了一具躺在岸邊的好像是尸體的人的臉上。
林松感覺臉上癢癢的,好像是誰在用狗尾巴草輕輕地拂著他的臉。
一睜眼——
蟲兒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睜眼嚇得連忙飛跑。
原來是蟲子。林松的思緒慢慢回籠,想起了跳水前的事兒,再看看周圍,不知道現(xiàn)在是在什么地方?
林松慢慢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沙,準備沿著岸邊走一走??纯茨懿荒芘龅饺?。
結果大概走了百十來步的樣子,便看見不遠處有一具尸體。
走近一看,這人他剛剛見過。不是別人,就是剛剛牽連他導致他被追殺的那個女人。
還真是陰魂不散。
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林松看著她華麗繁復的衣服上早已沾滿了血跡,估計這人受傷很嚴重,再加上在水里漂了這么久,八成兒是死了。
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林松還是伸出了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竟然還有氣兒?
還真是命大。
“喂,醒醒——”
林松試圖叫醒這個女人。見光叫還沒有反應,便伸出手推了推她。
還不醒?
林松看了看自己的手,猶豫著是不是要給她來上一巴掌。
“咳咳……”
地上的女子睜開了眼,便看見一個男子正蹲在他面前,舉著手,不知道想干什么?
“你醒了。”
林松說了句顯而易見的廢話。
女子這才發(fā)現(xiàn),這不是當初自己求救時跑的飛快的那個人嗎?
“是你——”
“哈哈……”
林松苦笑,也是想起了之前的事。局面一時很尷尬。
“謝謝公子救了我。”
不管怎樣,她還是先道了一句謝。那樣的情況下,正常人逃跑也無可厚非。
“不用謝?!北緛硭矝]出多大力氣,只不過是順手而為。
“我看你渾身是血,要不要先包扎一下?”
女子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濕透,雖然不至于曲線畢露,但是從小的教養(yǎng)還是讓她的臉羞紅了起來。
“不用——”她開口解釋道,“這不是我的血,這是我侍衛(wèi)的血。”
回想到剛剛護衛(wèi)為了幫助她離開,幫她不知擋了多少刀,飛濺的血都染紅了她的羅裙。此時,只怕是兇多吉少。
林松也不懂眼前的女子怎么說著說著就神情落寞。女人心,海底針。猜不到,實在是猜不到。
“在下林松,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
“小女名喚羊獻容,叫我獻容即可?!?p> 獻容太過親近,林松是叫不出口的。于是他開口問道:“我以后還是叫你容姑娘吧,可以嗎?”
“自然可以,公子高興就好?!彼鸬?。
但是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那句高興就好,聽著卻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不過林松也沒糾結多久,便轉身問道:“容姑娘可知道這是哪里?”
“不知?!?p> 她自小養(yǎng)在深閨,這種地方還是頭一次來。
林松看著江,就他知道的,上次上林苑翻過山也有一片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一條?
不管是不是,待在這兒也不是辦法。不如一直沿著岸邊走下去,說不定會出現(xiàn)轉機。L
林松把他的想法告訴了她,然后一起上了路。
結果,屋漏偏逢連夜雨。走了沒有多長時間,天上便電閃雷鳴,暴雨將至。
“啪啪啪……”
豆大的雨珠子噼里啪啦的砸了下來,砸的人生疼生疼的。
幸好,前面不遠處有一片林子。兩人連忙加快了腳步,進入樹林,找了一顆枝繁葉茂的百年大樹,準備躲雨。
等站到樹下,林松突然想起,下雨打雷時不能站在樹下,便急匆匆的又跑回雨中。
“林公子為何不進來躲雨?”羊獻容問道,只想把林松快快喊到樹下來躲雨。
“打雷不能站在樹底下——”林松解釋道,“會被雷劈的?!?p> “公子多慮了?!毖颢I容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說法。
“你不信就算了?!绷炙梢矐械迷匍_口詳細介解釋其中的具體原理。
“你快進來——”
“你一個人躲雨,不要管我?!?p> 見林松不肯領會自己的好意,羊獻容也只好作罷。
暴雨就是這樣,來到快,去的更快。不一會兒,天上的雨就停了。
羊獻容也沒有如林松所擔心的那樣,被雷劈了。
反倒是林松自己,因為擔心雷劈在外邊兒硬生生的淋了一場大雨,發(fā)高燒了。
一開始林松還硬撐,說自己好的很。結果還沒等天亮,就困得不行。說睡就睡,他“砰”的一聲倒在地上,就開始睡。
羊獻容一開始也沒注意。
但是她向來是睡慣了高床軟枕,如此惡劣的環(huán)境,她根本沒有絲毫的睡意。
天邊剛剛翻出魚肚白,楊獻容百無聊賴,便開始細細觀察眼前的人。
結果不看不要緊,一看就發(fā)現(xiàn)大事兒了。
他的臉紅彤彤的,那是一種不正常的紅。
她擔心出事兒,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便伸出手,往他額頭上一探——好燙。
遭啦,這林公子恐怕是中了風寒,正在發(fā)熱。
就這么讓人燒下去,只怕人是要出大問題。怎么辦?
她閑暇時也曾學過一些簡單的醫(yī)術。她在四處一掃,并沒有發(fā)現(xiàn)可以用的藥草。
或許,她應該走遠一點兒,瞧瞧也沒有治病的藥草。
但是,她又擔心如果將林松獨自一人留在這里,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話……
她又開始猶豫不決。
期間,她還時不時的探探林松的額頭,結果還是燙的像鍋爐里燒紅的鐵一樣。
這樣再拖下去,只怕會無力回天。不行,她必須盡快做出決定。
天慢慢的從魚肚白變成大白。當金燦燦的太陽慢悠悠的從山邊爬起時,林松也從昏迷中暫時清醒。
好刺眼的太陽——
林松剛剛睜開的眼又馬上閉上。他艱難的拖著身子,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微微調轉了方向。
他再次慢慢的睜開了眼,一看,周圍還是昨天那片樹林,眼前還是那顆大樹。只是,這樹下的人兒已經沒了。
他被拋下了。
這是林松的第一想法。
哼——早知道就不救他了,林松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雖然他們非親非故,但好歹也是一起躲雨的交情,怎么說走就走?
不過情感上雖然很氣憤,但是從理智上講,林松還是表示理解。
拋下他走也沒有什么不好,不拋下他他也不一定活。一個人死總好過兩個人死,隨他去吧。
老子不在乎!
說不定老子死了還能穿回去,老子才不稀罕留在這個破晉朝,當什么破皇帝,這都是些什么破事兒?
想著想著,林松又閉上了眼,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喂,你醒醒,醒醒……”
是誰在叫我?
是誰?
林松想睜開眼看看到底是誰在叫他。都是現(xiàn)在他渾身乏力,就連睜開雙眼皮兒的力氣都沒有。
“喂,別睡啊?!?p> “砰——”
好疼,誰竟敢打他的臉,打人不打臉,聽沒聽說過呀?
林松一下就睜開了眼,一張俊臉正在他的面前——
嚇死人了,雖然長的好看,但是人突然醒來,冷不防的在面前突然出現(xiàn)一張臉,不管好不好看,都會嚇到好不好?
林松平復了一下情緒,慢慢放松下來。
“你總算醒來了。”羊獻容高興的說,臉上卻染了不少臟的。
“原來你沒有走?”
“誰說我走了?”
“我中途醒來沒看到人,便以為……”
“我那是去幫你采藥去了,”羊獻容顯然對這個誤解感到非常不滿,“要不然你以為你能醒這么快?”
“謝謝?!?p> 林松真心誠意的道了聲謝。
原來,她沒有拋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