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跑個試試?叫你不聽話!”
“爹,我錯了,輕點兒!”
“哼!你個死女子,叫你好生學些個占卜觀星之術,你倒好,偏學那婦好舞刀弄槍。也不瞅瞅,就你這小身板,我看槍棒舞你還差不多。這回抓你回去,要再不老實讀書,看我怎么收拾你?!?p> 衡萍兒此刻被他爹衡仲擰著耳朵往家里趕,嘴上一邊使勁討著饒,卻又一邊偏過頭噘著個嘴,哼哼唧唧的,一臉的不服氣。
說著父女二人就到了家,只見一處亂石圍砌的院墻,居里坐落者五間青瓦木房,園中種些個花草,簡樸倒也別致。
推了院門,右拐五丈來遠就領著衡萍兒進了東北角書房。衡仲又隨手撇了根竹條,就把女兒往書桌前一摁。
“給我老實點,別以為仗著全學會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別指望著還能跑出去,趕緊把這冊伏羲八卦給我學會了,不然給你頓筍子炒肉吃?!?p> 衡萍兒聽了父親的訓斥,嘴上倒是安靜了下來,奈不住屁股在竹席上左扭右扭的不安分,東挪一下西挪一下的,心里凈尋思著在怎么跑出去玩。其實房中書籍早就被她研究了個了透,畢竟她是族中默認的未來大巫,天生就是做太祝的女人。好吧!才十四歲就還是叫女孩兒。其實他爹起初也并不覺得她舞刀弄槍不好,只是有回親眼瞧見她揮舞著根長朔,神氣的說什么要學婦好做女將軍,結(jié)果舞著舞著,把自己給舞飛出去了,趴在地上哭了老半天。然后又“哇哇”的爬起來去舞弄,又摔出去幾回,攔都攔不住,著實把他爹心疼得夠,打此再也不讓她練武,生怕出些個問題??伤窒矚g練,所以她也就只能偷偷跑出去舞個歡實。
“是不是屁股癢了,要不要幫你治治?!?p> 說著就把竹條在她面前晃了晃,衡萍兒趕緊坐正,有模有樣的看起竹冊來,實在是不想挨頓揍。
“嘎吱”
這時院門開了,一個婦人提著菜籃子往廚房趕。衡萍兒趕緊爬上桌子朝窗外喊道:“娘,救我!”
他爹趕緊左手去拉,右手又握著竹條。剛好被她娘透過窗戶看見這一幕,以為萍兒爹在打女兒,頓時就來了氣。心里想到:“好?。∥也辉诩夷憔痛蛭倚念^肉,反了不成?!比恿嘶@子就往屋里沖去,奪了手中竹條,就把他爹耳朵揪住,不斷訓斥。倒不是她娘沒個尊卑,只是商朝就是這樣,子民不像別的方國屬于哪個王公貴族,他們只屬于大商這個國家和自己,都是平等的,男女也一樣。她爹娘從小青梅竹馬,一直就這樣,他爹被揍慣了,況且她娘也不是真揍,搞不好等會兒還會變成打情罵俏,就該一起收拾自己了。
衡萍兒趕緊翻窗逃走,臨走還不忘沖他爹扮鬼臉吐舌頭“略略略!”。
這下可真是脫了韁的馬兒,由她歡暢,拿著根木劍又跑到田間地頭攆狗逐蝶去了。
他爹這邊只得對著她娘一頓求饒夸贊,得,沒一會兒兩人就“死鬼”,“娘子”的叫起來,前腳還不依不饒的,后腳就打情罵俏秀恩愛起來,實在是叫人哭笑不得。
“好了,你以后可不許打她了!”
“我哪敢打她,就嚇唬嚇唬她?!?p> “好!好!以后不了。”
說著拉著妻子坐下,摟在懷里說道:“跟你說件事,你可別急眼?。 ?p> “你說,我聽!”
“昨天朝歌派人來咱們太阿圍了。說是奉大王新令,宣召成湯舊臣之后入朝共謀國事,其中就有萍兒的名字。問我是否愿意,我當時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你是知道的,先祖伊尹蒙受大商先祖賞識從奴隸翻身做了相,讓家族的獲得自由,得以發(fā)展,可以說沒有成湯就沒有今天的太阿圍。況且新大王帝辛所行政令幾乎都維護著平民的利益,索性為了報成湯先祖對伊氏后人恩德,就沒跟你商量,你怪不怪我就這樣把女兒給送走?!?p> 萍兒娘聽了便流起淚來,說道:“萍兒那么小,大王都三十好幾了,可教她以后怎么活??!你這不是害她嗎?”
“想什么呢?萍兒是被召去入學做大商未來的太祝巫師的,你以為當妃子呢?要是這樣我能同意嗎?”
“哼!沒良心的,不早說清楚,害我一陣傷心?!?,說著擦了眼淚就朝衡仲胸口擰了一把,疼的他齜牙咧嘴。
“好了,我錯了?!?p> 萍兒娘聽了,這才罷休。
“那她幾時動身?”
“說是三日后,把人聚齊一起動身,會有人來接。我抓她回來還不是想多看她幾眼,結(jié)果讓你給放跑了。所以你的趕緊做些好吃的給咱得小姑奶奶吃,要不就沒機會了。”
萍兒娘聽了還得了,推開丈夫就去捯飭女兒愛吃的吃食去了,留著衡仲坐在那里也是一陣無語。
“哪里走?吃我一劍?!?p> 衡萍兒這會兒在樹林里就是一頓揮劍舞弄,歡得狠,劍法還算有章可尋,反正每回不弄倒幾顆粗壯的雜草她是不肯走的。
“萍兒姐!萍兒姐!”
聽著背后傳來一聲呼喚,衡萍兒趕緊轉(zhuǎn)過頭去,瞧見一個柔弱的身影膽怯藏在棵樹后探著個頭。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妮子?”,衡萍兒說著就扔掉手中木劍,走過去牽她。這女孩是她表妹,喚作衡姍,短她兩歲,模樣生得可憐,惹人喜愛。只可惜生來體質(zhì)孱弱,氣息不穩(wěn),驚嚇不得,故而與她玩耍的到?jīng)]些個人。倒是衡萍兒不怕,所以平日里就喜和她往來。瘋鬧歸瘋鬧,見了衡姍就立刻恢復女兒姿態(tài),比他爹還管用,當真是上天派來降她的。
“又想我啦!走!姐帶你去捉蝴蝶去!”
衡姍這才挪步過去牽了衡萍兒的手。
“好姐姐!出大事了,你怎還這般歡喜?”
說著卻是眼淚滾落,惹得衡萍兒一急,心道:“沒惹你,怎的傷心起來?要是壞了身子咋辦?當真和爹卜卦一樣上輩子欠你的?!?p> 想著又趕緊伸手去擦她眼淚,寬慰道:“什么要緊事不至于這般傷心,說與姐姐,莫再哭泣?!?p> “改了明兒,你就要走了,舍了叔叔嬸嬸,更舍了我。我日后沒了伴,叫我如何不傷心,你日后離了爹娘又如何不傷心?!?p> “什么走啊,離的?我不在這嗎?誰說我要走?”
“難道你還不知道,圍子里都傳開了,大王召你入朝歌做太祝候選人,三天后你就要被送走。不信你問叔叔嬸嬸,到時候看你傷心不?!?p> 衡萍兒聽了傷心了個鬼,心里簡直樂開了花,恨不得馬上就走,免得爹娘管著自己,這樣自己就能出去玩了,見些個沒見過的新鮮事物。
“怕甚,大不了帶著你,就說怕孤單,這樣就又可以一起玩了。就怕你到時候舍不得爹娘,我倒是舍得?!?p> “如何舍不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玩耍,怕些個什,回去就和爹娘說?!?p> “那再好不過,走回家說道去。”
于是二人往家趕去。
朝歌殷都王殿內(nèi),此刻商王帝辛正一個人眉頭緊蹙用剪刀挑著燈芯,如此只因等人不耐煩打發(fā)時間的無奈之舉。
當初從沬城遷至此,幾乎遭到了所有王公貴族的反對。帝辛好不容易軟硬兼施讓他們答應來到殷城,才安穩(wěn)沒過多久,就又有人背地里勾結(jié)挑事。本著想商議平息,結(jié)果除了以費仲為首的少部分直屬支持自己這邊,其他的大臣都站在王叔比干和箕子那邊跟他反著干,雖未言明,卻大有逼宮換王的架勢。心中雖然憤慨萬千,奈何對方勢大,只得答應部分過分要求,才就此作罷。后來費仲向他提議,效法成湯先祖任總用底層賢能和沒落舊臣有才干的子嗣入朝做官,進而鏟除逆謀貴族朝中黨羽。聽后覺得不錯,就著令費仲暗中謀劃此事,定好今日報呈事情進展,只是等到三更也不見人來,索性有些著急。
忽的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片刻后只見一獐頭鼠目的侍衛(wèi)上前來報。
“啟稟大王,費仲大人深夜求見,已在殿外恭候。”
帝辛聽了當即放下手中剪刀,忙說道:“快傳!”
想了想又說道:“嗯!再送些酒食,我要與費仲商議納妃事宜,今夜爾等不可打擾。”
諾”
侍衛(wèi)起身退下一會,大臣費仲就進去了。這邊前腳剛進去,后腳這侍衛(wèi)叫別人送酒食,自個貼在沒人的墻邊偷聽。
“拜見大王,是已半辦妥?!?p> “愛卿快快平身,與孤說說妃子候選人怎么樣!”
費仲聽了一臉的不解,心中疑惑道“不是叫我匯報密事嗎?怎的選起妃子來?”
等抬起頭來,卻看見帝辛在朝他使眼色,趕緊意會,怪氣道:“當然辦妥,姿色沒得說,包大王滿意?”
“哈哈,叫你辦事,果真放心。孤,備了些酒食,今夜你就不必回去了,好好與孤暢飲說道?!?p> “謝大王”
帝辛朝殿外呼道:“來人,為何酒食還不備來,是不是要孤王寶劍去請?”
墻角侍衛(wèi)聽了,嚇得趕緊跑去催促,不過一會兒就領了宮中侍女端著酒食前來擺置。
時令鮮桃兩盤,蜜餞掛枝櫻桃一籃,金脆烤雞二只,切塊牛肉若干,佳釀美酒三壇。入眼入酒,色味香俱。
“都退下吧!沒有傳令不得入內(nèi)!”
“諾”
眾人退出殿內(nèi),各司其職,唯那竊聽侍衛(wèi)悄悄溜出王宮而去。
費仲探窗望其遠去后怒道:“逆賊耳!受王恩惠,卻作逆黨細作,待之歸來,必將殺之。”
帝辛笑到:“愛卿不必如此,此乃孤有意為之?!?p> 費仲問道:“大王這是何意?安能讓賊子居于榻下,豈不危矣?”
帝辛回道:“孤就是要每日飲酒作樂,讓他們認為我無心于社稷,待到其放松警惕,可將其盡誅。中間總得有個傳話的吧,故任留此賊在身前通風報信。如今看來,大計可成?!?p> 費仲躬身道:“大王英明?!?p> “哈哈!愛卿不必奉承,快與孤王說說,事情進展如何?與孤同席,飲酒詳談?!?p> 昔年帝辛未登帝位之時神武有力冠絕商都,而費仲智謀多計,二人偶然相知,彼此相惜,故友誼極佳,私下無尊卑之禮。
二人入座席間,帝辛居上,費仲居下。
費仲自是先行為帝辛斟酒,然后再從袖中掏出一張錦帛文書呈上,這才自顧的倒了杯酒飲了起來。
殿中費仲雖喝著酒,心中卻跟漏刻滴水聲落起伏著。時間越久,就意味著君王的疑惑越少,自己辦事妥當了,日后加官進爵不成問題。想反,要是看得太快,肯定是不合心意就要被破口大罵。但是自己事無巨細,想來是不會有太大問題。
果不其然,一刻鐘后帝辛才將文書看完,隨即將文書燒毀。費仲當即放下手中酒杯,靜待帝辛問話。
帝辛右手玩轉(zhuǎn)著手中連枝花紋瓢,卻不飲酒,問道:“這么多人如何不走漏風聲?且與我說說?!?p> 費仲道:“我將他們混在大王的戰(zhàn)俘當中,自然不會有人懷疑。況且戰(zhàn)俘當中有我給您舉薦戰(zhàn)將的惡來、飛廉父子,即便是有人發(fā)現(xiàn)截殺,也有人保護他們,后日即可到達朝歌?!?p> 帝辛喝了口酒道:“既如此,今夜就與孤王同醉,權當做提前慶賀了?!?p> 費仲猶豫了一下,也沒回答,帝辛見此皺了眉頭望去。
“還有何事?”
“有件事事關重大,不知當不當講?”
“說來?”
“那膠鬲雖是掌握天下鹽運的富商,就因為不斷斥資為大商軍隊東征提供補給,就被大王封了少師掌握軍隊,實在有些不妥。他畢竟是周國舉薦的,留不得,養(yǎng)虎為患???”
“那依你當如何?”
費仲瞇眼,右手翻掌做了個殺頭手勢。
“哼!殺了他,何人為孤王貢獻源源不斷的資源。周國小兒豈能入眼,休得再問此事!孤王自由打算,你還是繼續(xù)督促井田制的施行吧!”
“諾!”
“這就對了!不要掃了孤王雅興,與孤王同醉?!?p> 費仲以袖掩面飲酒,心中卻是百般不痛快。心中想到:我費盡千辛萬苦才走到今天這個地位,而一個商人靠錢財就能一步登天。誠心做你的臣子就罷了,居然還勾結(jié)外族謀利。膠鬲小兒,別讓我逮著機會,不然非弄死你不可。這大王也是如此狂妄自大,可如何是好?看來只有督行井田制施行才好,得民者,得勢!
“費仲放心!孤王知道你想什么?無非就是官比那膠鬲少了些許,等此時已成,孤王自是少不了你的好處。”
有好處,這還了得?不就是加官進爵嗎?
費仲聽了心里一陣歡喜,納頭便拜,高呼些歌功頌德的言語。
“好了,為免夜長夢多,你還是督促手下早些辦妥當此事。今夜孤王有些乏了,就不同你飲酒了,桌上這些便賞賜與你。”
說完帝辛轉(zhuǎn)身離去。
帝辛終究還是有些不愉快,費仲算是看出來了,索性也不再吃酒。差了門外府丁盤了賞賜,又命一人領一對象騎衛(wèi)星夜趕往毫城傳話,說明日日出就得將眾人護送朝歌。
太阿圍由于出了喜事,自是燈火通明酒不停,這家道喜,那家又賀。沒得上的說些個艷羨不已的言語,要不就是那些個受封者說日后發(fā)跡不忘了鄰里鄉(xiāng)親。到底是氏族名家,生些喜事,還是要籌賀同慶,哪怕出些壞事也要一同解憂。連襟同氣,道是尋常外人也是拆不散的。
至于央求要帶上衡姍一同入朝歌的事,衡萍兒本以為會很困難,卻不想被雙方父母爽快答應,并通過領隊官員給衡姍坐實了個伴讀的身份。至于為什么如此不反對卻幫襯,衡萍兒問了幾回緣由,眾人卻不言說,索性就放一邊不再搭理,尋了幾個同齡好友玩鬧起來。
夜宴至五更末,太阿圍眾人早已酒醉癡迷,列七陳八鼾睡。
“嚕嚕……”
地面顫動,雞鳴犬吠,誤以為翻地龍,眾人皆是慌動。等到遠遠的看見了銅甲象騎,才是瞠目呆立。
等這隊伍到了近前,眾人才看清對方陣容。
攏共七頭牙嵌鋒刃云紋精刀的銅甲象騎,上面還帶著血跡。為首的坐著倆個面覆青銅鬼面獠牙面具旗手,身穿藤甲,手持十尺長鉞,背負玄鳥圖文翼旗隨風“颯颯”作響。第二頭象騎則坐著個頭戴鹖冠饕餮紋青銅胄的皮夾男子,與其余人不同的是面具多了對牛角,手持丈二長戟,身后余眾皆持長戈。雖未言語,也似地獄惡鬼巡視一般,嚇得膽小者顫顫巍巍,好在到了眾人身前就停了。
過了一會兒,才有個頭戴高帽身著彩服的使官駕馬繞道而來,朝人群里呼道:“大王有令,入召者即可前往朝歌?!?p> “誰是衡萍兒?快出來隨軍出發(fā)。”
聽了這話,人群頓時熱鬧起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不是說三天后出發(fā)嗎?”
“是啊!這都沒準備妥當行李呢!”
你一言,我一句,就是不見衡萍兒出來。
“再不出來,耽誤了行程,你族可就面臨滅族了。”
到這時衡萍兒才磨磨蹭蹭的拉著衡姍出來,臉上完全是一副想哭不敢哭的表情,緊張時只得把衡姍拉的更近些才能不怕,估計在被呵斥兩句估計都動道了。
見了這情況,使官趕緊下馬,上前寬慰道:“小妮子怕什么?我只是嚇唬你的?!?p> 衡萍兒卻指了指象騎,仍是不敢太靠前。
使員意識到原來是怕了象騎衛(wèi),便轉(zhuǎn)身朝那隊伍玩味的說道:“不要怕,他們怕你還差不多,不行你試試?”
衡萍兒聽了倒是有些疑惑的望著使官,心里想著:他們是惡鬼怎么會怕我,故意坑我,壞官!
使官見她不信,就發(fā)著誓慫恿道:“放心,絕對不騙你,出了事我來承擔?!?p> 衡萍兒這才將信將疑的試了試。
“那個你們把頭低下去?!?p> 結(jié)果象騎衛(wèi)真的全部把頭低下去,一句話也不敢說。至于愿不愿意的,怕不怕的,反正沒人在乎,畢竟戴著面具,誰也看不出來。
衡萍兒本就是個頑皮慣了的主,這一玩就上癮了,又神氣道:“把面具摘了學個蛤蟆游,然后……嗯...嗯?!?p> 幸虧衡仲出手快,趕緊捂住衡萍兒的嘴止住了那個“然后”,要不然這閨女指不定鬧出什么幺蛾子。雖說日后你會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祝,可你也不能得罪這幫軍士,要是誰記仇了,可就得滅族??!
“各位軍爺別當真,小孩子不懂事,我在這給各位賠不是了?!?p> 說完就打起衡萍兒來,邊訓斥她不懂事,做起戲來,生怕軍士們不肯放過。
就在這時領頭的發(fā)話了:“老丈不必擔憂,我等自是不會跟小孩計較,倒是你快些住手。要是這位太祝小祖宗因為我們被打記仇了,日后我們可就沒得仗打了。只要有仗可打,叫我等學蛤蟆又如何,兄弟們說是不是?!?p> 眾軍士才眾口一詞的說“是”。
衡仲這才停下手來,對著哭得“嗯哦啊”女兒說到:“不許哭了,你不是要學商婦嗎?哭哭啼啼像個什么樣?”
衡萍兒聽了當即停止哭泣,卻是跑到一邊去寬慰嚇得不知所措的衡姍。繞是衡仲也被這一出又一出的舉措弄得哭笑不得,這女兒當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主。
漸漸的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時辰也是不早了,離朝歌還有些路程,使官就帶上衡萍兒等人辭了行。衡仲本是想讓女兒帶些衣物,結(jié)果使官言說用不上了,等到了朝歌,這些衣物就不能再穿了,要不然不合規(guī)矩。至于日后的衣食都會由官府資費承擔,是不用擔心的。既是如此,就不再言說,就只是叮囑女兒有空多回家看看,衡萍兒只是滿不在乎的“嗯”幾聲就走了。衡萍兒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這爽快一走就是二十年,這也將是父女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