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賊船
魂骨們懵懂地看著鳳夭，還有一只魂骨見鳳夭落了淚，它搖搖晃晃走了過去，想替鳳夭拭淚，卻在觸碰到鳳夭的那一刻，發(fā)出凄厲的聲音，瞬間化作了灰煙。
“是你想要的嗎？”溫衍問。
鳳夭眼睜睜的看著溫衍消失在光陣中心，那些飛舞的碎片明晃晃地告訴了她——溫衍死了。
“不是的……”鳳夭語無倫次，她看著周圍的魂骨一個一個碎裂，它們臨死前從寶石眼眸發(fā)出的溫柔眼神，刺痛了鳳夭的心臟。
“對不起……”鳳夭無力坐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溫柔的聲音在帝川河畔響起。
“你有什么愿望嗎，你快死了?！?p> 鳳夭失神地道：“引靈師滅絕了嗎？”
“來自溫衍少主的引靈光在用盡最后的力氣尋找下一名引靈師?！蹦锹曇粲袉柋卮?。
鳳夭道：“那么……希望在我死后，永生永世追隨引靈師吧。引靈師不滅，白骨神族至上將永遠匍匐于引靈師?！?p> “你知道引靈師的意思是什么嗎？”那聲音有些笑意。
“引靈師必然是自己先命懸一線，迸發(fā)出無限求生意志，直到他們幻想的救贖——引靈光的出現(xiàn)，他們在法典上契約，因此他們獲得強大的能力，卻失去與世界為敵的機會?？上?，你們不懂?！?p> “我的父親……”鳳夭劇烈喘息，她的白骨隱隱露了出來。
“引靈師不會無緣無故殺人?！蹦锹曇粽f完后，“你的愿望已實現(xiàn)，將自動與引靈書契約，成為溫衍第九十九名……滋……產(chǎn)生故障……”
溫柔的聲音在不久后響起。
“即將與入門引靈師明愿契約，引靈書契約完畢?！?p> 鳳夭在化為白骨之前，笑道。
“那也好。
……
靜悄悄的。
一滴眼淚化作了潔白的珠子，順著臉頰滾落，落入土壤中。
珠子瞬間變成了一只河燈，飛向河畔，躺在了遠處孤零零的橋下。
明愿面前的畫卷緩緩合上，她伸出手。
此刻她不是兔子。
為什么引靈師會滅絕，明愿也從這故事中找到了答案。
河燈中幻化出了一枚通體純白的玉佩，上面雕刻著一朵曼陀引。
“這是……溫衍的白骨令牌？”明愿接過令牌，詫異地道。
“沒錯?！蹦锹曇粲挠捻懫稹?p> 明愿道：“話說回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你可以現(xiàn)身讓我看看嗎？”
“不可以哦，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意鈴?！?p> 白骨令牌被明愿放在河畔的一排架子上。
明愿點頭，傳送出了空間。
醒來的時候，是在潔白的藥室。
明愿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水杯。
“喝吧。”聲音平和。
明愿接過水杯，喝了幾口，才打量面前那個及時送水杯的人。他穿著黑袍，墨發(fā)隨意攏在了腦后，依然有發(fā)絲垂落向前，一雙狹長的眸子微微低垂，依舊掩蓋不住傾流的明艷動人。
最值得注意的依舊是那雙鳳目，含春流盼，不經(jīng)意流露的清冷淡雅氣息與那雙鳳眼毫不沖突，驚世的蓮華容姿，顧盼流連之間攜有的謫仙月顏恐怕閨閣女子見之皆會念念不忘。
他指尖挑著璀璨的金粉不知在想什么。
明愿道：“謝謝。”
他將金粉抖落進雪白的小盒子，輕笑一聲，沒了清冷的感覺，卻似卷著春日盛花綻放眼前：“謝什么，那位弟子臉上出現(xiàn)燒傷時，是你在幫忙么？”
明愿點頭。
他道：“應(yīng)對方法很不錯，她也無礙了，只是臉部可能救不回來了?！?p> 明愿想了起來，她傳送進帝川河畔，應(yīng)當(dāng)是那個少女的信仰之力，讓她有了突破的機會。
“你說可能，就是還能救嗎？”明愿問。
那謫仙將雪白的盒子關(guān)上，指了指柜上的碟子。碟子中是幾個小籠包，冒著熱氣，一旁還有醬料碟。
“好香。”明愿不由自主被小籠包吸引了。
“吃吧。”他將碟子向明愿這邊推了推，坐在一旁拿起一本圖冊看了起來。
明愿笨拙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個小籠包，趴在桌子上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你叫什么？”或許是氣氛過于靜謐，明愿吃完一個小籠包，幽幽地看向他。
他翻過一頁，道：“千恣。”
明愿接話道：“我叫明愿……對了，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時候醒過來？剛剛還及時遞水給我?！?p> 她想起在醫(yī)療隊時，從來都不能準確預(yù)知病人會在什么精細的時間點醒過來，因此更不可能貼心的準備好食物和水。
明愿回頭盯著面前的包子，不由自主又咽了口水。
千恣淡淡道：“這是常識，你若是在考核時分入藥院，我倒有興趣教教你。”
他頓了頓，又道：“按照你之前對于你朋友燒傷的應(yīng)對手法，想必你是打算考核分去藥院？”
明愿搖頭：“我的打算其實是靈院。”
千恣便不說話了，低頭看著圖冊。
明愿剛吃完小籠包，一陣風(fēng)便卷了過來。
是余窈。
余窈緊張地沖上來挽住了明愿的手臂，道：“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你說說你，干嘛湊上去幫忙，萬一自己出了意外怎么辦？”
明愿道：“我已經(jīng)好多了，當(dāng)時大部分是累的?！?p> 小玉默默蹲在角落：“我看大部分是信仰之力饞的?！?p> 余窈撇嘴，“那你現(xiàn)在要出去嗎，這里的味道太難聞了，我不喜歡。”
明愿思考一番，點頭：“好?！?p> 千恣攏了攏袍子，修長的指尖摁過圖冊。他站起身沖明愿點點頭便離開了。
明愿這才被余窈小心翼翼扶起來。
“惡人有惡報，這會那個什么姓劉的也要被遣回?！庇囫簯崙嵅黄降?。
“被遣回？”明愿將藥室的門掩上，抬頭看了看天空。
晴朗，悠然。
余窈解釋道：“學(xué)院已經(jīng)發(fā)表聲明了，逐出赤夷學(xué)院，等劉府的馬車來了，立馬送走她?！?p> 明愿問道：“那這會兒就是還沒走了？”
“差不多?！庇囫捍蛄康哪抗鈷呦蛎髟?，“你想干嘛？”
明愿卻是什么都懶得說，揮了揮手道：“你先走吧，我還有些事兒要辦?！?p> 余窈頓住腳步，看著明愿急匆匆地離開。
“引靈師一級之后，操控意識范圍能增大嗎？”明愿問。
引靈光施施然從引靈書鏈中鉆了出來：“增加了一米。”
明愿一巴掌將它打了個“魂飛魄散”，冷笑道：“一米，你好意思跟我說？！還不如不加這距離呢！”
引靈光憋著一肚子氣，想控訴卻又不得不在唯一的引靈師面前做犢子：“錯了姐姐，但是引靈師這些起步確實已經(jīng)厚待了，您連引靈師一級七階都沒過?！?p> “什么？引靈師還有階？”明愿這回覺得自己跳入了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