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雖說平淡無奇的生活也還算不錯，但江縹還是想看看書里的女主角到底是個什么樣。

　　書中對她的描寫是蛾眉皓齒，生的一副好皮囊卻性情寡淡，喜靜又胸懷天下。

　　江縹也是絞盡腦汁把她對一代女俠的幻想寄托在了林意枳身上，簡直不要太愛。

　　“我一定要離開迷蝶谷！”江縹立下了一個小小的flag。

　　“離開迷蝶谷去哪里？”一道慵懶的聲音在她身后傳來，沒來由的嚇了她一跳。

　　江縹回頭，看見是沈折后松了一口氣，無所謂的擺擺手：“沒事我就說著玩?！?p>　　沈折抿著嘴沒說話，江縹在想什么他也知道，只是看破不說破。

　　“師父禁止我們出谷，與世隔絕，但如果不能救治天下蒼生，我這身醫(yī)術學來又有什么用？”

　　沈折微怔，面前的少女卻依舊笑靨如花，仿佛剛才那番話并非從她口中說出一般。

　　“但你從未見過這個世界的黑暗面，又怎么知道哪些人該救，哪些人不該救？”

　　“這我不知道，”江縹繼續(xù)說，“不過，救人是沒有理由的吧?！?p>　　沈折垂眸，又好似回到了十四歲在惜春閣的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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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掉了嗎？”身穿棉布衣裳略顯肥胖的男人看著洞底問到。

　　那是一個直徑不大，卻十分深的一個洞。俯身細聽就可以聽見隱隱約約的窸窣聲，夾雜著微小的嗚咽聲。

　　里面有著上百條細蛇，雖無毒無害，但卻可以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這小畜生，命還真是大?！?p>　　男人吩咐一旁的人將洞底的人吊上來，自己悠哉的看著。

　　繩子被不斷往上拉，嗚咽聲斷斷續(xù)續(xù)，最后拉出來了一個衣服破裂，渾身是血，皮膚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咬痕。

　　黑色的血液蓋住了他臉看不出是男是女，體型又瘦弱不堪，仿佛輕輕觸碰就會全部破碎。

　　“那個人”仿佛失去生命的玩偶，了無生趣的躺在地上。

　　鮮紅的血液依舊源源不斷的涌出，在地上蔓延。

　　“趙爺，還救不救？”小廝彎著腰，討好地問到。

　　被喊做趙爺?shù)牟[了瞇眼，臉上的肉因為他的表情幾乎聚成了一團，最后開口道：“還管那么多干什么，直接扔進草房，看他自己造化了。“

　　小廝連聲答應，喚了幾個人將他半拖半拽進了草房。

　　“吱嘎”一聲，門被離開的人合上了。

　　已是寒冬，草房里又冷又潮，小水不斷迷失在噩夢里，一條一條蛇吐著信子朝他爬來，冰冷的鱗片緩緩纏上他溫熱的身體，尖牙刺進皮膚的聲音。

　　他在洞里發(fā)出悲鳴，渴望著有人能夠給予一絲光芒。

　　無論是誰都好，誰來救救他？他那時這樣想著。

　　“小水，小水?！?p>　　是誰…？

　　“小水，你快醒醒啊?！?p>　　小水勉強睜開眼，瞳孔畫面聚焦，虞卿擔憂的看著他。

　　“還好醒了，剛才聽陳管家說你被趙爺扔進了蛇洞，差點嚇壞我?！?p>　　小水沒有回答，嗓子在剛才已經(jīng)叫啞了。

　　虞卿蹲下來，從背后的背簍里拿出麻布和一碗綠豆湯。

　　“我熬了綠豆湯，可以解毒和消腫?！?p>　　虞卿將小水扶起來靠墻坐著，一勺一勺的送入他口中。綠豆湯冰冰涼涼，入口即化，綠豆煮的軟糯，喝完后口腔里還殘留著一絲絲甜，剛好遮住了嘴里血腥味。

　　虞卿又幫他用麻布一點一點清理傷口，只不過太多，一時半會弄不完。

　　“小水，你沒必要把張管事從樓道推下去?！庇萸淇粗|目驚心的咬痕，擰著眉說道。

　　小水有些想笑，道理誰都懂，可他既然做了，那就不會后悔。

　　“我不想讓他碰你。”小水啞著嗓子說，喝了綠豆湯不至于讓他太難受。

　　虞卿笑了笑，摸了摸小水的頭，輕聲說：“小水對每個人都很好呢?！?p>　　不…小水沒說出口，只對她好而已。

　　“算了，”虞卿起身，收拾好碗同小水告別：“我先走啦明天再來看你。”

　　“等一下，”小水喊住虞卿，猶豫著要不要說出口。

　　“怎么了？”

　　“你當時…為什么要救我？”

　　虞卿愣了一下，隨后朝他揚起臉笑，剛好又背朝太陽，仿佛為她渡上了一層金光。

　　“救人不需要理由吧，因為那個人是你啊?！?p>　　小水閉眼，虞卿的話依舊回蕩在他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