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館主從大理寺出來,便一路向清雅閣而去,將大理寺之事與衛(wèi)明澤如實上報。
衛(wèi)明澤聽完心下震怒,手中的茶杯竟碎裂開來,血跡順著陶瓷碎片慢慢留下來。
那館主急急跪地道:“殿下息怒?!?p> 衛(wèi)明澤幽幽道:“滾出去?!?p> 房門一關(guān),思源譏笑出口:“殿下您這次又失敗了,您這多次敗于衛(wèi)明風之手您的心情如何?”
衛(wèi)明澤啞聲道:“你閉嘴?!?p> 思源付之一笑,繼續(xù)道:“你放在東宮的那枚棋子已經(jīng)早已暴露,如今看來卻是衛(wèi)明風故意為之,如今你在東宮的眼線可會供出你來?”
衛(wèi)明澤道:“那有何妨?就算她暴露也不會連累本王的,只是沒成想項墨言竟會騙本王?!?p> 思源道:“你可不要忘了就算他只是一介上陣殺敵的匹夫,可并非有勇無謀,你抓走他妹妹威脅于他,又豈能讓他說出真話,況且,這玉佩的秘密乃絕密,就連項嫣然也不知,他豈會跟你說?!?p> 衛(wèi)明澤握著拳頭重重錘下,有些惡狠狠道:“屆時定要殺了項墨言這廝?!?p> 思源忽然一頓,他問道:“大理寺這瘋子可是你們找的?”
衛(wèi)明澤壓下心中怒氣道:“他是本王手下送匿名信時隨意在街上抓到一瘋子,怎么?可有不妥?”
思源道:“這瘋子到是有趣,你想辦法帶他來見我。”
衛(wèi)明澤有些不解道:“本王看你是瘋了,去大理寺抓一瘋子為何?”
思源卻道:“可真是巧了,雖然這是瘋子,可是他可不是瘋言瘋語,他說的話竟是事實,這‘鬼’可是真實存在的?!?p> 聽罷衛(wèi)明澤心下一動卻不知其為何意,據(jù)館主所言本來這瘋子好好的,可是在看到大理寺的什么人時才開始發(fā)瘋,可是這“鬼”?他究竟看到了誰?
他看了看思源,心下一想法暗生,但是只覺得有些荒謬,他問道:“這難道是真正的‘鬼’,那這‘鬼’到底是誰?”他有些不確定的看著思源。
思源反問道:“怎么,殿下心里不是已經(jīng)有了想法。”
衛(wèi)明澤眼底震驚愈發(fā),平素的不恭之色與心底的怒氣盡散,他問道:“難道這不是易容之術(shù)或是長相相似的兩個人?”
思源看著衛(wèi)明澤的神色,竟微微笑出聲來:“我何曾同你說過是易容或是長相相似,這易容術(shù)乃青城派才有,項墨言乃青城派弟子風靈素之子,他換一副皮囊并不覺意外,可這曉月如何能使用這易容之術(shù)冒充嫣然,而且項墨言卻渾然不知。再者就算長相相似也不可能一模一樣才對,雖說項墨言與嫣然分開許久,可是竟然連項墨言都分辨不出,可有這樣的長相相似之說。”
衛(wèi)明澤聽思源所說確有道理,他問道:“所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這曉月根本就是項嫣然?死而復生?可是你分明同本王說過這人不是,那這是怎么回事?”
衛(wèi)明澤感覺到思源就在自己耳邊,那聲音幽幽傳來:“借尸還魂!”
衛(wèi)明風竟覺一陣寒氣直達心底,身體的每一處汗毛都赫然而立,讓他不明覺厲,他還聞所未聞這世間竟有借尸還魂的道理。
他看著思源有些天真的笑道:“怎么,你不信?”他頓了頓隨后道:“可若非我親眼所見,我也不信,這世間怎會有這樣的事情,可她確實真真切切的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那不知來自何處的女子,衣著打扮悉如外人,竟在瞬間附在嫣然身上,你說這是不是上天助我?!?p> 衛(wèi)明澤一聽心下竟微微一動,眼皮劇烈的跳動起來,他只知他親眼目睹項嫣然之死,可后來的事情他卻并未聽思源說起,他看著思源娓娓道來,思源神色盡顯陰森可怖,目含怨恨之意與如今這張臉竟格格不入。
他仿佛在這張面孔之下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他不禁出聲問道:“那你呢?現(xiàn)在的你可是真正的你?”
思源卻放聲大笑,不置一詞。
衛(wèi)明澤看著有些癲狂狀的思源,想起二人第一次見面,午夜夢回,思源赫然出現(xiàn)在他床前,他很難想象這人是如何躲過西宮中眾多侍衛(wèi)而進入他的寢殿的。
他心知此人武功高強,但并非是要害他性命,可他還是被這突然出現(xiàn)的身影嚇出一身冷汗,他鎮(zhèn)定道:“你是何人?來這西宮有何事?”
黑暗之中那人如同撒旦降臨,他辨不清這人的容貌,只覺他語氣冰冷,周身散發(fā)著寒意,使這清冷的夜色更顯孤寂,他開口便是:“我可助你登上這萬人之上之位?!?p> 若是別人說出此言,他便只覺是玩笑,或是大言不慚之舉,可是就是這毫無語氣,平平淡淡而出的話竟讓他深信不疑,他不知這是何人,卻從心中對此人生出一種莫名的畏懼,就像他真的是降臨人間的魔鬼。
那晚二人達成交易,由于身在皇家身份使然,他還是存有疑心,所以當思源告知他衛(wèi)明風身在南門外時,他并未親自出手,而是將這一消息透漏給項氏。
但是結(jié)果卻果真如思源所言,以后種種皆是思源所致,而他知道的僅僅是思源與項嫣然定親而已,可是他明白思源的身份不僅僅是如此。
他曾經(jīng)問過思源可要什么回報,而他卻什么都未說,可從他后來的所作所為中,衛(wèi)明澤這才明白他并不是真心想要助他成為皇帝,他只是處處針對衛(wèi)明風,只要衛(wèi)明風所得,他皆要破壞,而這一系列原因都是為了報仇,為了項嫣然。
他到真有些看不懂了,他一直以為自己與思源是一樣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是以此而看卻并非如此,他可不會為了一介女子傾盡所有。
忽然他想起那日曉月在金屋別院同他講的故事,那金屋藏嬌的故事,原來世間到真有這樣的人,可真是可悲。
思源笑聲停止,開口道:“那你在我這雙眼睛里可看到了什么?”
衛(wèi)明澤對上了這雙眼:無喜無怒無哀無樂,滿是空洞的眼神中只剩恨意,只有恨意。
他竟生出一些悲憫,也許支撐他活到現(xiàn)在的也僅僅只有這滿腔的恨意,只是不知為何這項嫣然對他如此重要,他這滔天的恨意到底全都來自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