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看書上說,政府拆遷屬于不可抗力,遇此情況,合同是可以終止履行的。
梁諾翻出沈云嵐的電話,撥過去,那邊很快接通,聲音溫柔客氣,“你好,梁小姐?!?p> “你好,是這樣的,我剛剛聽說,我們小區(qū)可能在政府的近期拆遷計劃內。不是確切消息,怕耽誤你的事,跟你說一下,你好有個心理準備,重新租別處,或者能接受拆遷前再搬家。”
電話里的沈云嵐,平靜如水地耐心聽完,片刻未考慮,“好,謝謝你,我暫時不另找房子了,真拆遷再搬也沒關系?!?p> “嗯,那行,再見?!?p> “再見?!?p> 打過一次交道,沈云嵐的隨性佛系在梁諾的意料之中。
事情處理好,梁諾才重新端起飯碗,心境平靜許多。
奇怪的是,拆遷款,天價的拆遷款,竟在她心底掀不起一點波瀾。
她習慣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感覺,喜歡凡是爭取的都能得到,至今也沒有難拿的。
比如偶爾在考試上努力比上次考出高分且用的時間短;
比如保持學習成績穩(wěn)定而優(yōu)異;
比如既然金斐是梅家的,就考進金斐。
現在,本來規(guī)劃得好好的,一邊上學,一邊通過出租房屋避免經濟過度倚仗于人。
通過自己嘗試摸索,獲得心里的滿足感。
現在半出路上或許會殺出個程咬金,攪亂自己安排,雖然結果是殊途同歸,甚至更上一層樓。
但自己手里的計劃卻可能成為脫韁之馬,完全失控,以致作廢。
這起起落落的感覺,極其不美好。
梁諾默想許久,又煩躁起來,食不知味地吃了點飯菜。
洗過碗筷,取出小提琴,到了陽臺才意識是中午時間,大家在午休,還是不要擾民得好。
放回琴。
大熱天的,剛吃完飯,頭腦昏沉沉的,看不了書。
梁諾無聊賴地躺倒在床,床頭柜上悠悠轉著風扇,窗外照進微熾的陽光,清爽的風自來自往,一時不困。
梅清晏、金斐生活、唐家,亂七八糟地鉆進大腦,一樣沒理出頭緒,索性放空自己,睜眼望著屋頂耗命。
發(fā)熱的空氣隨風流動,落在身上形成細細密密撓人的癢,倦意漸襲。
下午三點鐘,金斐行政樓的會議室里,將舉行開學工作調研會議。
二點四十五的時候,梅清晏和孫逸民剛到會議室旁的休息室,幾位留校的校報學生記者和其他勤工儉學的學生來敲門。
看到梅清晏,單單坐在那,便顯儒雅威嚴,霎時之間,他們有種被吸引、被鎮(zhèn)住的感覺。
最終才有個站出來為首,說是會議室的門沒有打開,會場布置沒法提前進行。
孫逸民放下手中的文件和物什,帶他們去相關部門溝通。
于是休息室內,只剩梅清晏一人,襯衫西褲,長腿交疊,坐在休息室的沙發(fā)上翻閱會議資料。
窗簾束起,明亮晴光放入室內,形成漫天之勢,籠在這個聚精會神的男人周身,讓他若鍍銀輝,凡音難近。